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人?”陆无迹站直身体俯视着他。
吴羟道:“陆督公,我是你义父的人,我是周公公的人,他老人家你许久没见着了吧,哈哈哈。”他盯着陆无迹缓缓说完之后,便大声笑了起来。
陆无迹眼神微缩,目光凛冽,“闭嘴!你到底是何人?你知道我义父的下落?”他眼神冰冷,将他寸寸打量一遍,“如实招来!不然你会生不如死。”他语气淡淡,却杀意逼人。
吴羟夸张地抬起眉毛,额头叠起层层皱纹,“你不能杀我,你杀了我可没法跟周公公交代。”他又闭上眼,左右摇晃身体,带着哭腔道:“就是不知道你还能不能见着他!”
他睁眼紧盯着陆无迹,恨声道:“没想到,你竟然会和害了公公的人走在一路,我看你们还挺亲密,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陆无迹拧眉,眼中寒意森然,“你在说什么?给我说清楚!”
“哈哈哈,你不要问我,我进了这牢中便要守口如瓶,外面也有咱的兄弟,必要的时候会找你的。”吴羟伸直腿懒散地坐着,眼睛看向地上,一手伸到侧旁抠着墙皮,手腕处纹着暗青的无眼狐狸头。
他料定了眼前这人根本不会和他动手。
——
是夜,吴羟宅院。
凤栖飞从后院悄然落地,一眼望去,池水中芦苇丛丛,池边柳叶熙熙,能看见的亭子就有三个,拱桥两处,还有许多看不清品种的花卉乔木。
一个百秀坊这么赚钱吗?这两夫妻上无长辈,下无子女,竟然住如此大的宅子,虽然地方偏了点,但是打理这些花草亭台也是一笔不小的花销了。
她沿池边走着,远处可见一处房屋,房屋不大,应该是连接前院的一座廊屋。
四下静悄悄的,草丛中传来细微的虫鸣声,她放慢脚步,轻轻走到窗前,回头看了看周围,浅淡月光下,池水粼粼闪着光,没有别的异动,她打开窗翻了进去。
落地一个侧翻,还未站稳,她便寒毛直立,旁边有人!
她霎时摸到腰间抽出剑,未挽剑花,直劈过去,那人快速仰身躲过,她趁收剑之势出腿扫过去,那人原地发力往后翻去,她再次出剑刺去,他已落地侧身躲过。
凤栖飞笑笑,有些厉害。
她加快攻势把人往角落里逼去,那人不得已抽出武器开始接招,他下盘极稳,每一招都接得及时又恰到好处,让她无法打出时间差,出奇制胜。
她心下不耐,先挑后钩将他手中的武器挑飞,正欲追击,脚下却突然一绊,踩到了不知哪来的一个坎,她失去平衡露出破绽,现在正是那人最好的机会,他却没有出手。
她不知他为何不动,机会是稍纵即逝的,她放弃找回平衡的选择,出剑朝他刺去,那人未躲,甚至一动不动,她猛地一惊,在最后时刻将剑调转方向往上刺去,再然后——
她就扑在了一个怀抱里。
那人的体温还没来得及传过来,她便被人扶稳站着了。
凤栖飞提剑立着,在黑暗中眨眨眼,缓缓从腰间拿出火折点上,火苗放出的亮光照亮了周围景象。
那人一身蒲红长衫,身姿挺拔地站着,几缕发丝垂在肩侧,剑眉斜飞,眼神淡淡,红衣衬得眉间痣隐隐欲现。
凤栖飞轻轻挑眉,只觉得在这暗光下,他显得格外......俊俏。
她将火折放在一旁的架子上,才发现他是靠墙站着的,如果她当时向前倾去,势必会撞到墙面,她侧头低下,暗暗清了清嗓子。
没想到他先开口了,“郡主深夜不歇,不知寝食来此是为何?难道是对吴羟起疑?您不辞辛劳查探证据,此等精神真是令人汗颜。”
凤栖飞走到他跟前,他立时斜眼看向一边,她轻笑:“你为何我就为何,不知寝食?我白天可是睡了觉的,看你这眼下青黑,脸色惨白,你才是不知寝食,令人汗颜。”
她说完便转身朝远处走去,陆无迹沉默垂眼,然后朝旁走了两步,在书架间睃巡。
‘哗。’
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
他转过头看向走回来的凤栖飞,她拿着他的扇子轻轻开合了两下,眼尾带着笑意仔细看着扇面,然后又翻到另一面端详着,手指抚上扇骨,缓缓摩挲着骨面,眼中似有星点闪耀。
她看完之后欲合上扇,他便收回了眼。
凤栖飞拿着扇子一步步走了过去,到他身旁后将扇子递了过去,“喏。”她握着扇尾将扇子横着举到他眼前。
陆无迹没有看,眼神落在一个无名的书盒上,道:“之前是奴才之过,打坏了您的扇子,这把扇子,赔给郡主。”
凤栖飞惊讶挑眉,又听他道:“它名叫沉鹫,就交由郡主了。”
第27章
凤栖飞缓缓收回手,看了看手里的扇子,又看向陆无迹,道:“这怎么好意思呢?”
他面上没什么表情,绕过她走到另一旁的架子继续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