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无罪,怀璧其罪——纪二一
时间:2022-06-23 07:14:48

  白芷跟着朱时仲离开裘家后趁着没人发现偷偷往瑾王府去了。
  郝仔抓完药回来,便赖在裘家门口,说什么也不肯走人,一定要等到晏汀出去。
  裘薇熙就说:“你就是死在这儿,我弟弟没醒,我们裘家可是不会放人的。”
  郝仔揣着衣袖,脑袋一背,油盐不进,爱答不理的,叫裘薇熙气得直跺脚。
  到了傍晚,门锁才松,裘逸轩亲自拿着饭菜进来,又让下人伺候着她洗手漱口,做完这些,晏汀才坐下用饭。
  男人抬抬手门就合上了。
  晏汀停住筷子用余光扫了他一眼。
  裘逸轩给她和自己倒了一杯茶后问:“朱时叔的病可好些了?”
  晏汀低着头挑饭,挑一点又落回碗里,来来回回其实一口没吃。
  裘逸轩盯着她的动作笑:“夫人既然是郎中,怎么也不给自家男人看看?还是说,你也巴不得他早点死?”
  晏汀扯唇:“药煎了吗?”
  “煎着呢。”裘逸轩说,“夫人不问问小松鼠的情况?”
  晏汀抬头看他,答非所问:“反正我人都在这儿了,不然亲自去照顾裘文,这样他也好得快些。”
  裘逸轩盯着她好看的眸子:“府里有的是人伺候,夫人要是闲着没事做,可否替我把把脉?”
  说着他卷起袖子递出了手。
  晏汀诊脉后说:“裘大人身体无恙,只是岭南一行,操心劳累太多,多休息休息就好。”
  他看着她露出笑意:“上次我问夫人的问题夫人还没回答呢。”
  晏汀:“……”
  他上次问的问题是——奸夫是谁?
  裘逸轩凑近,眼神下探:“不知夫人身上现在是否还有?”
  她的领口掩得严实。
  晏汀气大了眼睛,在男人如刀的目光中,她咬牙切齿的说:“你要揭穿我吗?”
  裘逸轩捏着她下巴盯着看:“我只不过是想再看看夫人身上的红梅罢了。”
  晏汀:“……”
  霎时她的眼睛就红了一片。
  “我猜想,年宴那晚,夫人……”裘逸轩死死盯着她,“应该不是醉了,而是……”
  他那日一早就在晏汀身上发现了欢爱的痕迹,如果往这个方面想,就不难猜出晏汀为何不敢交代自己那夜到底是去了哪里,又迟迟不归了。
  “那男人……那晚也在宫里!”
  晏汀是真怕裘逸轩顺藤摸瓜的把邵准给扒出来,她只能哭着喊停:“够了!是,我是背着朱时叔在外面偷了男人,可是他负我在先的,你明知如此,又何苦要至我于死地?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何苦……”
  雪腮叫人一把托起,晏汀含着满江的杏水与他相视,裘逸轩的语气终于放缓:“我做这一切并不是为了要至你于死地。”
  两股热流淌下。
  他凑近说:“我只想想恳求夫人……也多看我两眼。”
  晏汀:“……”
  她眸子触动,显然听懂了。
  因坐不住往后一软,裘逸轩顷刻扶住了她。
  正此时,门从外让人推开了。
  裘逸轩疑惑:“邵准?”
  晏汀推开裘逸轩从位置上去到邵准身后,她这一动作,虽然是下意识的自保之举,却让裘逸轩发现了异常,怎么每次晏汀一有事,邵准就及时赶过来了?难不成……
  这女人……
  邵准侧头看了她一眼,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朱夫人怎么在这儿?”
  晏汀抬头回他:“我来替裘小公子看诊。”
  邵准语气像是训她:“看完了?”
  晏汀连连点头。
  邵准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说:“看完了还不快滚?”
  裘薇熙在一旁听着很解气。
  晏汀往裘逸轩方向看了一眼后马上说:“我这就回朱家。”
  邵准喊住她:“最近洛阳事多,你跟我一块走。”
  晏汀犹豫后点点头。
  理清楚了一切的裘逸轩似笑非笑的走到一唱一和的二人跟前:“既然殿下也来了,不如留下来一起用个饭再走也不迟。”
  裘薇熙最开心了:“是啊。”
  邵准一把拽回叫裘薇熙拉着的衣服冷冰冰的说:“也好。”
  瑾王殿下大驾光临,整个裘府都蓬荜生辉,邵准入座后直接让晏汀坐在他身边,除了裘逸轩眼神异样,其他人倒也没觉得不妥,毕竟两个客人坐一起,也是很正常的事。
  裘母开始撮合起裘薇熙与邵准了:“薇熙这丫头最近看了不少的书,现在可乖巧了呢,她还时常惦记着殿下,今日殿下过来,她准给高兴坏了。”
  裘薇熙娇滴滴的喊:“娘。”
  裘母看着她露出宠溺的笑:“瑾王殿下再过几个月就要满二十二了吧?”
  邵准叉了一块红烧肉咬掉。
  裘母见他这幅模样后话都不敢说了。
  裘父立马上阵:“瑾王殿下到现在也不打算娶妻吗?也没个女人?像秦王殿下,那可是二十岁就抱了孩子啊!现在儿孙满堂!”
  邵准一笑:“没娶妻,可不代表没睡过女人,丞相大人您说是吧?”
  裘丞相:“……”
  裘逸轩却注意到晏汀的耳朵红了。
  裘薇熙咬唇,故作大方的说:“像以安哥哥这个年纪,有过风月之事最正常不过了,以后纳妾也是常有的事,不管是谁替以安哥哥生下了孩子,我都应该视如己出,做正妻的,就应该大度些。”
  裘母忙接裘薇熙的话:“我们薇熙长大了。”
  邵准看向她,毫不留情:“孤娶妻纳妾,要你大度什么?”
  裘薇熙:“……”
  “公主殿下到!——”
  “公主?”
  裘家一脸迷惑的面面相觑,公主夜里来访,兹事体大,不可松怠,一家人连忙纷纷起身出去迎接,嘉兴公主过来正是来慰问裘文的,嘉兴公主的驸马正是出自宁国侯府,而伤人的正事她的侄儿,她得知裘文的事情后,自然要代表宁国候表示慰问,再加上她身份特殊,裘家三分薄面还是要给的,若能求个善了,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朱家请了郎中来看?”宫娥帮嘉兴提着裙摆,她也是才从德裕贵妃那处出来,面上笑容不减,“那裘小公子可好些了?”
  裘丞相低着头答:“药才灌下去,人还没有反应,瑾王殿下也在,公主殿下这边请。”
  说完嘉兴就瞧见了邵准。
  她问:“你来这儿干什么?”
  邵准挑眉答道:“怎么是皇姐你亲自过来?谢青云他人是死了吗?人是他打的,要你来料理!”
  嘉兴瞪他,示意闭嘴,其实她也不想过来说这个人情,可是谢青云毕竟唤她一声婶子,若不过来看看,心里还真真过意不去。
  “青云那小子,素来就胆小,知道自己做错了事,魂儿都给吓没了,可又怕裘文真出了什么事,这才求了本宫,让本宫替他来看看。”嘉兴公主有条有理的对着裘丞相说,“莫要叫此事伤了两家的和气才是。二位都是我大燕的栋梁,本宫想着也正是这个理,不如就让本宫来当这个和事佬?看看有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
  裘丞相不给僧面也要看佛面,听言只能挤动两撇胡子。
  虽说裘文只是丞相庶子,可到底是人家好生生的儿子,丞相不肯就此罢休,也是人之常情。
  见裘丞相不松口,嘉兴扯唇笑了笑,便又看向邵准,故意绕开话题,免得操之过急,反而是适得其反,她虽贵为公主,可裘家也并非善茬,宫中又有裘妃帮衬,裘家怎可吃这个亏:“听说那日你也在,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两个人好端端的就打了起来?”
  她入座,接过茶。
  那日的事情再简单不过了,裘谢两家公子共同争抢一个女人,最后因为面子上过不去,然后拳脚相向,最后还是陈自修在一旁拉架劝的和,原本相安无事,可谁知裘文回到家中就病了。
  嘉兴不动声色的听完:“既然你那日也在,为何不提早拉住?”
  宫娥接住茶杯退避至后。
  邵准是非但不拉,而且在一旁添油加醋的看戏,裘谢两位公子打架,他可没少出一份力,一整个看戏不嫌事儿大。
  其实不用邵准自己说,嘉兴也知道他是这幅德行。
  他这人,从小就爱看热闹,挑拨是非找乐子,说是魔王转世,也并非夸张之词。
  嘉兴常把“混球”二字挂在口边用来骂他。
  这时候,嘉兴忽然就瞧见了隐在邵准身后的女子,细瞧才知道原来是晏汀,她眉头一锁,问过去:“那位可是朱三夫人?”
  邵准转头瞧晏汀,裘逸轩也看过来。
  晏汀低头,站出来:“是。”
  嘉兴疑惑:“你怎么也在这儿?”
  裘丞相解释道:“她是朱侍郎找过来给小儿看病的。”
  嘉兴眉锁又深了些:“你会医病?”
  晏汀回:“家父是郎中,臣妇幼时学过点皮毛,斗胆前来试试。”
  嘉兴来了兴致:“你姓晏,又是潮州人,莫不是清风堂的?”
  清风堂在潮州的名声可是响当当,当年德裕贵妃孕有邵准之时,也曾受过清风堂晏神医的帮助,嘉兴当时虽然年幼,可生产邵准那日的危急之态,她到此时此刻都尤记于心,故而也忘不了清风堂,所以提到清风堂时,语气难免高亢几分。
  晏汀掀眸:“殿下知道清风堂?”
  嘉兴一笑,往邵准方向看:“自然是知道的。当年母妃孕育以安时,就曾随父皇南下巡视,母妃生产以安是夜,宫内大出血,情况甚是危急,宫中太医皆无计可施,还是托晏神医妙手回春,以安才得以无恙面世。”
  因晏父为人低调,以悬壶济世为己任,此事晏汀从未听晏父提及,如今听来……她不免目光往邵准方向一投。
  嘉兴眸子一动:“既然是晏神医的女儿,医术想必不凡,看来裘文不日便可醒了,丞相大人也必不太过忧心,本宫就陪您一起等着。”
  裘丞相:“……是。”
  这时候后院突然惊叫一声。
  “少爷吐血啦——”
  “怎么会……”
  裘薇熙第一个冲到晏汀面前:“是你!是你要害我弟弟!”
  邵准下意识挡在晏汀面前推开裘薇熙想要去抓她的手,动作力度没控制住,推得裘薇熙差点崴脚摔在了地上。
  裘逸轩连忙去拉住裘薇熙:“妹妹。”
  晏汀冷静的想了想:“只是淤血,吐干净了就好,小公子应该是醒了。”
  下一秒后院再次传来声音。
  “小少爷醒啦!小少爷醒啦!”
  晏汀这才暗暗松下一口气。
  裘文既然已经醒了,裘家再不好囚着晏汀,晏汀替裘文复诊过后,冲着邵准点了点头,两个人很默契的交换眼神,于是邵准就对着裘丞相说:“裘文的病应该已经好了,剩下的就交给太医吧,朱夫人孤就带走了。”
  裘家人哪里敢说不。
  嘉兴公主盯了二人一眼后笑着与裘母道别:“既然如此,本宫也不多叨扰了,小公子这边,夫人仔细照顾着,切莫再出了什么差错。”
  她这句话还有一重意思:裘文已经醒了,再有什么事,可就怪不得我们了,那只能赖你们裘家没照管好。
  裘母悻悻点头送客。
  晏汀离开裘府时发现裘逸轩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而这一切也逃不过邵准的眼,晏汀走远些时方才压着声音说:“裘逸轩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事,殿下送的那只松鼠也让他拿走了。”
  邵准眸子微动,用手搂住她腰:“这事交给我,你无需担心。”
  “以安!”
  听见声音,邵准收回手,嘉兴公主追上,与二人并肩走,目光偶尔在晏汀身上转悠,紧接着问她话:“朱时叔可好些了?”
  晏汀回:“老样子。”
  嘉兴公主往邵准脸上看了一眼:“朱夫人嫁入朱家也有一年了吧。”
  晏汀回:“正好一年。”
  嘉兴一笑:“怎么肚子也不见有个动静?本宫可是听说,朱母替你开了不少的药房调理身子,朱时叔也吃了不少偏方。”
  邵准眼神一凶的瞪着嘉兴。
  晏汀面色一羞,也不知道从何处回起,更何况,她从未与朱时叔行过那事,有也是与邵准,可每次她都有喝避子药,根本就不可能有孩子。
  嘉兴笑了:“上次夫人答应的水袖舞,不知何时兑现?”
  晏汀一整个愣住,她连忙跪下请罪:“臣妇已许久未曾练习,恐怕生疏了,且……且臣妇有病在身,腰肢不似从前柔软,恐怕……恐怕要辜负贵妃娘娘的冀望了。”
  原来是学过舞,难怪腰肢那边柔软。邵准不觉多看了她细腰两眼。
  嘉兴笑着扶她起来:“本宫还当是什么呢,生疏了可以练嘛,本宫的府里倒是有些许舞姬,也都是从岭南来的,从明日开始,本宫就让人去接你。”
  “既然……”晏汀大胆的说,“既然公主府上有从岭南来的舞姬,那为何还要臣妇……”
  嘉兴笑着在她的鼻头上点了一下:“夫人的美貌可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替代的。”
  晏汀面色骤红。
  嘉兴回头问邵准:“以安,你说是不是?”
  此时邵准已然明了自己的事情被嘉兴公主给看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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