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
丁宝枝垂下眼皮,睫毛构建起小片阴影,他父母之死对他影响重大,哪怕那不是梁国公的本意,这辈子他们也无法冰释前嫌,始终会有多年的怨恨横亘二人之间,祖孙相见冷言冷语以官衔相称,可这或许已经是薛邵最大的让步了。
至于梁国公的遗憾...
她今日在归安山说的话便是她力所能及,能对这位古稀老人尽的最大安慰了。
“想什么呢?”薛邵抬起她下巴,“该你说了。”
“说什么?”
他手上掐了一把,“纳妾的事啊,你怎么就点头了?”
“我...我总不能跟你的长辈唱反BBZL调,你不想当然是你自己拒绝,我在国公府哪有说话的权力。”她伸手去掰薛邵横在自己腰身的手,“你松开,我去把水倒了。”
“明早再倒。你这话听着可不太对劲,什么叫我不想,说得就像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事,难道你真的无所谓?”他尾音扬着,不太好招惹的样子。
“我...”
要知道她就是五房生的,从小见惯了女人们围着一个男人转,进宫更是见识到了成百的女人围着一个人男人,不纳妾的男人,她还没见过。
丁宝枝还是有点不信,不纳妾的男人当然有,平头百姓就不纳妾,娶一个便养得费劲了,如何敢再往家里添置人口,可但凡是稍微发达些了,马上就开始拈花惹草嫌弃糟糠之妻。
以薛邵的身份,就算娶的是京城贵女,纳妾也是理所应当,何况他娶的原是章府的冲喜妾室。
丁宝枝能做正室已是匪夷所思,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就连她自己也不会强求,本也不是她能够强求的事情,她能做的只是经营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若薛邵真的厌弃她了,她有慧织坊,不至于低三下四求他宠爱。
可她这回想得比之前多了,想起这些本该‘理所应当’的事,心里竟有些闷闷不乐,半点没有以前的无谓了。
“薛邵,你答应过我的,不会纳妾。”
“我娶了我想娶之人,为何还要纳妾?”
“那谁知道,你怎知将来不会有更多的想娶之人?”
薛邵见她扭捏,朗然一笑,“我不是发过毒誓?我若是再往家里带进别人,你大可杀我泄愤。”
丁宝枝听他这么说心里莫名一阵舒畅,嘴上却说:“你把话都说死了,可真到你纳妾的时候,我也不可能真的对你做什么,杀你我又不是没试过,能成早成了。”
薛邵盯着她脸上的小表情,哼笑道:“这些话你似乎不是第一次说。”
“所以呢?”
他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听着不同了,上回是真的在想事情发生了杀我不可行。”
丁宝枝掩饰着想走,“这回难道不是?”
薛邵将她抵上雕花的架子床,“这回听着酸溜溜的。”
“很晚了...”
他将脸埋在她颈间,呢喃细语,“就抱一会儿,想到明早又是大戏开锣就觉得累。”
丁宝枝听出他话音疲倦,抬手环抱住他,掌心温热贴上他后背伤疤。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翌日早朝所有人看薛邵的表情都不太对,他亲手将自己外祖带进北镇抚司的事已然传遍京城,素来与他交恶的朝臣大多看不惯他的行事作风,这下全都对他避之不及,简直将他的残酷当做了传染病。
此案以东厂为首,锦衣卫为辅进行调查,锦衣卫所做案宗都由东厂经手上奏皇帝,因此今日朝堂汇报也是容予这东辑事厂提督的活,锦衣卫只是个摆设。
待容予说完,举朝震惊,看向薛邵的眼神又多了层说BBZL不清道不明的惊恐。
少数人脸上则是坐看好戏的神情,毕竟罪名一旦坐实,薛邵就连四品指挥佥事都当不成了。
有人提问:“万岁爷,此时关系到薛大人母家亲属,是否该让锦衣卫避嫌?”
皇帝却道:“从这桩事情起始就是薛邵一手侦办,张钧茂是他从同州抓回来的,梁国公府和淳亲王在京的府邸也是由他手下人第一时间看管,避嫌朕看就不必了,让东厂多操点心就是了。”
他侧头道:“容予,这桩案子就交由你来审理,锦衣卫听凭东厂调遣,有你坐镇,朕安心。”
容予躬身应下。
皇帝又道:“梁国公和淳亲王都是先帝在世时立下过汗马功劳的臣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