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迹微愣,道:“青蝉执首......被撤?竟然发生了这等事,真是让人唏嘘,既然衙门没什么事,我晚些再来。”他说完便走,丝毫不拖泥带水。
陆无迹转身之后便冷了神情,眉睫间像落了霜,他下巴绷着,眼神微凛。
缘起阁位置好,每日的生意都很不错,楼上楼下都坐了不少客人,小二提着各式茶壶在堂间穿梭着,只三楼窗户紧闭,拉着窗帘,遮地十分严实。
陆无迹绕去后院,院中一个人也没有,只有那匹栗色马,它看见他时便扬起了脖子,抬起蹄子移到马厩边,伸出长颈想去嗅这个有些熟悉的人。
他没有看马,确定四周无人后,便脚尖轻点上墙,拉开三楼的后窗翻了进去。
他轻声落地,屋中昏暗,但窗户透进的的光足以看清周边景象,他眼前是一张整齐的床榻,床脚较高,没有床帐,他的嗅觉极好,屋中全是她的香味。
他垂眼,不再细看,转身走过屏风,矮几边上的一把骨扇最先落入眼中,他移开眼,缓缓走到桌前。
桌上茶盘里摆着的东西让他瞳孔瞬间放大,手不自觉地轻颤,他拿起最上方一枚墨玉的玉佩,上面的玄镜纹刻雕工细腻,这块玉佩是先帝赐的,是他义父最为宝贵的东西,墨玉的凉意从指尖传来,他眼睛闪着不明的光。
玉佩下方还放着一张罗纹纸,陆无迹拿起一看,这是一幅地图,描绘的地点是——猎场。上面还细细勾画了一处牢狱的构造,那狱中只能关下一个人,而且是生不如死的关法。
他羽睫微颤,拿上这两样东西破窗而去。
猎场在城外,但离城很近,是一片独立的树林,就在城外的一处缓坡上。
猎场由官府管理,有固定的开放时间,今日恰好不开放,但是偷偷打猎之事屡禁不止,只要不闹出太大的动静,看守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陆无迹踏入林中,林中干草落叶较多,再掩饰行迹也会有轻微的沙沙声,地图所画的牢狱在深处,他沿着缓坡向上,头上时有鸮鸟飞过。
快到顶时,他停下了脚步,被玉佩刺激的情绪也逐渐缓和,四周连一丝动静也无,他冷笑着勾起嘴角,目光也染上笑意,但那笑意只令人毛骨悚然。
他缓缓抽出剑,剑尖甩开发出一声轻微铿铮声之时,周围便浮起了一群蒙面人。
——
凤栖飞走进金丝柳巷,发现青山黛竟然关着门。
她走到门前,推了推门,纹丝不动,门是从里面被锁的,她抽出剑,插入门缝中直接挑开门闩,推门走了进去。
大堂的门也紧闭着,但里面亮着灯,凤栖飞提剑,本想如法炮制,却突然改变了主意。
她将剑入鞘,伸手敲了敲门。
里面立时有人应声,一人小跑到门前隔着门道:“客官,今日本店不营业,您明日再来吧。”
凤栖飞声音没有起伏道:“开门。”
那人缓了一下,还想说什么,却被人打断了,张倦在里面高声道:“您请稍等,我这就来!”他低声催促小二离开大堂,然后拉开门,脸上堆着笑意道:“青执首,您怎么来了,今日要理货,所以没开门,您快请进,快请进!”
他热情地招呼凤栖飞进门,将两扇门都拉开,将她迎进去,“青执首可是有要事要交代于我?哦,对了。”他恍然道:“您要的东西已经吩咐人在办了,应该再过两日就有消息了。”
凤栖飞细细打量着他的神情,真是极自然不过了。
她本以为长公主手谕是张倦假造的,现在看来他好像并不知情。
凤栖飞笑了笑,道:“辛苦张老了,既然店中今日闭门整理,那我就不便再多叨扰了,先走了。”
张倦赶紧道:“您哪有的话,这都是我应该做的,青执首来都来了,到后院坐会吧。”
凤栖飞摆手,“不了,您慢慢忙吧,下回再来。”
她走出去,回身将前院的门关上,正要往前走,却有穿鼠背灰衣的一人从巷边院墙落下,直直向她而来。
他废话不多,拱手便道:“纪忧阁,您的答案来了。”
凤栖飞扬眉,做出倾听之色,只听他道:“此毒只有一处出处——东厂。”
她呼吸一滞,眼中满是震惊,那人专门负责传达消息,这样的神情他见过太多,但眼前的人却很快平静了下来,眼中什么情绪也看不出。
他还来不及惊讶,就见她转瞬踏上身后房檐,身影一闪便不见了,他下意识追了两步,嘴里急道:“欸!令牌!令牌要给我!”
他赶紧追上房顶,可四周看去,哪还有她的身影。
第28章
月上梢头,院中一片寂静。
凤栖飞从院门走进来,空旷的房屋静静矗立着,她走到树边上,一片桂花粒摇落在地上,与她下午来这里时并无不同。
暗光照在院中,原本金黄的桂花粒现只剩点点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