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璂知道她还在气头上说的都是气话,将帕子沾了水帮她敷着眼睛道:“没有阿芷,我做亲王又有什么意义?”
“你们到底是父子,如今误会解开。便是父慈子孝,父子情深。那我安家呢,我安家上下百口的人命,死的是不是太冤枉了?他们的命,他们的仇和恨,那什么来抵。你怕他我不怕,我们安家上下百口人都死了,也不差我这一个。”怀芷情绪激动,眼泪如同噼里啪啦的珠子般不停的掉落。
恒璂听她这般不爱惜自己,突然一股无名火同怀芷道:“那我呢?我对你来说算什么?这么些年我们相依为命,相互扶持的过往又算什么?你想死,有没有想过若没了你,我要如何自处?”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你我二人的力量如此单薄如何去搬到杀害我们家人的凶手?”恒璂也知道自己刚才情绪失控,声音渐渐柔和了下来。
怀芷打断他还未说出口的话道:“不必了说这些,这些我都懂。我只你问一句若是假若日后,你发现你如今依仗的人,才是造成你我悲剧的罪魁祸首,你又当如何呢?”
恒璂想也没想直接开口道:“那便取而代之。”
怀芷吓得连忙起身用手捂住了他的嘴,生气的说道:“这样的话也能乱说的,你不怕掉脑袋吗?”
男人趁机抓着她的手亲了亲笑道:“终于肯家理我了,阿芷。”
怀芷抽了手面带绯色教训道:“这样的话,以后莫要再说了。为了哄我开心,把命丢了可不好。”
恒璂拉过怀芷让她看着自己,手轻抚着怀芷的发髻道:“傻阿芷,这不是哄你的话。你心里也知道如今,咱们被推到这个境地那里还有退路。若不能退,便坦坦荡荡的向前,这样这天下再没有人可以欺负我的阿芷。”
“阿芷长兄将你托付给我那日,安家灭门那日,我便早已暗暗发势,若是有一线生机我便是拼了命也要去博上一博的,太医院院正有什么好?当个国丈和国舅爷不是更好。”
怀芷被男人的话逗笑了,嗔他道:“我爹和哥哥才不是贪图官位的人。再说人都没有了,要这头衔有什么用?”
男人神色正重的看着她:“旁人或许没用,但是对阿芷有用便好。我的阿芷,是我守了十数年的皇后。”
第64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几人先去老花匠家拿了几个花盆, 听陈叔的荷藕拿了最大号的花盆,误三春和陈叔一手一个,荷藕则是双手环抱着一个大花盆。
荷藕抱着花盆直接将院门顶开, 将花盆放在院门口, 朝屋内走去刚想唤怀芷, 却被误三春拉住了。
“娘子,你叫他们一起下来种花。”荷藕不解的看着他, 男人又说道:“咱们走了这许久也不知道,两个人别扭说开了没有?若是没有娘子你冒冒然上去, 且不是让大家都尴尬。”
陈叔在旁边附和:“对, 对。咱们把他们两个小人儿叫下来, 看看他们的脸色, 若是还没有好劳烦你们二位再给说和说和。”
其实陈叔不让荷藕上楼还有一个担忧,小时候怀芷就喜欢拎着鞋追着恒璂打,今儿这情况他是怕大家一推门刚好又看到这个场面,他也便罢了毕竟看了多少回了。但是让荷藕他们夫妻看去了, 这县令的威严就荡然无存了。
荷藕站在院内对着二楼的窗户喊道:“怀芷, 快下来种树啦。青梅树哦~”
误三春在她身后接道:“邻家小青梅, 不要甜不要钱。”
楼人的两人虽说已经合好了,但是气氛稍稍有些尴尬。听了荷藕的呼唤, 怀芷也不顾正在用帕子给她敷眼睛的恒璂起身便要下楼, 被恒璂一把按下, 男人轻声说:“再敷一会儿, 咱们一起下去。”
怀芷如今想想觉得实在丢人, 闹别扭归闹别扭, 还闹到别人家里来了。实在是没有勇气和恒璂一起下楼, 打开他的手拿下帕子, 快步的朝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回头问道:“眼睛还肿吗?”
男人摇了摇头,“那你等我下去了再下楼。”恒璂听着怀芷炸毛的小模样,笑着答应了。
见人出了门下了楼,轻声道:“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复才起身慢步向楼下走去。
荷藕看着急匆匆从楼下奔下来的怀芷,眼睛稍微有点点肿不仔细看的话也看不出来,身旁也没有县令大人。还以两人没有谈好,又向后张望看看,见县令大人正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怀芷拉着荷藕道:“不是说种树吗?快点开始呀。”
荷藕想看这羞怯的模样又像是两个人和好了,那怎么和好了还要分开走呢,不解的看向误三春。
男人笑着说:“娘子,快带县令大人的小青梅去种青梅。你没看小青梅都不好意思了?”
怀芷白了一眼误三春道:“就你话多,叭叭的。”
误三春早把工具拿了出来,荷藕拉着怀芷去院外的荒地里去看青梅苗,三个男人相识一眼,不绝而同的笑了起来。
一共就长了五棵青梅苗,大家各自选了一棵挖了起来。陈叔年纪大经验多便选了那株病歪歪,看着半死不活的小苗准备给它移盘。
等着几人都移好了,陈叔还是没有动手。
怀芷上前问道:“陈叔,你怎么不动手啊?”
陈叔看着那小苗道:“这株苗儿长的太弱,树挪死、人挪活。你们那几株很壮实,只要多挖些原来的土将根护好,应该很容易活。这株估计不行,怕是一挪便死了。小娘子,让他再养些日子,再健壮些再移挪吧。”
“那就等它再长长,咱们再来挪。”怀芷爽快的说着。
众人将各自选的小苗儿种在花盆里,又分别在花盆上做了记号,就当是各自认领了小树。
误三春跟着荷藕一起,两人的花盆上都花了一截莲藕。怀芷的花盆上画了一株盛放的白芷,县令大人的花盆上画的一是块璞玉。
看着剩下的那个花盆,大家让陈叔也画一个。陈叔连连推辞道:“还是留给日后给那株小苗移挪的人画吧。既是他与花的缘份,也是他与你们的缘份。”
众人见此只好做罢,听从陈叔的建议,且等着有缘人出现。
到了饭点,误三春准备进厨房做饭。县令忙问道:“怎么今天是你做饭?”
“对呀,你有意见?”
“你做的能吃吗?”县令迟疑的问着。
“就这待遇啊,爱吃不吃。我娘子都没有嫌弃我,你嫌弃什么。是吧,娘子。”男人说道。
荷藕一边误三春系着围兜一边接道:“相公做饭的手艺也不差的,大人你尝尝不会让你后悔的。”
误三春系着围兜从厨房里走出来同县令道:“别光站着啊,进来帮忙。连个饭都不会做,以后怎么娶媳妇?”
“怎么现在娶媳妇还要拥有厨艺吗?”县令在心里不解道,陈叔怕他们两个大男人把厨房给烧着了,也跟了进去。
荷藕不放心那株青梅苗儿,拉着怀芷去老花匠家让他帮忙想想办法。
两人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怀芷不明所义的问道:“小荷花,咱们这是去那里呀?”
“去老花匠让他帮忙看看那株小苗,咱们今日把它的兄弟姐妹都挖走了,留它一个个孤零零的,我怕它活不长。”荷藕担心的说着。
“小荷花你怎么这么可爱,花啊草啊的又不通人性,那里会想这么多?不过呢,做为好朋友我愿意和你一起犯傻。”怀址拉起荷藕的手,继续向老花匠走去。
荷藕听着怀芷的话,看着她拉着自己的手,也反手握了上去将怀芷拉着自己的手握紧了些。
老花匠听了荷藕的叙述,在后院鼓捣了半天给了它一瓶什么花氏独家秘方,说只要每日兑浇交上一些,等这这一瓶浇完了也才差不多就可以挪地了。
两个人都好奇里面是什么灵丹妙药,出了老花匠家将盖子打开凑过去闻了闻,差点没被熏晕过去。
怀芷边咳嗽边说道:“这不是大粪吧?”
荷藕拿着瓶子扔也不是,不扔又臭的不行,就这么将手伸到最远处道:“估计是猪粪吧,平日里大家好像都是用猪粪施肥的。”
怀芷拿着盖子道:“你别动啊,我盖上,盖上就没那么丑了。”
“荷藕另一只手捏着鼻子道:“你快盖,快盖。”
几个男人端了菜出来,见两个小姑娘皱着眉头从外头回来,荷藕将一个罐子状的东西扔在了门口。
两人像是没看见他们一样蹭蹭的上了楼,误三春担心的问道:“娘子,怎么了?”
“无事,饭钱净手。”荷藕在楼上回复道,进了卧室两个不停的朝对方身上掸着香粉,直到双方都觉得闻不到臭味了才下了楼。
陈叔招呼着她们两个快坐下准备开饭了,今儿天气好,秋高气爽也没了之前秋老虎带的燥热,餐桌就摆在了院里子。
荷藕和怀芷才刚坐下来,几个男人齐刷刷的看像她们,接着就是三人接二连三的打喷嚏。
误三春实在忍不往道:“娘子,你俩是用香粉把自己给腌上了?”
荷藕嘴上虽没说话,在桌下踢了误三春一脚,示意他闭嘴吃饭。
县令大人看着误三春吃瘪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怀芷看着他道:“你笑什么笑,吃饭!”
误三春看着对面端起碗筷扒饭的男人,心想你也不过如此,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话谁。
陈叔看着几个人的表情和动作,想笑又不敢笑,忍的直咳嗽。看着齐刷刷向自己射来目光,他端起碗筷自顾自的道:“我也吃饭。”
午饭过后,送走了县令一行人。误三春继续去谷场帮忙,荷藕则是蹭蹭上了楼备了水开始洗澡,洗衣服。
误三春搭了一断县令的车到谷场,他和陈叔从在前面赶着马车,县令和怀芷坐在后面的车厢里,怕来往的村民认出来将帘子放了下来。
下了车误三春看着那飞奔的马车,心想着他们坐在外面吃饭一阵风吃过那香粉味都腻人。
如今这两个人坐在密闭的车厢里,那不得把人熏晕过去,估计啊这县令大人怕是接下来一阵子都不想再闻到香粉味了。
晚上男人帮忙回来,靠墙放着的小罐子。想着中午娘子就是因为这个行为怪异,忍不住走上前去打开看个究竟,那盖子一开误三春差点没被熏晕过去,连带着烈雪都发出嘶鸣抗议,好似在向他控诉:“你搞的什么臭东西,快哪走。”
误三春捏着鼻子将盖子盖上,他现在觉得全身都是臭的。为了防止晚上娘子不让他进屋,他还是去村边的小溪涧里洗个澡再回来吧。
烈雪用蹄子刨着地,顶着马厩的围栏,仿佛再说让误三春把它也带上,它脏了它要去洗澡。
荷藕听着声音从屋里出来问:“相公,烈雪怎么了?”
未等男人开口,烈雪像告状似的将马头低向罐子的方向,想着荷藕告着他的状。
误三春忙一把用手接住烈雪的大脑袋道:“估计是今儿天热,它想去小溪涧里凉快凉快。为夫带去溜溜它,一会儿就回来。”话还未说完牵着烈雪就没影了。
荷藕闻着院子里有一股似有弱无的臭味,看了看罐子盖的好好的,便转身回了屋心道:“今儿也不热啊?”
第65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秋收就这样紧锣密鼓的开始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整个青山村,都在沉浸在忙碌的气氛中。
每日男人们都早早的集齐在村长家里,汇报昨日的收割进度, 等着村长安排今儿去帮那家收田地。
村里有经验的婶子们也跟着去地里帮忙, 荷藕和几个小姑娘地里的活做的不上手, 便留在家里给大伙做饭送饭。
怀芷平日没事三天两头也跑过来一起帮忙,带些县里的八卦消息说给荷藕听, 日子过的飞快。
这日荷藕去地里给大家伙送饭,田间地头里大家伙正干的起劲, 见荷藕的送饭小车来了, 都忙放下手头的工具, 从田垄里跑了来, 就怕后头的来晚了抢不到饭菜。
刚开始荷藕给大家伙送饭,是用食盒装,可是食盒有限一次根本送不完,来回跑几个趟饭菜都凉了。
后来, 误三春晚上回家给他打了几个大木盆, 如今菜饭都各算分开放在木盆里, 上面再盖上层纱布保证不会有尘土飞进来。
这每回跑一趟就够了,再加上烈雪脚程快每次都准备的找到误三春他们在谁家地里, 饭菜到的时候还是冒着热气儿。
荷藕和误三春给大家打着饭, 听着排队的人群聊着十里八村的八卦。
其中一个接过饭道:“你们听说没?说是皇后娘娘没了?太子也被废为庶人了?”
另一个一脸不相信的呛声道:“你那里儿听的消息, 你以为皇后和太子是只蚂蚁咋地?那能说没就没, 说废就废的?”
荷藕听了这话忍不住笑了出来, 村长在旁边的说道:“是有这么个消息, 想来是咱们这儿山高路远。通告文书没那么快传到。”
大家本来都坐在田垄里吃饭, 听了这消息瞬间炸开了锅, 叽叽喳喳的各抒己见。
刚才呛声人端着饭碗缠着前头说消息的人问道:“哎,你这消息从哪来的?咋这准呢?”
“我媳妇她有个亲戚日前举家迁回京里,寄了信同我们报平安,顺带着提了这事。”那人道。
胖婶儿听的起劲坐倒那人旁边道:“那没再说些啥?这么大的事没个缘由?”
“这说来还真有一件奇事?”
众人听了都放下饭碗,齐齐的看向那人等他开口。
“早夭的端慧太子竟然活了,你说奇不奇?说是原太医院院正的安太医的女儿给救回来的,这不这安太医的女儿也封了郡主。说是二人不日就将回京了呢。”
当年发生的事便是在这偏远的小县城里也是传的沸沸扬扬,山河半失。贵妃急毙、太子身亡,接下来的两三年都是大家茶余饭后的热议。
若是刚才的话让人群炸开了锅,如今的话仿佛是人群投了个惊雷,再连上近来县里抄了张太医的家,大家各自的猜测着。
荷藕坐在马车上,误三春靠着马车站在她旁边吃着饭,荷藕小声的说道:“相公,怀芷怕是要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