虚嫁——挽乾
时间:2022-06-22 07:54:46

沈澜左手飞快的扯着被褥,把羞得通红的脸掩进被子里。
上头有一股力往下轻扯着被子,欲把被子拉下去些。
她这回意志坚定了起来,手死死的拽着被子,不松手。
耳边传来柳言无奈的声音:“闷在被子里难喘气,你想把自己憋死?让我守寡?”
见底下的女人不回应,他索性掀开自己那侧的一角,女人如幼兽的眼神眼巴巴的望着自己。
真是该死。
柳言的眼神中顷刻间占满欲望。
他声音有些低哑的朝怀中人问道:“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一个重要也不重要的问题。不管答案如何,他都想把这个人占为己有。
“你问。”她有些怯怯的说。
“为何选择了我?”他顿了顿“你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我们是双向选择啊,就像你也没有拒绝我的选择一样。”她眼神有怯意确是闪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真诚“而且你也没有很差啊。”
她自顾自的说道:“其实我觉得你还可以,至少我觉得你…”
话还没说话,突然唇上一重。
沈澜瞪大眼睛,看着面前放大的脸,一时间忘了做出反应。
只是轻轻一吻,随后又他被揽入怀中。
她反应过来,心生怯意,缩了缩身子。
“别动。”男人声音沙哑,好像比刚刚伤寒更严重了?
“你…”沈澜支支吾吾的开口“是感染风寒了吗,需要给你煮完姜汤吗,我昨日恰好买了些。”
“不用。”他放在沈澜腰肢的手又紧了紧“就这样好好呆着。”
不然这伤寒可能会有传染性。
就这么呆着就好了。
你就是我的药。
何德何能,让这么干净的人来到我身边。
女人声音掩在被子里,带有怯意却又参杂着一丝关照:“可是,你的身上有点烫,真的不需要吗?明天可能会严重。”
“睡觉。”不然,他可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不可控制的事情。
沈澜张张嘴,还想说什么,但还是很识趣的闭上了嘴。
一夜寂静,有人一夜无眠。
天蒙蒙亮,宅内就响起了细细碎碎的声音,声音不大,但也许是因为空荡的原因,显得有些突兀。
沈澜的睡眠很浅,几乎是听到声音就醒了。
她带着困意缩了缩身子,敏感的感受自己还在某人的怀中,立刻僵直了腰板,生怕扰醒了旁边人。
“醒了?”
沈澜抬眸,对视上那双清明的眼睛,带着早晨醒来独有的沙哑声音问道:“我吵醒你了?”
“没。”他顿了顿“我醒的早。”
“我好像听到外面有什么声音。”她伸手揉了揉眼睛,声音轻轻的“会不会进贼了。”
“家徒四壁,不至于。”他起身“我去看看。”
房里的烛火还未燃尽,即使外面的天有些亮了,但烛火的光不可能不会被人发现,扒窃的人行事小心,不可能察觉不了这些。
显然这一定不是来偷东西的。
那会是谁?
“哎。”沈澜也起身,望向她“你又不会武功,万一…贼被发现了之后恼羞成怒怎么办。”
“不然任由贼偷光东西吗?”
“安全最重要。”沈澜眼巴巴的看着他,看样子是认真的。
她确实这些年,对于这样的事情,都是置之不理的状态,无论外面什么动静,与她而言皆是无关,只需要守好自己的那间房,就可以了。
柳言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睡下吧,我去解决。”
他刚欲起身,被沈澜伸手按住:“昨日不是染了风寒吗,还是罢了吧,贼的话一般拿的适可而止就会走,看我们家没什么东西,应当马上走了。”
柳言嘴角微勾,笑着看向她:“怕守寡?”
“有一点…”她垂下头,怯怯的说。
“好。”他妥协道“睡下吧,现在时辰还早。有我在,你放心。”
不知为何,只是短短一句话,却让沈澜感觉到一种从没有过的安心感。
她听话的躺下身,又缩回被褥里,又再次被揽进一个温暖的怀里。
这次她的心里没有那么抵抗了,反而是一种适应了之后的安心感。
只此,本在细碎声中会保持高度紧张的她,第一次能够睡着了。
太阳高挂在顶上,伴着秋风瑟瑟。
床榻上刚刚醒的女人睁开她朦胧的睡眼。
旁边的人已经不在身边。
何事离开的?
离开的时候,自己竟然没有醒。
她舒展了下身子,昨日拘束的紧,都没怎么动身子。
手掌无意间的抓握,握到了奇怪的感觉。
她皱眉,把手伸到自己的眼前。
一块白色的纱布缠绕在自己的手上,打了个不太美观的结。
“何时…”她喃喃道。
这个伤口很小,他是何时发现的。
包扎的时候自己没醒吗?
以往这般动静,自己不该熟睡才是。
她起身,穿好裙褥。
再次打开门时,外头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小姐,你醒啦?”谭儿手上抱着一个竹筐,右手抹着头上的细汗。
这般天气不算热,怎么出汗了?
“大清早,怎么出汗了?”
“我把宅子理了一理,现在可干净了。”谭儿自豪的说。
干久了杂活儿,她是真受不了宅子不干净。
天蒙蒙亮的时候,也睡不着,索性一鼓作气把外头全给整理了一遍,心里才舒服。
沈澜无奈的摇摇头,原来今早听到的声音,不是贼。
“不是同你说了,你与我一起来整理,怎么把我的活儿都给抢了。”她故作责怪道。
谭儿撅嘴,嘴里喃喃着什么。
“再说我坏话?”沈澜走近她,凑过去听。
“没有没有。”她摆摆手,随便撇了一眼,惊叫出来“小姐!你手怎么了?”
“昨日不小心划到的,不碍事。”
“小姐!你知道的,你身体弱,有什么小伤都是要好几天愈合!怪我,昨日没有发现你受伤了,是上好药包扎的吗?”
沈澜左右看了看手心,掩在布下,自己不知道。
“没有吧。”她记得宅子里没有涂抹伤口的药品。
“没有即使涂药!小姐不能这么不爱惜自己,我马山去买。”说罢,谭儿放下挎着的竹筐,欲跑到外面。
“不用,这点儿伤口,它早晚会好的。”沈澜伸出手拽住谭儿。
她已经不再是沈家小姐,所有支出,都需要严苛些。
况且真的只是小伤而已。
“小姐…”
沈澜用另一只手附在她的手上,拍了拍:“无碍的。可有见到柳言?”
“见到了,他一大早便走了,应当走了有一会了。”
“嗯,好。”
“小姐,饿了吧,我做了些清粥。”
“他吃了吗。”
小谭儿叹了口气:“没吃,他走的蛮急的,没来得及叫住他。”
很急?是有什么事吗…
大门传来咚咚咚的声音,沈澜示意谭儿开门。
一个黑壮的男人挂着和善的笑容,出现在门口。
“是柳哥的小娘子吧。”他看着沈澜,有些害羞的挠挠头,右手递过一个瓷瓶“他让我把伤药转交给你。”
所以,是为她买伤药去了吗…
沈澜接过瓷瓶:“多谢,那他现在所在何处。”
大黑个挠挠头,支支吾吾的却没有说话。
“好,我知道了,劳烦您跑一趟了,可要喝杯茶再走。”她点点头柔声道。
“谢谢夫人,不用了,我只是顺路给他送一趟,还要回家看我待产的媳妇,她一天没我陪就生我气。”他说完摆摆手便跑开了。
待人走远了。
“倒是个憨厚之人。”那人刚刚所说的那般平凡幸福的小家庭,是她梦寐以求的日子。
“所以,小姐,那柳言到底去哪里了?”小谭儿不满道。
她有所感觉,那柳言应当是大早上去寻花问柳去了,有小姐这么如花似玉的美娘子,还不满足?
不应该啊,难道红楼的姑娘有小姐好看不成。
传言他喜好去红楼,但谭儿自认为,小姐的姿色绝不低于任何一个红楼的姑娘,就算放眼整个京城,也挑不出几个比小姐好看的了,怎的就嫁了个不识货的。
 
第17章
 
有所失有所得。
沈澜望着那道背影,有些愣神。
她应当相信相公,况且她与他之间本就复杂,对柳言来说,她到底算什么。
她本就应该对那个人没有要求才是。
客栈内
“东西送到了?”
“是,主上。”
“嗯,她可有说…”柳言顿了顿,摆摆手“算了,三儿你先回去吧。”
“是。”大黑个挠挠头,迟疑的转身离去。
“哦?开始对女人感兴趣了?”李高右手撑着脑袋,双腿懒散的耷拉在一旁的木凳上“不过也是,传闻沈家那嫡女长得十分好看,虽然说我没见过,但见你这副模样,定然是被她勾魂了。”
沈家嫡女的美色当时引得不少民门贵子去提亲,但都被沈家给拒了,李高虽然常年在外,却从不少纨绔子弟的嘴巴里听到过,连那些人都认可的美貌,多半非凡品。
“怎的?你对也她感兴趣?”柳言勾唇,周围扫了一圈,见四周安静无人才开口 “我可以把她赠予你,当你正房也好小妾也罢,只要你肯帮我。”
李高干笑了声:“不必!别跟我来这套,美人蚀骨,我可不想为你丢了命。”
“李大将军戎马一生,苦心栽培你的一身本领,你却只在这儿当个掌柜,我都替你不值。”
闻言,李高的眼神黯了黯“打住,符卿,你我自幼一起长大,你的想法我大致都清楚,但我冒不起这个险,我真的,输不起。”
李高虽然属李家外戚,但天子多疑,其父因掌握兵权,多受皇帝忌惮,最终其父因前线粮食急缺而死,堂堂一个大将军,死法竟然如此可笑。
皇帝后开仓救民平息了众怒,再之后收了兵权,美其名曰,不想他们一家再卷入战争,怕李大将军在天上怪他。
终归天子意胜万民意,这何其不公。
“但你应当知道,我可以保你。”
“你这人还真是贼心不死。”
“星火可燎原,你别小瞧了自己,你于我而言非常重要,况且我也知道你的抱负不至于如此。”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李高摆摆手,打断他的话“你的事情我不会声张,你要来找我玩就来,如果还要说这些没用的废话,我可是要赶客了。”
“哦?我刚还看到你为了同我说话,赶了几位客人出去。”
“你怎么能这么理解!”李高暴跳如雷,直着手臂走向他“我只是觉得,他们不能天天在客栈里久留,人应该要有事情干,客栈是睡觉的地方,大白天得去晒晒太阳才是。”说完他还很感慨的说“像我这么顾虑周全的掌柜已经不多了。”
柳言淡淡一笑,斜睨窗外的阳光的位置,平淡的开口:“我不会放弃你的,明日我还会来。”
待那人走远,李高才垂眸,口中喃喃:“不简单啊…”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柳言才走没几步,就被拦下。
“柳公子。”
“嗯?”柳言看着面前的两人,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面上却露出疑惑。
“我见过你,在沈家。”
“哦?不过我好像没见过你们。”
魏明杨还想说什么,被身旁的人止住。
“我二人想邀您一同品茶,您可愿屈尊前往。”他说完还顺便指了指身后。
柳言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眸光微闪:“自然。”
待他们三人落座,面前已经上了三杯清茶。
像是早早吩咐好的。
柳言眉尾上挑:“这茶闻起来味道清香,是好茶。”
“柳兄不妨品一品,我二人觉得此茶有些苦味儿,但喝了却还想喝第二杯,甚是神奇。”
“哦?还有这般说法?”他伸手抬起瓷杯,微微抿了一口,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确实,此茶味道新奇,确有饮第二杯的想法。”
路荆棘为苦,但却对终点充满新奇和欲望。
他二人准备好了。
“那我们便开门见山了”魏明杨朝柳言拱手,观察完四周后,才压低声音道“在下魏明杨与旁边的裴良,日后想跟着您干。”
他眼神中含着野心,毫不遮掩的暴露在阳光下。
裴良在旁跟着他拱手,眼神却是干净。
“哦?跟着我一个干能有什么好处。”鱼已经咬钩,接下来就是拉线了。
“自然是做流氓的副手。”魏明杨很聪明,善辨人,善观察,善布局,话讲的婉转也能很好的抓住他露出的信息,这人的价值,很大。
“在下,亦愿下犬马之劳。”裴良依旧在旁附和。
不染杂尘,拥有鸿鹄之志,这样的人才,只有把他逼到一个地步才会让他跟随别人。
柳言第一次见到这个书生是在酒楼,那副文绉绉的打扮与周围的一切都很不和谐,他第一眼就注意到他了,正巧酒楼在办诗文赢酒的局。
没多少人去耍,一个酒楼非要搞点文生气,真是强人所难。
那书生赢了酒,是理所当然,毕竟他和周围人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
待书生抱着酒走后,他随便撇了一眼他的文字。
确实颇有文采。
但令他讶异的是,他的字里行间,透着的不止的优美辞藻所带来的文采,而是一种雄心壮志无处施展,庞大的野心无处投放。
他对这个文人感兴趣,所以派人查了一下他的底子。
世代耕农,唯有他硬要科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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