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火葬场纪事——tomcat
时间:2022-06-23 06:53:05

  希望这两个人完全将自个当个摆件就好了。
  “太子哥哥,桑瑶近些日子学了下棋,前几天同皇后娘娘切磋,娘娘说您棋艺精湛,让我过来和您讨教。”在徐淮意面前,李桑瑶显得很是主动。
  二人关系其实不算生疏,在徐淮意对沈苏苏得感情还没闹到人尽皆知的时候,李桑瑶也肖想过太子妃这个位置,甚至于那场春日宴中她也下了些功夫。
  原来徐淮意当日之所以会一人在那屋子里头休息也是有些原因的,是李桑瑶暗中花了好大功夫方才买通了下人在他酒中添了些东西才有的这么一出。
  只是她在要进那屋子之前又开始纠结起来,总觉得这样干辱没了自个身份,可又舍不下那太子妃的位置,如此犹豫徘徊,没想到再过去那边已经出了事。
  她心里又是慌张又是恼怒,觉得沈昭禾捡了个大便宜,可不管怎样她知道自个是没戏了,也逼着自个死了心。
  可如今沈苏苏远嫁,她便又生出之前那般心思来,得了皇后准许之后就更是有了信心,刚从重华殿出来就迫不及待的寻了由头去了东宫。
  徐淮意闻言倒没有拒绝,而是直接吩咐左右摆好了棋局道:“孤正好也想下棋,桑瑶来得是时候。”
  虽然他说这话的语气极为平淡,可李桑瑶还是红了脸,低头正欲说些什么,却见他皱眉看向一旁,“不会倒茶?”
  李桑瑶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正好是看见了愣了一瞬便马上反应过来的沈昭禾,其实她刚进来就看到沈昭禾在这儿了,只是徐淮意似乎完全没有将目光放在沈昭禾的身上,她也就当这人不存在了。
  沈昭禾原以为自己只需要待在角落里就好,没想到还有端茶倒水这一出,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她都已经成了东宫侍妾了,就算是身份再低一等那又如何呢?
  一边想着,她一边给他们二人倒了茶,之后也没敢走开,就只能在他们身边伺候着。
  她背后的伤口一阵阵发疼,好在在这儿还能看见棋盘中的局势,倒也可以转移些注意力。
  李桑瑶确实是会下棋的,世家女子琴棋书画不说精通,可总归也是得会,以免什么时候需要,一窍不通就只会惹人笑话了。
  可徐淮意棋艺精湛却也并非浪得虚名,按理来说身为男子,在与女子切磋之时难免会让着些,可是他没有。
  他每一步棋下得都似乎是要把李桑瑶逼入绝境一般。
  李桑瑶本来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和徐淮意增进感情,可不曾想这下棋的过程剑拔弩张,不说别的,她连开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找到。
  整个屋子就这样安静到了一个极点,只剩下清脆的落子声。
  沈昭禾在旁边看着都觉得有些好笑,李桑瑶估计心里怪难受的吧。
 
 
第022章 
  李桑瑶确实后悔,若是早知道会是如此情景,怎么的也不会寻这样的由头过来了。
  徐淮意落子速度快,只消撇上一眼便能知晓下一子落于何处,可李桑瑶不行,她每落一子都要思虑再三,更难的是她心里也不自觉开始紧张,担心自己让他等的时间太长他会失了兴致,又担心输的太快会让他觉得自己脑子蠢笨,这一来一去,手心早就布满了冷汗。
  明明在那些世家小姐中也算是上乘的棋艺在这徐淮意这儿却是笨拙得如同初学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徐淮意再度拈着黑子落下,李桑瑶从玉盘中取了一颗白子,却久久没有落下,她发现自个好像走入了绝路,这一子不管落于何处都不会改变局势,顿时更慌了。
  徐淮意倒是没有催促,只是看了一眼一旁候着的沈昭禾,沈昭禾瞧见他见了底的茶杯,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又给他斟了一杯。
  也正是这个动响让李桑瑶意识到了这里还有个沈昭禾,想起从前大家都夸赞这位沈二小姐琴棋书画皆是一等一的,不由得动了些心思,便开口道:“桑瑶倒是忘了,昔日沈奉仪在咱们这些人中,棋艺算是最为拔尖的,今日光是观棋却不落子,大约早就手痒得紧了,不如这一子,由奉仪来替我落?”
  她说着,将手中棋子递到沈昭禾面前。
  李桑瑶心里算计的好,她知道沈昭禾琴棋书画在外头算是有名声的,要是她解不了自个棋局,到时候自个解不了也不算是蠢笨,只能说明徐淮意棋艺精湛而已。
  若是她能解,以她那样的性子加上如今这可以任人欺压的身份,也只能说解不了。
  沈昭禾听了这话,心里暗自叹气,看来方才自己方才偷偷嘲笑李桑瑶是遭到报应了,怎么得也没想到她竟是会拉自己出来挡刀子。
  她本也不想吸引主意,更是不想得罪了李桑瑶,所以只能道:“依昭禾所见,此棋局应当是已入死局,应是无法可解。”
  这话说得正和李桑瑶的心意,她都说解不了,那自己解不了也不算是丢人了,她想着,心里轻松了许多,正要夸赞徐淮意棋艺不是她们这些寻常女子可比之时,却听徐淮意淡淡道:“若解此棋局,孤允你一桩心事。”
  李桑瑶呆住,沈昭禾也有些难以置信,小心翼翼道:“当……当真?”
  这于她而言,却是是有诱惑力的。
  徐淮意道:“孤是储君,说出去的话没有不作数的道理。”
  瞧她眸中晶亮,又添了一句,“当然,沈奉仪这个位置不会变。”
  这话便是想要让她绝了想离开东宫,又或者是想向上攀升的念头。
  可沈昭禾依旧点头,“妾明白。”又转头对还有点没回过神来的李桑瑶道:“那就借李小姐的白子一用了。”
  当着徐淮意的面,又是自己主动说要让沈昭禾来落这一子的,这时候即便是李桑瑶的心里有千万个不愿意,也是不能拒绝的,只能任由沈昭禾接过了手中白子,暗自祈祷着她也无法破解棋局。
  否则自己这脸可就丢大了。
  沈昭禾心里给李桑瑶道了个歉,没法子,只能说是徐淮意给的太多了,自己对他也正好是有所求的,只能是得罪了。
  接着,她将目光放于棋局之中,不过几个呼吸间便找到了白子的一条生路,玉指捻着白子落下,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徐淮意顺着她落子之处看去,唇边难得多了一丝笑意,“看来方才沈奉仪是谦虚了的。”
  沈昭禾暗自想着,从前怎么没发现他竟是这么多心眼呢,要想夸赞说一句棋艺了得也就罢了,偏偏还要提及方才之事,暗指她方才撒谎。
  只得解释道:“殿下棋艺精湛,妾不过侥幸而已。”
  可这会儿李桑瑶已经难堪得不行,她初见沈昭禾将棋子落于那处还觉得庆幸,认为沈昭禾的棋艺也不过如此,可听了徐淮意的话,又细细端详了棋局,这才察觉不对。
  那条路看似死路,实则为生路,不由得怨恨自个方才怎么就没想到。
  她虽然没将那棋子落于错处,可愣是在徐淮意面前僵持了那样久的时间,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她是被难倒了?
  想到这,她也没法佯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只能开口道:“桑瑶听说殿下最近手头还有案子未曾了,也不好再叨扰殿下,便就先回去了。”
  见徐淮意点了头,李桑瑶便如同逃跑一般的出了东宫,外头守着的小侍卫见了这种景象都有些奇怪了,凑到李拂身边道:“您说这李小姐是怎么回事,怎么跟撞了鬼一样,来的时候快,走的时候更快了。”
  “里头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李拂冷冷的瞅他一眼,“你这是活腻了?连殿下的事都敢打听?”
  那小侍卫顿时感觉后背传来一阵凉意,忙缩了缩脖子,不敢再问。
  屋里,沈昭禾算是明白徐淮意只是利用自己赶走李桑瑶了,这回的事情一闹,她估计有些日子不会过来了。
  也不会因此记恨到徐淮意的头上,估计只念着是沈昭禾的过错。
  若是旁人来纠缠,可能他拒之门外就好,稍稍识时务的也不敢惹了他生气,偏偏这李桑瑶是侯府小姐且同皇后关系亲厚,这事也是她时常拿出来炫耀的,世家公子小姐怕是没有一个不知道这事的。
  念着皇后这一层关系,徐淮意必然也不想在明面上闹得难堪,那就只有将沈昭禾推出来挡这刀子。
  他肯定是不会在意沈昭禾处境的,甚至还乐意见到她过得艰难。
  沈昭禾想着,暗自叹气,也不知这李桑瑶日后会如何报复自个。
  “你既是解了这棋局,那便同孤说说,你有何要求?”
  好在徐淮意算是爽快,主动就提及了这事,沈昭禾一听他的话,心中一喜,方才心中的那些忧愁也是一扫而光,忙道:“殿下可知三月二十是何日子?”
 
 
第023章 
  徐淮意瞥了她一眼,却并没有回答。
  沈昭禾也没想着让他回答,只是自顾自的继续道:“是妾嫡母的忌日。”
  “妾希望能在当日回去祭拜一番。”
  徐淮意眼里多了几分嘲弄,“若是孤没有记错,沈奉仪应当是妾室所出吧。”
  那将军夫人是沈苏苏生身母亲才是,她一个庶女这会儿突然提及此事,表现出一副孝顺模样来,倒像是故意做给他看的一样。
  沈昭禾没有解释说明,只是道:“妾确实并非嫡母所生,可既然唤了一声嫡母,按照规矩,亦是应当前去拜祭。”
  她不会同他说嫡母其实待她算是很好的,比之沈逢程还要好上几分,若是她开口说这些,免不了又是要听徐淮意说些嘲讽的话,实在是没有必要。
  见徐淮意没有回答,沈昭禾只得将沈苏苏搬出来,“苏姐姐也是希望妾能替她尽些孝道。”
  果然徐淮意最后是答应了下来,沈昭禾心底有些无奈,真的是什么都不如沈苏苏好使。
  回到温凉院,阿孟赶紧拉着沈昭禾躺下给她处理伤口。
  “早就到了该上药的时辰了,可殿下却一点也不顾着您的伤势。”阿孟说着,不由叹气,“好歹您的伤也是为了救人才来的。”
  沈昭禾笑了笑,“他要是突然开始在意我,岂不是奇事了?”
  这话听着轻松,可阿孟却越发感到心酸,可又没法反驳,只得低下头为她脱下外衫。
  里衣上星星点点的红色血迹顿时让阿孟一惊,“伤口裂开渗血您怎么不说一声?”
  “许是方才太过紧张了,你不说我竟是半分疼痛都未曾察觉。”沈昭禾有些意外,按理来说她身上的鞭伤应当是极为严重的,伤口裂开的疼痛更是难以忍受。
  但她在徐淮意面前,就这样硬生生的忍下了。
  阿孟看着她白皙的后背上那几道一直蜿蜒到手臂的丑陋鞭痕,其中好几处已经是渗了血出来,明显是伤口裂开,小姐虽不算娇生惯养,但好歹也是个姑娘,如何就变得即便是满身是伤,也能浑不在意了?
  她一边想着,一边替沈昭禾处理伤口,上药的时候,突然就有些忍不住了,“小姐,殿下这样待您,您恨他吗?”
  不再是喜不喜欢,而是恨不恨。
  沈昭禾趴在床榻上,听着阿孟的这个问题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沉思了片刻方才开口道:“从我的角度而言,他不辨是非,欺我辱我,我应当是怨恨他的。”
  “可从他的角度而言,他不过是喜欢沈苏苏而已。”
  他喜欢沈苏苏,给了沈苏苏绝对的信任,所以即便告诉他沈苏苏是背后谋划之人,他也不会相信,于他而言,沈昭禾就是那个为了一己私利害得毫无心机的沈苏苏被迫远嫁南岐之人。
  沈昭禾是恶人,而他不过是在惩罚恶人,有什么错。
  她还能活着,便应当对他千恩万谢了。
  阿孟上药的手微微一顿,叹道:“话虽如此,可小姐无辜,却因他受了这样多的苦难。”
  “若是能逃就好了……”
  逃,沈昭禾苦笑,别说是在这泱泱深宫,便是在将军府,沈逢程与她说了要被赠给徐淮意之时,她也想过逃,可如何逃,除了身侧这个小丫头阿孟,没人愿意帮着她。
  她孤身一人,就算是侥幸出了东宫,也没法离开京都,徐淮意更是不会放过她。
  沈昭禾在温凉院里歇了三日,这是她来到东宫以来难得的一些安宁日子。
  阿孟在墙边种植的迎春花在一场小雨后竟是开了花,细碎的攀着墙壁,给温凉院也添了些生机。
  阿孟折了几段带进了屋子里,“清晨下了一场雨,外头现在还湿漉漉的,小姐身子还没好全,就不去外头受那凉气了。”
  沈昭禾从她手里接过那几枝迎春,碎黄的小花铺满了枝干,清淡的香气溢了开来,她不自觉笑笑,“去将咱们从将军府带来的那个瓷瓶摆件拿来。”
  阿孟见她笑,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忙去取了那瓷瓶,又往里头灌了些水方才拿了过来,“前些日子收拾屋子就觉得这瓶子好看,可是上面空荡荡的,看着着实奇怪。”
  “如今能插些花正是合适。”
  沈昭禾点头,专心将几枝迎春插进瓶中,又小心摆弄了一番,方才将它放置于床榻旁的窗柩上,虽然不是上面名贵的花草,可到了她手中却也不输旁的。
  翌日,三月二十。
  是李拂过来接沈昭禾的,说是他已经安排了去往将军府的马车,而这一路,也是由他护送前去。
  沈昭禾听到他的话并不觉得意外,稍稍收拾了就带着阿孟上了马车。
  马车的帘子刚刚放下,阿孟就有些纳闷的开了口,“奴婢原来以为殿下不会帮着安排这些,不想竟是提前安排妥帖了。”
  “李拂不是派来保护我们的。”沈昭禾不在意的笑笑,“是被派来看住我们的。”
  阿孟明白过来,也叹了口气。
  她们不过是去一趟将军府,殿下就这样防着,根本没给她们一点点逃离囚笼的机会啊。
  马车外面,绵绵细雨夹着风细密的落下,濡湿了开的花,长的草,还有过路人的衣衫,耳边能听到沙沙的落雨声,仿佛整个世界都是湿漉漉的。
  而马车里面,沈昭禾只能听到一圈又一圈的车轱辘声。
  她好像被困在这儿了。
  被困在一个四四方方的方块里,怎么的都脱不了身了。
  来到将军府时雨还未停,阿孟撑起了一把油纸伞搀着沈昭禾入了府,李拂在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始终没有错开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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