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微微触动。
白芷维护她道:“你又来吓唬我家小姐,一根发簪说明不了什么的,更何况案子已结,难不成你想说陛下判错了?让天下人笑话!”
朱二夫人的案子是邵准查的,陛下亲自断的案,如果裘逸轩想推翻,指晏汀是凶手,岂非当众打陛下的脸?他不会这么做!
男人低眸看她:“如果夫人心中无鬼,我就把发簪交给陛下,夫人以为如何?”
晏汀痛苦的问出口:“你何苦逼我至此?我与你无冤无仇!”
裘逸轩深眸一浅,语气没了戾气:“我只是想知道夫人的秘密。”
晏汀的心虚不恰恰证明她还有好多不为人知的事情吗?
他也不知为何就是想要去挖!
为了更进一步击溃晏汀的提防,他往前一小步,覆唇在她耳边低语,晏汀本能后撤,他自知越了界,便看着她说:“既然夫人与朱三不合已久,那夫人身上的痕迹又是怎么一回事?”
晏汀扭头与他近在咫尺。
裘逸轩盯着她瞳孔里的惊慌和震惊一笑便转身离开了朱家。
裘逸轩一走晏汀就站不住了,她拿出藏着的金扇子给白芷:“你快去找瑾王过来。”
“小姐?”
“去叫他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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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逸轩呢?”
“我瞧见他往朱家去了!”
“怎么他也总往朱家跑了?之前瑾王殿下不也常去吗?这朱家到底是有什么宝贝!哪天我也要去看看!”
陈自修与邵准互相看了一眼。
“朱二夫人不是死了嘛,他去吊唁了,不过要说起朱二夫人的死,确实也是蹊跷,怎么好端端的就去了那里,还一个不小心把自己冻死在了地上,难不成真是遇见了鬼?”
“去去去,鬼神之说都是无稽之谈,而且……瑾王殿下都说是意外了,那就是意外,朱二夫人鲜少入宫,走过了道,越走越远,也是常有的事,怪只能怪那晚风雪太大,要是有人发现,也不至于就给冻死了。”
陈自修喝了一盅酒:“你怎么看?我可是听说……出事后,裘逸轩第一个就是找的晏汀,禁卫军都说,裘逸轩是怀疑晏汀,毕竟……毕竟朱时仲……朱二夫人与她有过节,也说得过去。”
邵准一愣:“跟她无关。”
陈自修:“你怎知?”
邵准眉头一皱:“你觉得她会杀人?”
陈自修摇头:“那可未必。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见过的人比我多,这个道理又怎会不知。越美的人,心肠就越狠。”
邵准甚是无奈的说:“她那晚都跟我在一块。”
陈自修:“……”
门外小厮回报道:“瑾王殿下,外面有丫鬟拿着金扇求见,您见是不见?”
邵准毫不犹豫的站起来,眉眼间的喜悦无处可藏。
“快让她进来!”
第40章
“……谁?”
等借着穿过窗纸的月色看清楚人, 晏汀恼火的推开身后满身寒气的男人不予理睬,她等了这男人一天,原本以为他不会来了, 没想到这时候又过来了。
这个时候过来干什么?
这男人的脑子里恐怕就只有这件事!
想着晏汀更加恼怒。
她为了二人间的私情不被人知晓, 已经是愁了一整天,可这男人……
邵准脱掉都叫雨水打湿的大氅爬上床:“不是你叫人来请的孤?怎又不认账了?白白湿了一身衣裳!”
知道他确实是顶着大暴雨又爬了围墙才进了屋,晏汀勉强暗示忘记自己今日等他的那些时候。
她侧着身子躺着, 将后背对着他, 枕着香枕,凝看摇曳的烛影:“今日裘逸轩又来找我了。”
邵准挤她,占了一半枕头, 而后搂住她的腰身:“吓着你了?”
上次他就见晏汀被吓坏了, 裘逸轩那家伙, 真是不懂怜香惜玉。
晏汀想离他远些,只是微挪半身,却让人搂得更紧了,她彻底被惹恼,回头瞪他,凶巴巴的模样,就像是只孔雀,邵准隐隐发笑, 忍不住上手轻薄。
晏汀恼:“你……”
见她露出愠色,邵准这才正经:“好了, 你说,孤听着。”
晏汀气过, 语气冷漠:“他好像知道……知道我们之间的事了。”
邵准拨过她的小脸, 晏汀不知不觉中, 泪水已经浸湿了眼眶,她胆子原本就不大,被裘逸轩那么吓唬,这几日都没睡好,邵准用指腹搓了搓她的眼皮,一股热流就涌了下来,晏汀转身搂着他的脖子,她虽然瘦,可身子极软,带着独特的香甜,声音哽咽,略有哀求之味。
“我求你放过我……”
“趁着他还没告发我们,你让我回潮州,我只求你这一回……”
“我不想叫我阿爹知道这些事,更加不想东窗事发掉了脑袋,邵准,我求你了,就这一回,求你依一依我……”
两股热流兜满手心,樱桃小唇发抖的挤在一起,她哭得睁不开眼,脸蛋也跟着变烫了,捧在手心里像化了的棉花糖,似乎稍稍用力就能给揉没了。
她是真的害怕,怕自己就这么没了脑袋,她打听过裘逸轩,知道那人手段雷霆,若真有心查她,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能知道她和邵准的事,届时可就真没辙了。
见到这一幕他化心疼为乐趣,指腹擦着她的眼皮,他上嘴亲了亲她的雪腮,晏汀便用手捂着他的唇,实在是怕他又来翻云覆雨,今天晚上她的目的就只有一个——让邵准放她走。
想必裘逸轩也不是个纠缠不休的人,见她人都不在洛阳了,这件事应该就会不了了之。
“邵准,你要了我这么多次,我什么也没图你的,我只求你这一回,你行行好,让我走吧。”
“孤又没说不让你图。”
晏汀一整个傻了。
邵准有一下没一下的握着她的小脸揉搓,说话的语气也比以往认真几分:“你过来陪孤。”
晏汀:“……”
“不可能!陛下不会同意的!贵妃娘娘也不会!天下人更加不会!”
“孤纳个妾而已,有什么不行的。”邵准理所应当的讲,“古往今来,另娶他人新妇的还少么?更何况,你完完整整、从头到尾都是孤一个人的!别人虽然不知道,可孤知道。”
晏汀后退:“不行!”
邵准一笑,揉她的唇:“晏汀啊晏汀,若你跟其他女子一般,早就该求着孤带你回瑾王府了,可你偏偏什么都不要,孤有时候是真不知道,你到底是太聪明了还是太傻,说你聪明,可你什么也不图,说你愚笨,可孤的心怎么就让你死死给圈牢实了?嗯?到底是用了什么东西?怎叫孤就这样想着你?”
他痴迷的眼神死死探着她的小舌,每每他露出这样一副神情时,晏汀都会被他拆开了吃个一干二净。
见热气涌上来,晏汀缩着肩膀躲,他几番求爱不得,便转而求其次,惩罚性的咬了一口她泛红的唇瓣:“怎么?今夜就打算让孤巴巴看着不给吃?现在孤亲自来开了这个口,还不快见好就收,免得再放下去,风筝就要断了线。”
晏汀满目震惊与伤心:“你以为这是我的手段?”
邵准却笑了:“上次避子药的事你用的不就是这招苦肉计?”
“你出去!”晏汀爬起,青丝曳地,她怒指门口,“我与你无话可说!”
邵准瞬间冷了笑脸。
晏汀伸手就推他,她力气不大,只是推散了他领口的衣襟,越发衬得他为人放浪不羁:“从今往后不要再踏进我房门半步!”
“你当真的?”邵准站起来,一身白色的中衣,身材更显高大英武,“孤走了可再也不会回来!你自己好好想想!没了孤,在这个朱家,你能活几天?”
她一指指向门口:“走!”
在门外听着屋内动静的白芷赶紧推开门进来从中调解:“上次的事全都是奴婢的主意,小姐其实是不许的,都怪奴婢自作主张了,殿下千万不要迁怒于小姐了。”
邵准倒也不是恼晏汀使用苦肉计,而是气的她明明很想要从他身上捞点什么却不直说,还要摆出一副清高的架子给他看,难道是他求着要对她好么?是!他确实馋她的身子馋得厉害,一时半会儿的也离不了,可是……可是她不才是那个最应该离不了他的人吗?他可是堂堂瑾王殿下!全天下的女人都争着抢着要来给他暖床,而他只把这个机会给了她一人,她还有什么可矫情的?装模作样的给谁看?
口口声声说自己什么也不图,可不也照样来他面前告朱母的状,让他替自己出口恶气吗?避子药的事,就更明显不过了,如果不是想要母凭子贵,何必费那个心思,既然费了那个心思,就不要装清纯。
他都已经大发慈悲允许她替自己生孩子了,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她的小心思自己都已经满足了她,她难道不应该想方设法的讨自己欢心吗?
他越想越气,推开门就走,白芷拉都拉不住。
气死了!!!
屋外暴雨雷鸣,听得人胆战心惊,人一出去就成了落汤鸡。
白芷淋了一身的雨后哭着跪到晏汀床头:“小姐,您何必呢?瑾王殿下不过就是想您服个软,他就是想看您求他宠你,您何必跟他拗这个气呢?万一瑾王殿下真不回来了,您在朱家的日子可怎么熬下去啊?”
晏汀不动声色的擦干净泪珠:“没了他,我日子还好过些,你明日就去把他给的东西给扔了,都扔得远远的,省得让人发现了,还要来砍我的脑袋。”
白芷哭:“小姐……”
“不许扔!”
白芷满是惊喜的转过头,只见浑身湿漉的男人,怒发冲冠的站在门口,他浑身都湿透的,裤腿还在滴着水,略显狼狈,白芷忙拿着汗巾给他擦脸,邵准一把推开她,一步步朝晏汀逼近。
晏汀却也不怕,直勾勾的盯着。
邵准一拳砸在榻上,咬牙切齿的说着:“出去把门关上。”
白芷欸了一声赶紧照做。
晏汀没来得及阻止,白芷就已经乖乖照做,她只能看着邵准说:“你不是走了吗?走啊!”
“孤的东西落在这儿了。”
晏汀看向放在床尾凳子上的大氅,拿来便推到邵准怀里,她腰身被人固住:“带着你的东西,马上给我唔……”
白芷听见裂帛声便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了。
今夜二人间的动静格外大些,好在院子里头下着大雨,也不怕声音给朱家人听见。
“孤落的东西……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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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汀冻得浑身发颤,手腕上还残留被人握过的红痕,让人揉拧过后的可怜劲,至今未消,邵准舀着热水往她身上浇了好半会儿,她才逐渐缓过劲来。
外头的雨已经停了。
邵准靠搓她身上的细肉给她取暖:“你好生哄我一句,今夜这事就当没发生,孤也不同你计较了。”
晏汀回头瞪他,神情与贵妃宫里的波斯猫一模一样,圆乎乎的。
他伸手去捏,晏汀就躲,并用眼神凶他。
怪可爱的是怎么回事?
他凶:“撒什么娇啊?”
晏汀微微蹙眉。
她何时撒娇了?
“好吧,孤就不同你计较了。”邵准吻吻她的颈,“下次再犯,孤绝不轻饶。”
晏汀:“……”
他倒是蛮会给自己找台阶下的!
浴桶拥挤,她整个人都坐在他身上,靠在他怀里,对于他身体上细微的变化,都能最清晰的察觉到,忽然坐立不安,耳根烫得发红,连生气都顾不上了。
邵准贴上来埋在她后颈窝里。
这么一折腾,二人回到被窝,外面已经是五更天了,院子里的丫鬟开始忙做,可白芷也不好催促,邵准撑着脑袋盯着她脸看,忍不住上手勾她鼻子和小脸,逗猫似的手法,后来实在是见天色快大亮了,他才依依不舍的翻墙离去,不过他也没有回瑾王府,而是径直去了丞相府。
“什么?以安哥哥来了?”裘薇熙从床上爬起来就往接待客人的前厅跑,她已经有四个月没见到邵准了,“我要去见以安哥哥!以安哥哥!”
正在与邵准说话的裘逸轩看过去一脸嫌弃:“你先回去把衣服穿好!”
裘薇熙一脸花痴的盯着邵准,她打小就觉得邵准好看,百看不腻的那种程度,现在又是时隔多日,自然是不愿意浪费一秒。
邵准无视她继续问:“你发现了什么?”
裘逸轩微微惊诧:“你从哪里听来的?”
邵准没正面回答:“是与不是?”
裘薇熙插话道:“朱三夫人?朱时叔的妻子吗?她红杏出墙谁了?快说与我一道听听。”
裘逸轩沉着眸子说:“我只是发现点异样,并没有证据,另外,朱时叔负她在先,更何况这是她的家事,我们也无权过问。”
从裘逸轩的这番话能总结出一下三点。一,他只是个人推测,并没有实际证据,更加不知道奸夫是谁;二,他无心插手朱家的家事;三,从他的话里隐约可以听出,他对晏汀似乎有维护之意。
邵准走后,裘薇熙依旧缠着裘逸轩要听晏汀的事,她与世隔绝多时,外面的一点风吹草动便能提起她的兴致,更何况晏汀她之前见过的,想起她的模样,又觉得这种事更加兴奋了。
“朱三夫人当真在外面与男子有染?”裘薇熙追着问,“她偷的是谁?什么时候开始的?朱家的人知道吗?哥哥你又是怎么发现的?难不成是叫你给当场捉包了?那……她的身子美吗?那男人怎样?该不会是个肥头大耳的大猪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