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夫人带球跑了——青鸢沉鱼
时间:2022-06-23 06:46:25

  “子瑞?”
  “嗯?世子。”孙瑞从沉思中回神,猛的撞入对方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眸,那目光中带着关心还有……探究。
  他心虚地低下头喝茶:“世子放心,我等都……都很理解圣上的做法。”
  陆熠眉头微舒,不再追问,等着他的下文。
  果然,孙瑞喝尽了茶盏中的茶水,略一踌躇,还是开口:“世子,恕我冒昧,有一件事想请世子帮忙。”
  “你我之间何须如此见外?”陆熠挑眉,“但说无妨。”
  “此次世族与寒门之争动静实在太大,我又是带头弹劾顾宰辅的人员之一,怕残余世族对我怀恨在心,”孙瑞站了起来,向他拱手,极尽谦卑姿态,“我那个小破院子并无多少护卫,实在担心舍妹安危,不知世子能否让洛儿在定国公府多住几日。”
  孙瑞越说越心虚,心中明白这要求有些过分,可想到自己临走时妹妹惊慌失措、泫然欲泣的模样,硬是厚着脸皮说出了口。
  他只有这一个妹妹了,自然是想尽可能事事顺她心意。
  书房内落针可闻,陆熠迟迟没有回应,孙瑞脸上火、辣辣的,正犹豫着是否收回这个不合理的请求,沉冷幽邃的嗓音又响起──
  “多住几日自然无妨,只是不知孙姑娘心里是否愿意?”
  孙瑞喜不自胜,连忙又拱手谢道:“洛儿自然是满心欢喜的,多谢世子成全。”
  也许是心里藏着事,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勇气抬头看对方的脸,自然也就没有见到那双寒沁沁的凤眸中,一闪而过的阴鸷冷光。
  这是早已商量好了。
  想起孙洛近日的种种作为,他心中冷笑,这女人倒是有意思。
  陆熠又与孙瑞交谈了几句朝中最近发生的事后,就送了客。
  书房中又重回静谧,陆熠望着室内的大片黑暗出了会儿神,想要打开案上的一摞奏章分类批阅,却始终静不下思绪。
  他一向都醉心权谋,很少有这样心绪烦乱的时候,强忍了几次沉心静气依旧不得法,索性扔下了笔。
  满腹筹谋算计渐渐散去,男人修指揉着眉心靠在椅背上,脑海中突然又出现了顾霖明媚迷人的脸,傻乎乎地跟在他身后,叫他“陆熠哥哥”。
  怎么又想起她了?真是阴魂不散。
  陆熠皱眉,努力想把这烦人的姑娘从脑海中驱逐,可越是如此,过去的一幕幕越是清晰,他甚至都听到了风吹裙裳时姑娘迎风送来的阵阵爽朗笑声。
  画面转得飞快,出奇地一幕接一幕,就像是一年多来的时光重演,他感受到小姑娘一点一点的变化,逐渐变得不再爱笑,在他面前时,也不再肆意自由地随性,而是变得少言、胆怯,原本明媚张扬的眉眼里也开始带上越来越重的忧愁与哀戚。
  直到最后,画面定格在了她哭泣着跪在雪地里,请求他网开一面放过顾氏族人那一幕。
  他心中骤痛,猛地睁开双眸。
  静谧的书房中哪里有那个娇娇柔柔的小姑娘,只有一盏暖黄的烛火,以及大片的黑暗。
  陆熠在黑暗中喘息,忽然想起什么,伸手从案桌的角落抽出一个黑色的漆木盒子。
  那盒子做工精美又小巧,因为荒置已久,上面积了一层浅浅的尘灰。
  他慢慢打开,淡黄色的绸布上躺着几片碎裂的灵镯碎片,紫色的玉质是为极品,就算是已经残破不堪,还是难掩自身的贵气。
  修长的指抚上碎裂的镯身,仔细地感受断面的斑驳裂痕,他重重地叹一口气──他已命林建去各地搜罗相似的紫色玉镯,就算与这块独一无二的紫润灵镯不能一模一样,求一个神似总不难罢。
  夜越发深了,屋外呼呼的寒风吹得雕花木窗发出“啪啪”的声音,书房门也在这个时候被叩响。
  “进来!”
  很快,林建一身夜行衣,身上背着个包袱快步进入。
  他应当是连歇脚都没来得及,一入京都就赶到了定国公府。见到主子,林建跪地行礼,又身手利落地将包袱中的木盒子举过头顶:“世子爷,大黎内外,甚至突厥西域属下都命人寻过一圈,与画像上相似的紫玉镯都在里面了。”
  陆熠眉目舒展不少,语气愉悦:“拿过来。”
  林建点头,迅速上前将盒子放在男人面前。
  木盒子很大,打开时里头露出一阵暖融冷光,几十块价值不菲的紫色玉镯铺陈在内,的确与紫润灵镯有很多相似之处。
  可,陆熠一只一只地看过去,脸色却越来越沉郁。
  不对,感觉不对。
  这些紫玉镯虽然外形相似,可细看之下和那只紫润灵镯还是有很多细微差别,他越看越不对劲,竟挑不出一只令他满意的。
  陆熠看了很久,又重新将木盒子合上,问:“各地搜罗来的相似镯子,都在这里了?”
  林建不解世子为何如此兴师动众,调动了大半的隐卫暗桩,只是去找一只镯子,似乎还没找到,硬着头皮道:“回世子,都在里面了。”
  要再多找出一只也不能够了!
  一声极轻极轻的叹息传来,带着怅然若失的无奈。
  林建活像见了鬼,狐疑地抬头看过去:“世子,要不属下再派人去各地搜寻一遍?”
  “不必。”陆熠敛去方才的情绪,好像刚才的那阵怅惘并不存在过,他将另一只精致小巧的漆木盒子推过去,“你去京都找一家最好的玉器铺子,花重金将这只碎镯修复。”
  “是!”
  林建一头雾水地接过,主子最近怎么有点……怪怪的。
  以前主子眼里只有军务朝政,根本不会留意这种女人家的玩意儿,现在却动用大量隐卫去找一只镯子?
  该不会是被女鬼附身了吧?
  他缩了缩脖子,觉得这黑漆漆的书房里阴森森的尤其渗人,座上男人的侧脸在阴暗中也有种恐怖的清冷之气,不禁后背一凉。
  “属下告退。”
  ──
  隔了一炷香的时间,陆熠才回了正屋。
  此时夜色已经很晚了,正屋内却还是灯烛明亮,仿佛知道他即将归来。
  男人压下心头的异样情绪,轻轻推门而入。
  屋内静悄悄的,和书房内的黑暗阴冷不同,这屋子里各个角落都燃着灯烛,地龙也烧得很暖。
  软榻上顾霖衣着齐整,规规矩矩地坐着,只是因为太困了,半撑着脑袋已经昏昏欲睡。
  陆熠视线在那团小小的绯红色身影上流连片刻,下移就见到了榻边摆放得整整齐齐的绣鞋。
  那绣鞋很小,上头浅粉色的荷花欲开不开,尤其可爱。
  这么小的绣鞋,她的足应当也……很小?
  鬼使神差的,男人悄声走近,想要撩开大片繁复的绯色裙摆去瞧瞧藏匿其间的足。
  修指刚触到那裙摆缎面,半梦半醒的小姑娘倏然惊醒,见到眼前的男人,她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慌慌张张下榻,连绣鞋都来不及穿,就这么赤足站在了地面上。
  明明是强撑着精神等待伺候陆熠,怎么自己竟然睡着了!
  顾霖心生懊恼,生怕男人怪罪迁怒顾氏,娇嫩的玉足踩在坚硬有点凉,她不敢乱动,只能悄悄将趾蜷了蜷,来转移那种不适。
  陆熠没想到前一刻还睡得迷迷瞪瞪的小姑娘,下一刻已经精神极好地笔直地站在地上,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不由心中一阵气闷。
  他的视线从那双小巧蜷缩的足,一直挪到了她苍白的脸颊,语气不甚好:“怎么,就这么怕我?我会吃了你吗?”
 
 
第25章 
  顾霖垂头, 一声不吭,宛如一块没有情绪的木头。
  陆熠最讨厌看她沉默的样子,心中更加烦躁, 起身张开手臂:“过来宽衣。”
  “是,世子。”顾霖应了一声,低头上前开始替他解腰带。
  可她一向养尊处优, 从来没有伺候过人,男子的衣袍样式又与女子的不同, 小姑娘解了半天依旧不得法,反而越扯越紧, 越扯越紧。
  她有些着急,手中的动作却更加慌乱, 圆润的额头已经隐隐渗出了细汗。
  陆熠终于忍无可忍:“顾霖, 你怎么这么笨?”
  闻言,顾霖手中的动作一停, 正无措着, 男人已经推开她, 自己解开腰带, 褪去衣袍。
  她垂着眼,瞠目结舌地看到陆熠修长的手指灵活曲伸,轻轻松松就将腰带的暗扣解开, 而后是外袍、中衣……只觉得无地自容, 原来她连这么件小事都做不好。
  陆熠没再搭理她,独自去了湢室灌洗,很快里头就传出阵阵水花的声音。
  顾霖赤足站在原地, 才觉得地面冰凉, 赶紧穿上绣鞋候在一旁, 心里却盘算着该如何合情合理地搬回偏室去。
  不一会儿,陆熠披着寝衣出来,径直躺到了床榻外侧。榻旁的小几上放着几本兵书,他照常从中拿出一本细细翻看。
  屋内顿时安静得只剩下轻微的书页翻动的声音。
  天色已经很晚,顾霖默默站在原地没动,强忍着身上的僵硬和酸痛。终于等到男人将兵书放下,她心中一喜,赶紧走上前将靛蓝色的床帐落下,正要吹灭烛火离开──
  帐内忽然伸出一只苍劲的大掌,将她垂落在侧的手捉住:“哪里去?”
  顾霖心中不妙,忙道:“奴婢……奴婢去外间守夜。”
  里头的人不言,那只大掌却用力一拽,她整个人就这么跌扑了进了床榻。
  这一跌摔得她尤其狼狈,她整个膝盖跪在床榻边缘,上身趴在柔软的锦缎堆里,双手虽下意识地撑住身子,可却好巧不巧就抓着男人的腿……
  顾霖小脸一白,赶紧挣扎地爬起来,迅速缩在床榻的角落里,只用那双清澈的杏眸看过去,疑惑又戒备。
  陆熠被气笑了,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右掌从锦被上抬起,缓慢又强势地拍了拍里侧尚空着的地方:“躺这儿!”
  “奴婢……奴婢可以睡在外室守夜!”顾霖咬咬唇,想做最后的挣扎。
  “躺这儿,或者我明日就上奏圣上……”
  男人话还没说完,顾霖立刻手脚并用爬到床榻里侧,掀起被褥就钻了进去,而后面朝里躺倒闭上眼。
  整个过程她的动作极利索,没有任何犹豫的拖泥带水。
  陆熠勾唇,探身熄灭了烛火。
  夜色沉沉,窗外斜映进来一点微弱的月光,里侧的小姑娘在被褥下蜷成一团,尽量让自己离身侧的人远远的,好像身后有千军万马要驱赶她似的。
  她身上有一股很淡的馨香,若有似无,在逼仄的床榻间巡回飘荡。
  陆熠侧眸凝视那弓起的一小团片刻,长臂一伸,轻轻松松就将人捞进了怀中。
  怀中人受到了惊吓,想要用力挣脱开,又被男人强势地摁住双手,瘦削的背紧紧贴在身后炙热的胸膛。
  不知为何,从前只觉得顾霖聒噪粘人,又是政敌的女儿,就想着早日将人抛开。可真到了那一日,自己反倒不愿意放人走。
  正如此时,闻着小姑娘身上甜甜的清香,他就身心激荡,忍不住想要将人扣在怀里。
  真是疯了。
  陆熠闻着顾霖乌发间飘出的香气,猛然又想起了萧凉那声带着戏谑的断言,夜色中,他眸中难得积蓄起的柔情又渐渐地变得凌厉。
  笑话,他自认冷情无心,满腹心思也只会放在诡谲多变的朝堂,岂会在一个罪臣之女上花心思?
  他低头去看怀里人紧绷着的身子,握住她小臂的双手微微用力,一个翻身就将人压在了身下。
  顾霖被男人强势抱着本就如惊弓之鸟全身戒备,突然间天旋地转,才发现陆熠不知何时已经凌驾在自己上方,那张俊毅非凡的脸近在咫尺,凤眸中还蕴藏着浓浓的情、欲。
  她顿时警铃大作,抱住双肩,整个人绷得更紧:“世子何意?”
  声音都是带着颤的。
  陆熠便笑得意味深长,俯身就要将冰凉的唇贴在小姑娘的颈侧。
  顾霖迅速往旁侧一躲,双手撑在男人胸前不让靠近。
  陆熠扑了个空,凤眸中冷厉乍现,他单手锁住小姑娘阻挡的双手,往上举过头顶禁锢,在她耳边慢声威胁:“不是说要为奴为婢伺候一生吗?乖一些,等会就少受些苦。”
  小姑娘浑身一僵,脸上露出了难堪,她明白了,他就是把她当作一个疏解的玩物来惩罚的。
  想起初夜那回男人的蛮狠挞伐,顾霖小脸上血色又淡了几分,她怕疼。
  “世子,我可以做饭,可以洗衣,粗活累活都可以……”
  话未说完,静谧空气中一声布料被撕破的声音,小姑娘身上的衣裙被扯破扔到了床榻外。
  顾霖哭得满脸泪痕,吃力地说:“世子能否让我见一见……”
  回答她的,是男人冷冷的沉默。
  事毕,陆熠伸手捞起身下的人儿躺下,说出的话似带着冰刀:“顾霖,救你族人的性命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不要得寸进尺。”
  感觉到怀里人剧烈地瑟缩一下,他凤眸微眯,又补充道:“若是你乖乖听话,本世子还可考虑让你在顾氏流放前见上一面。靠过来。”
  下一刻,小姑娘紧绷蜷缩的身子顿住,而后慢慢地、慢慢地靠在了男人的怀中。
  ──
  第二日醒来,身侧已经空了,顾霖揉揉眼睛坐起身,看到屋外升起一片暖阳。
  灵月听到动静,推门进屋,手里还有一个漆木托盘,上头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
  “姑娘,您醒啦!快喝碗粥暖暖胃。”灵月笑呵呵的,说着今日趣闻,“听小厨房那边说,近几日采买了很多吃用,都是补身子的,姑娘正巧多吃些补补气血。”
  顾霖有心事,“嗯”了声没再多言。
  灵月又叽叽喳喳了几句,而后眼睛小心翼翼往四周转了几圈,悄悄从袖中拿出了封信:“姑娘,袁姑娘那边又来消息了。灵樱姐姐昨夜悄悄塞给我的。”
  昨夜她本想拿了信立刻交给姑娘,可是走到屋外却听到里面让人面红耳赤的动静,只得打消了念头,等到世子离开了澜沧院才敢回来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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