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用力踮着脚,想用指尖把它勾开,几次使劲都不得。
陆无迹看着她的身影,指尖微动,眼睫垂下掩住眼中情绪。
凤栖飞正努力着,突然发现眼前变暗,身后覆上一个身影,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拉出药斗子,然后将其端下放平在她眼前。
她没有去看那人神色,默默抓了药放进药堆中,这是最后一味药了。
她转身将手中的纸放在柜台上,手法熟练地将药包成四角,用绳子捆扎后递给身旁的人,低声道:“一副即可,煮两次再喝。”
然后朝他斜了一眼柜台,转身走向药房的大门,那里应该会有一扇单向开合的小门,直通到大街上。
陆无迹缓缓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此时凤栖飞已经打开了小门,他将银子放在柜台上提步跟了上去。
街道上空旷而宁静,月光洒在远处,照亮了竖立着的牌坊一角。
凤栖飞回身看向身后的人,弯起嘴角,道:“不必言谢。本人行侠仗义,助人为乐,看在你被人冤枉的份上出手相助罢了。”
陆无迹感谢的话停在嘴边,眼里好似天生的冷意消散了不少。
凤栖飞笑笑,突觉额头钝痛,笑意被打断,她轻皱着眉头道:“先行一步。”
话音未落便眼前一黑向前倒去,入眼是那人有些慌乱的神情,恍惚间感到自己落进了一个极稳的怀抱中,下一瞬,便失去了意识。
第25章
凤栖飞捂着自己还有些刺痛的额头,缓缓睁开眼。
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被角压得很整齐,鼻尖还能嗅到一丝熟悉的冷香。
她坐起身,扫了一眼四周,屋里没有点灯,窗外有月光轻柔地照进来,房间里的陈设很简单,左侧是柜子,右侧靠窗放着一张桌子,床尾还有一张小榻,除此之外便再无别的东西。
她自己探了探脉,发现竟有轻微的中毒迹象,已经被药抵消了一部分,看来是那人给她喂了药。
她下了床走到门边,房门是打开的,一副垂帘将门遮得严严实实,她掀开帘子。
院中洒满了清淡的月色,干净宽阔的院子如玉池般宁静悠然,院边一棵茂密的桂花树下静静立着一个身影。
他背对着房门,上半身都隐在树下的阴影里。
凤栖飞跨出门口,无声无息地走到那人身旁,刚刚站定就听见那人道:“郡主醒了?”
他身体一侧不侧,目光落在远处。
凤栖飞斜过眼,竟然连个眼神都不给她,她一声不应,转身打量了一下这处院子。
她刚刚歇息的屋子旁边还有一间房间,院子左侧是厨房连着一个小柴房,右侧是一间高大的马厩,不过里面空空如也。
院子的面积很大,桂花树后是一处精致的花圃,她身旁有一套石桌。
她道:“吴三那边怎么样了?”
陆无迹回道:“药已经叫人送过去了,应该很快会没事。”
凤栖飞挑眉,这意思是他一直在这里?
她跨到石桌边坐下,屁股上传来的凉意让她浑身一激灵,但她没有理会,抱着腿坐着看向院中月色,这间小院一定不便宜,如果人口少的话,能够生活得很惬意。
陆无迹在她坐在石凳上后便转过身看向她,眼神冰冷,语气也不温暖,“夜里寒气重,郡主金枝玉叶,可千万要保重贵体,石凳太凉,最好不要坐。”
凤栖飞挪过脚尖转过身看向他,这人是属冰的吧,怪不得他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就这冷眼,不管办什么事说什么话都会让人对他仇上加仇。
“我就要坐。”
“陆公公,你装温润如玉佳公子的时候是不是非常痛苦?”克服本性肯定是很难受的,但是,能够在有些时候装作普通男子也是会有一点惬意的吧?
不过这话她没敢问出口。
陆无迹一怔,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轻笑道:“温润如玉?佳公子?郡主是在取笑奴才吗?奴才这种身份,是万万配不上的这些词的。”
凤栖飞看着他眼中的残忍与嘲意,道:“我没有取笑,你不要乱说,不过由我看来,你是挺谦谦君子的,当然......”
“郡主实在想坐,可以去屋里拿一件衣服垫着。”陆无迹打断她的话,寥寥朝屋子扫了一眼。
凤栖飞闭上嘴。
当然阴狠残忍也是你的一部分。
她看着那人冷淡的神情,勾勾嘴角道:“好啊!但是——”她毫不掩饰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眼,宽肩窄腰,身姿挺拔,长衫外套了一件深色外袍,更显丰神俊朗。
“我想要你身上这件。”她瘦肩轻削,蜷坐在石凳上像一朵淡媚的芙蓉,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不知这位冷心冷清的公公会作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