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廷玉的眼神不加掩饰,看得顾若卿浑身不自在,脸上的笑容险些僵在脸上。
“快午时了,在下就不打扰各位妹妹,下回再聚。”
到底,方明舒还是知晓分寸的,怕影响几位姑娘名声,也没聊太久,便收尾了。
两伙人先后离开茶楼。
作者有话要说:
周廷玉:小丫头在偷看本王,她不会喜欢上本王了吧!
元元:??……不信谣,不传谣!
第23章 美妙
出茶楼之后,顾若卿望着周廷玉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悄悄松了一口气。
若是她知晓周廷玉心里头的想法,恐怕要郁闷地呕.血。
先前在茶楼,姐妹三人聊到她与渊王殿下的流言。
原本只是空穴来风的流言,这段时间不仅没有自然平息,反而因为科举舞弊一案越演越烈,甚至多出了几个版本。
一开始,流言倾向于父母之命,都说贵妃娘娘有那个意思,这才试探英勇候夫人的意思,想结儿女亲家。
会试之后,安国公府顾锦保因买题会试作弊被抓入刑部大牢,正式立案。
大齐重视科举,对于泄题、买题、作弊等行为向来是严加惩处,并且牵连整个家族。
而此事一出,同为顾家支脉,且又是同一届考生的顾钧却只是被传召,简单问询几句就没事了。
众人惊诧之余,心底不免觉得遗憾。
顾钧这个人随和低调,却也扛不住他处处拔尖,家世、才学、样貌,无一不让人嫉妒。
这一回,不少人暗地里希望他身上能落下些许污点,跌落神坛。
可天不遂人愿,最终希望落空,他们又将原因归结到顾若卿身上。
照他们的说法,都认为先前渊王殿下对顾家姑娘有意,心心念念,这才求到生母贵妃娘娘那。
这次也是因为顾若卿这个妹妹,渊王殿下心软了,不忍让心上人担心难过,这才没有为难她的二哥。
借职务之便,将顾钧剔除在案子之外。
这些话传到顾若卿耳中,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传谣者脑洞之大,直让顾若卿叹服,心道这群人不去写话本子,真是浪费了这天赋与才华。
“他们是怎么做到忽视真相,沉浸式瞎编的?”顾若卿翻了个白眼,吐槽了一句。
“我家早已与安国公府那群人断绝关系了,这事盛京中的人应当都是知晓,却一个个选择忽略。”
倒是英勇候府与贵妃那边不再沉默,采用强有力的手段,压下了流言,这才没有继续发酵。
原本以为事情到此便尘埃落定了,顾若卿也没将这些事放在心上,可今日在茶楼遇到周廷玉,他的表现着实让顾若卿无法再淡定。
顾若卿深深叹气,引来王清如侧目。渊王殿下盯着元元瞧,她是注意到了,可她并未多言。
若是这二人能成,也不失为一桩好亲事。
可惜自己即将要嫁给太子,婚期已订,在八月初。若元元与渊王殿下成了,恐怕她们俩的友谊维系起来便更加困难了。
将来如何,大家都说不准。王清如微微垂下眼帘,掩饰眸中万千愁绪。
是夜,忙累了一整天的王府,开始休养生息,静谧祥和。
没有清冷月光,四周漆黑一片,只余那房檐下的灯笼,随着微风轻轻晃动,投下一个个昏黄的光影。
主院内,周廷玉伴着安神香沉沉入睡。
不知是白日的偶遇太美好,还是少女的红唇太诱人,梦中的场景逐渐往一个不可思议的方向变化。
梦中的少女凤冠霞帔,眼尾嫣红,杏眸盈盈如水,唇瓣带着温柔浅笑,看向他的目光像是带着万千情谊。
如雪般的肌肤仿佛蒙上一层淡淡地光晕,轻抚而过,入手如丝绸般顺滑,让人心驰神往。
周廷玉沉浸在梦中,无法自拔,他双眸禁闭,薄汗从额角渗出。
最后一下释放,让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却猛地醒过来。
他瞪大了双目,急切地喘了几口气,借着夜明珠微弱柔和的光,死死盯着床帐顶。
而他的手,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整个人还有些懵。
忽然想到什么,脑子轰地一下,瞬间清醒过来,他紧咬牙关,慌乱地坐起身,拉开亵裤一瞧,骂道:“真是见鬼了。”
“唉!”
随后叹了一口气,认命地往净室走去,自己默默地解决。
结束后,他用凉水擦拭薄汗,换了身干爽衣裳,静坐在床边,没了睡意。
梦中的一幕幕不停地在脑中盘旋,挥之不去,他第一回 打心里认同母妃的说法。
或许,他真的应该把王妃娶回来了。
周廷玉发了一会儿呆,起身穿上外衣,房门一拉开,就对上了长风充满疑惑的目光。
“王爷,”见周廷玉穿戴整齐,试探性问道:“王爷您这是……要出去?”
“嗯。”周廷玉神情有些不自在,“本王出去走走,你不必跟着了,天色还早,你先回去歇歇。”
说着,也不等长风回应,抬脚便走开。
长风满头雾水,可又不敢跟上去。
他回头看了一眼房间,想到方才房内传出的轻微哼唧声,心想自家王爷是不是做噩梦了?
挠挠头,轻轻合上周廷玉寝室门,快步离开。
周廷玉离开王府后,漫无目的地在街巷中穿行,时不时碰上巡卫司巡逻的队伍。
已是宵禁时间,若不是他身份尊贵,换做旁人这个时辰还在街上晃悠,指不定被抓,关押起来。
不知不觉间走了许久,待周廷玉反应过来时,已行至英勇候府门口附近。
他不禁一愣,喃喃自语道:“我怎么走到这来了。”
黑夜笼罩之下,显得英勇候府门口的石狮子更显威严肃穆。
晚风轻轻拂过,撩起他额角的发丝,带来些许凉意。
周廷玉转过身,正想离开,脑海中突然灵光乍现,有个荒唐的念头快速滋生。
思及此,一抹笑容浮现在他嘴角。
他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英勇候府大门,脚尖微转,抬步走入深巷。
步行大约一刻钟左右,周廷玉停在一条由两面围墙相对而立形成的窄巷。
眼神扫过两边,又面对其中一面墙体,仰头观察片刻,一个纵身,脚尖在两边墙点上几点,翻越墙头而过。
双脚落地,他不敢妄动,蹲在地上,确认无人发现后,这才运行轻功,快速赶往目的地。
英勇候武将出身,府上守卫森严,将士们的警觉性要比盛京其他府上的强上许多。
一路过来,好几回险些被发现。
周廷玉这两年得空就往英勇候府钻,虽说没去过顾若卿院子,但也知晓大概方位。
趁着夜色,他躲过守卫,偷偷摸摸地混入顾若卿的闺房。
生怕被人发现,他先点了守夜下人的睡穴,这才安心进入顾若卿寝室。
一入内,馨香阵阵扑鼻而来,沁人心脾。房内只留了一盏烛灯,勉强能看清房内情形。
他走到床榻边站定,透过粉紫色的床幔,隐约能瞧见凸起的锦被。
平稳有规律的呼吸声传入周廷玉耳中,令他不由地心头微热。
冲动之下,竟要伸手去掀床幔,好在及时反应过来,理智占上风,堪堪停住了。
他深吸一口气,将手收回,背在身后,攥紧了拳头,好似在忍耐什么,目光却是始终未偏移。
乓~乓~乓……
直至卯时初的打更声传来,打断了混杂的思绪,周廷玉这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悄无声息地离去。
待他携带满身晨露回府,恰巧碰到早起忙碌安排事务的桂公公。
“奴才见过殿下。”
桂公公偷偷将周廷玉打量一番,见他长发微润,眸中虽带着隐隐笑意,可也掩不住一身疲色。
“殿下这是打哪回啊?”独身一人大清早从外边回来,也不能怪桂公公担心,“您有事,吩咐下边人去办便好,哪用您自个跑?”
周廷玉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心中却暗暗反驳:这事旁人办不了,只能自己去。
见他不说话,桂公公继续唠叨:“虽是快到四月,可这天还未暖,您夜里外出,总该多穿衣裳。”
“您瞧瞧,您头发都被露水打湿了,哎呦,您说您,老奴命人烧水,您一会儿泡泡澡,莫要染上风寒。”
“哦,对了,姜汤也需备上,哎呦,您等等,老奴这就去。”
念叨这么多,桂公公突然觉得原本闲暇的早晨,也变得忙碌起来。
他悠哉悠哉地见礼,又急匆匆地退下。
人一退下,周廷玉顿觉耳根清静,后知后觉地发现,似乎桂公公越发爱操心了。
“看来是要娶个王妃回来替桂叔分担一二了,免得他年纪越大越唠叨。”
周廷玉自顾自说话,转身倒头便睡,到巳时末才幽幽转醒。
桂公公见他已起身,又忙前忙后,让人备膳,让人伺候周廷玉洗簌,免不了又是一阵唠叨。
苦口婆心地劝周廷玉爱惜身体云云。
周廷玉也并非不识好歹之人,知晓桂公公是关心他,连声应下,道:“本王知晓了,下回定会注意。”
“桂叔,”怕桂公公继续念叨,他忙吩咐道:“你让人告知母妃一声,我晚些进宫看她,顺便陪她用晚膳。”
“哎,老奴这就去安排。”新的活计,果然成功转移桂公公关注点。
他退下时,脸上还挂着欣慰的笑容,嘴里还呢喃着:“这才对嘛,总算是知冷知热了。”
就连王府下人们都察觉出今日的桂总管格外和蔼可亲。
王府中的变化,顾若卿是不可能知晓的了。
只是今日晨起,碧儿发现房内有泥印渍,以为是她们几个丫鬟不小心带进来的,私下将人都敲打一番。
又匆匆忙忙让人清理干净,她自己还到顾若卿面前请罪,自罚月银。
她认为是自己做得不够好,才会出如此纰漏。
顾若卿不禁好笑,安慰她道:“不过是一点泥印,清理掉便好,哪需要你自罚月银?”
碧儿是院中丫鬟之首,对人对己向来严格,见顾若卿这般说,心下感动,也更加坚定要罚自己。
“嗯!你自个看着办吧!”
有时候顾若卿甚至觉得碧儿她们太得力了,使得她与母亲所学的管家手段一个也用不上。
作者有话要说:
吃瓜群众:听说渊王殿下不行!
小周:什么???媳妇,你不要听他们乱说!
第24章 结案
久而久之,顾若卿干脆不再理会,家中无关紧要的事务,都由她们自己去安排。
她呢,则心安理得地享受生活,舒舒服服的,何乐不为?
……
日铺时分,周廷玉稍作收拾,按照约定时间,进宫陪自家母妃用晚膳。
方贵妃也提前派人与正德帝打招呼,说儿子要入宫,没空招待他,让他今夜便去旁的妃子那边。
正德帝听完传话,当场气笑了。
一国之君,竟然也有被人嫌弃的时候,且他这个枕边人在方贵妃心中的地位,竟完全比不上儿子。
“不让朕去,朕还偏要去。”
他就不信,贵妃还能当着儿子面将他赶出来不成?
方贵妃也确实没将他赶出去,还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原先并未准备他那一份,只好临时命人加了两菜,才正好够三个人吃。
饭桌上还算和谐,周廷玉有心在母妃面前刷存在感,往日吝啬的只言片语,今日却像不要钱似的往外蹦。
正德帝觉得稀奇,半开玩笑半关心地询问:“廷儿最近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并无,多谢父皇关心,儿臣一切都好。”
周廷玉很想翻白眼,只是场合不对,且翻白眼这个动作不符合他的气质,便硬生生忍住了。
从宫中出来后,接连好几日,周廷玉都处在奔波忙碌状态,为了早日了结科举舞弊一案,早出晚归。
另一边,沈大人抛出的饵料,终于生效,大鱼蠢蠢欲动,已经迫不及待地要跳出来。
承恩候将杀手派出去后,一直在密切关注,后来杀手被抓,他也曾派人出去打探,得到那些知情者都已经死透的消息,他才放下心来。
可那事才过两日,情报便换了一个说法,杀手在处理最后一个知情者时,因被人发现,打乱计划,动手时竟然失手了!
最后一名知情者遇上巡卫司的人,虽身受重伤,但到底保住了一条命,并且经过救治休养,已经醒过来,无性命之忧。
承恩候彻底慌了,心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慌乱之间,到底还记着自己是谁,急匆匆赶回镇国公府,哭着诉说情况。
镇国公沉着脸,将承恩候训斥一顿,转头对镇国公夫人道:“你赶紧入宫,寻皇后,人是她要求杀的,看看她可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哎,妾身这就去。”镇国公夫人担心自家被承恩侯牵连,且自家没有法子,只能依靠皇后。
等消息的时间,镇国公实在不想再看到自家蠢弟弟,便让他先回去了。
“一点小事也做不好,还学别人捅大篓子,蠢货。”
皇后气极了,本就不是她的问题,闯了祸,还要帮着善后,最后他们自己没做好,竟然还将责任推过来,怪她主意不行,这是何道理?
若不是担心事发会影响太子,皇后压根就不想理会。
镇国公夫人被训得狗血淋头,没敢再吭声。
“总之,你回去告诉他们,莫要轻举妄动,容本宫派人核查消息真假再作打算。”
皇后千叮咛万嘱咐,只可惜天不遂人愿。没等皇后查清楚,下达指令。
承恩候当夜就收到了密信,知情人已招供,确定卖题之人,待刑部拿到抓捕令,便立即实行抓捕。
他慌乱不已,害怕战胜理智,本就不怎么聪明,冲动之下就更蠢了。
当即寻了不少人,其中还包括府上私养的两名暗卫,意图闯入刑部大牢,将人杀掉,来个死无对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