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这于小淑女而言是人生大事,不能瞒她,纵然因此再威胁不到她,他也没啥好担心的,反正她也逃不出他手掌心,不嫁也要嫁。
小淑女闻言转过头看他,又“嗖”的一声坐起来,“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她不是没怀疑过自己的身世,只是从不敢深想,怕越想心越寒,反而让自己在双亲面前失了孝心。
少年也从床上坐起来,痛惜地看着她:“姐姐,你并非他们亲生。”
一向镇定从容的少女眉头微蹙,杏眼里一片迷朦,低声问:“此话当真?”
少年点头,“我已让刘逍调查过,确实如此。”
“究竟是怎么回事?有证据吗?”
“姐姐稍等。”少年下了床榻,去门外唤了声“无缰”,低声吩咐了几句。
无缰得令转身离开,约莫一刻钟后返回,手里多了个包袱。
少年接过包袱,驱退屋内的下人,这才行至柳婉跟前:“姐姐的身世真相,都在这包袱里。”
包袱里有两封书信,及一件襁褓。
其中一封书信乃柳浩轩的笔记,写给一名叫张寻的男子,请求他在周国盗一名一月大小的女婴,并明言事成之后重谢,落款日期正好是柳婉出生那年。
另一封书信乃张寻的遗书,坦言自己因帮柳浩轩盗取婴孩而可能被灭口,并道出,柳浩轩此举乃是想用假女儿换出真女儿,以便来年谋反之时不受梁仁帝所胁迫。
信中还道明,他私自藏下周国女婴的襁褓,以便在柳浩轩变脸之际为自己谋条后路。
“姐姐,这件襁褓,便是当日包过你的,许是你亲生父母所缝制。”少年说着将小小的薄被摊开,铺在床榻上。
杏黄色的被单,裹着雪青色的边儿,对角处还有一顶兜帽,软软的棉布,细密的针脚,摸在手里暖乎乎的。
柳婉模糊了双眼,随后大颗的泪珠子滚落。
“姐姐你别哭,这是好事,不用再认贼作父了。”少年如玉的指尖划过她的面容,轻轻给她拭泪。
这次她没有躲,任他擦拭,“那个叫张寻的人呢?”她哽咽着问。
“还是被柳浩轩杀了,不过在死前将这些物件儿放到了一好友那里,刘逍便是从他好友处拿到这些。”
她哽了一下,泪流得更欢了,原来双亲的冷漠并不是严厉,是真的不爱她呀。
17年了,她一个人在这种冷漠里度过了17年!
少年伸臂抱住她:“姐姐别伤心,你还有我呢。”
小淑女窝在他怀里,吸了吸鼻子,“他们的真女儿,是不是那个关在囚室里的刘凡?”她老早就发现那人不对劲了。
“嗯。”他对此不多言,怕她伤心。
她又低声抽泣了一会儿,擦了擦泪,稳下心神,抬着红肿的眼睛问他:“我是周国人?”
少年这才弯唇一笑:“嗯,姐姐与我乃是一国之民。”
“为何我父亲,”她说着又改口,“为何柳家非要找一个周国的孩子来养?”
“应是防备亲生父母来寻找惹出事端来,国度不同,便少了许多麻烦。”
小淑女“嗯”了一声,又重重叹了口气,“以后不能再让人叫我郡主了,我不想做郡主了。”
一个柳家的假郡主,有什么好做的。
“嗯,姐姐以后会是我的皇后,区区郡主算个屁。”
“不准说脏话。”
少年哄着她:“好,我听姐姐的,不说脏话。”
“我又没答应要嫁给你。”反正现在柳浩轩也不是她父亲了,她也不用被他威胁了。
少年一听她不嫁,这还了得,捧起她满是泪痕的脸,瞪着她:“姐姐到底嫁不嫁?”
“不嫁。”她现在不怕他了。
“当真不嫁?”
她一张小嘴抿得紧紧的:“嗯。”
少年用指摩挲着她的下颌,邪性一笑:“那我嫁给姐姐便是。”说完便凑过去,像小狗一样将她脸上的泪痕舔干净。
她拼命躲,“你是狗吗?”
“嗯,反正你也是狗。”还是只咬他嘴唇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