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难逃——嗞咚
时间:2022-06-25 07:25:42

  漫不经心的态度让皇帝脸色沉沉,“朕以为你不知道身体的状况,卫先生说你不肯配合。”
  沈听竹不置可否。
  皇帝道:“你阿姐那里朕还瞒着,你再这样,是想要朕下旨命你服药?”
  “皇上不如下旨命朕痊愈。”
  话说到此,都沉默了下来。
  皇帝微狭的眸轻抬,视线扫过他案上的画卷,“你即真这么喜欢,朕这就下旨赐婚。”
  “不必,不喜欢。”沈听竹合拢画卷,这番说辞他自己都不信,也没指望皇帝会信,“草寮简陋,皇上请回罢。”
  *
  日夜兼程的赶路,当初进京走了一月的路,这次不消十日就到了。
  下了马车林轻染觉得浑身都像散了架一样,她一向娇生惯养,从来也没受过这样的罪,但好歹也是都咽了下来。
  万草居在深山幽谷里,待看到眼前一间间落拓的草寮,林轻染终于是抬不起不住向下掉的嘴角。
  “就在这儿?”
  她回过身,竟找不到莫辞和月影的身影,两人是抛下她就跑了?!
  平了平气,走上前将掌心按在篱笆院门上,心口没来由得砰砰直跳,指尖曲了曲。
  都到这了,现在退缩什么,林轻染声声息息,
  “吱呀——”一声,惊得枝上的雀儿都飞了起,可院中的人却像毫无所觉一般。
  清简宽大的衣袍将他的身形勾勒的清楚,肩胛骨清晰可见,已然瘦的形销骨立。
  燥热的天,他腿上却盖着毯,雪团趴在他腿上,苍白的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它。
  云静风慢,一切好像随时会飘渺消散一般。
  林轻染眼里酸涩的厉害,蓄起的水雾被她慌忙抹去。
  懒洋洋趴着的雪团看到了它,喵了一声要起来,沈听竹提了提它的后颈,“好好的,乱动什么。”
  沈听竹抬了抬眼又垂落,然后下一瞬,他抚在雪团的身上的手猛然顿住。
 
 
第057章 
  沈听竹没有抬眸,余光却死死盯着那一抹俏色的裙摆。
  雪团从他膝上跃下,舒展了身体,跑到林轻染脚边,用爪子搭住她的绣鞋上,仰着脑袋叫。
  “还记得我呐。”林轻染弯腰将雪团抱起,眼睛稍抬,悄悄往沈听竹面上打量去,他垂着眼帘,睫毛半覆,根本看不出情绪。
  怎么即不惊喜,也不惊讶?就跟没瞧见她似的?
  林轻染抬了抬怀里的雪团,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唇,觉得僵站着也不是办法,清了清嗓子,想要打声招呼。
  刚打开唇瓣,沈听竹却抢在了她前头开口。
  “来人。”
  声音短促,甚至是狼狈。
  没有动静,沈听竹握紧拳头,又道:“来人!”
  西侧的屋子的门被打开,头上包着巾子的药童三七跑了出来,冷不丁见到凭空出现在着山野院子里的林轻染,三七还以为是见着仙女了,揉揉眼睛,仙子朝他笑了笑。
  好在他还记得回沈听竹的话,只微红着脸,也朝林轻染笑笑,便跑到了沈听竹身旁,“世子有何吩咐。”
  “推我进去。”
  沉凉浮躁的语气让三七微凛,自世子来了万草居后,便一直是一副对什么都不在意,也不上心的淡漠样子,这还是他第一回 见世子起情绪。
  他不敢耽搁,推动轮椅,将沈听竹推进了东边他所住的屋子。
  林轻染呆呆看着沈听竹进了屋,门被合上,留她孤零零在院子站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追了上去。
  三七虽然不认得她是谁,可就看这情形,也能觉不出对,他赶忙退到了一边。
  林轻染和眼前紧闭的门板大眼对小眼,这算怎么回事?她一时竟不确定沈听竹究竟是没有看见她,还是故意躲着她。
  因为抱着雪团,林轻染只能腾出一只手来敲敲门,她试探道:“二表哥。”
  屋里静悄悄没有回应,她又敲了敲,“二表哥,是我呀。”
  沈听竹下颌绷紧,浓沉的黑眸翻着浪涌,视线紧紧攫着映在门上的身影,他自然知道是她,可她为什么会在这里,谁胆敢告诉她。
  他日日夜夜都想见她,却不敢见她,也明白不可以见她,可她竟然就这么出现在了他眼前。
  林轻染接连几日的赶路,本就累的脑子昏沉沉的,见他还一直不开门也不做声,不由得恼了起来,娇叱道:“沈听竹,你躲着我算怎么回事?”
  宁愿偷偷跟着她,偷偷住在谢府,也不肯光明正大来见她。
  林轻染敲得指节上的骨头都疼了,干脆拿脚尖踢了两下,“沈峙。”
  三七看这形势越发不对,转身去找了卫先生。
  卫先正在后头药房忙着,见三七急匆匆跑来,皱眉问道:“出什么事了。”
  “外头。”三七喘着粗气,“外头,来了个找世子寻仇的姑娘。”
  “寻仇?”卫先生放下手里的草药,面色肃沉,谁胆敢来这里寻仇,“世子呢?”
  三七道:“躲在屋里。”
  卫先生匆匆往外走,闻言反而停住了步子,侧目愕然,“躲起来了?”
  三七点点头,“那姑娘先是唤世子二表哥又直呼世子的名姓,这会儿正在踢门呢。”就那架势指定是结的仇不轻。
  卫先生却走回到屋内继续摆弄草药,三七不解道:“师父?”
  卫先生摆摆手,“让她踢去罢。”
  三七歪头摸了摸后脑勺,忧疑道:“就让她去了?”
  卫先生,“让她去。”
  *
  林轻染是真的泄气了,无论她好说歹说,软语还是威胁,他不开门不就是不开门。
  “你好歹说句话呀。”林轻染没精打采的靠在门上,“你不出声我都不知道方才是不是瞧错人,追错屋了。”
  沈听竹唇角沉着,他知道他现在的样子不好看,绣下的手握紧,“回去。”
  终于开口,却把林轻染气的不行,她奔波了一路,他一张嘴就是让她回去,也不问问她累不累。
  林轻染如今可不怕他,当即就回道:“换一句说。”
  那头又没声音了,林轻染磨了磨瓷白的牙,她便不信他能一直躲着。
  “姑娘。”
  林轻染回过身,是之前那小药童。
  三七道:“师父请姑娘去用午膳。”
  林轻染确实也饿了,她拿掌心拍拍门,“二表哥,吃饭了。”
  三七阻止道:“姑娘,世子的膳食都是送到房中用的。”
  “这样啊。”规矩还挺多,林轻染又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她既然都来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于是跟着三七去用膳。
  三七引着林轻染走进屋子,卫先生已经坐在了桌边,他和蔼一笑,“想必这位就是林姑娘?”
  眼前道骨仙风的老者一定就是莫辞口中的卫先生了,林轻染一改方才的娇蛮,规规矩矩的行礼,“轻染见过卫先生。”
  卫先生抬手示意她坐下,“姑娘见着世子了?”
  提起这个,林轻染有些沮丧的点头又摇头,“二表哥他不开门。”
  林轻染想起方才在院中所见的一眼,她离开不过也才一季的时间,沈听竹竟孱弱到了这个地步,她揪着心问:“二表哥如今的情况可是不好,我听闻他连服药也不肯。”
  “确实不大好。”卫先生捋须愁叹,“但凡一个人没了求生的意志,老夫就是有千种手段也无可奈何。”
  虽然早已经知道,可亲耳听卫先生这么说,林轻染还是脸色发白,她怎么也无法将记忆中的沈听竹,重叠到方才所见的孱弱身姿上。
  在她的认知里沈听竹是那样厉害,好像就没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可如今他连走路都不能。
  “不过所幸,世子对姑娘还不是无动于衷。”卫先生给她压力,“如今世子能不能好起来,就全在姑娘了。”
  “我未必就能……”想起方才他连门都不肯开,林轻染便没了信心,但她很快又改口道:“我会的。”
  卫先生点点下颌,“不枉费世子拿命来救姑娘。”
  林轻染错愕道:“您都知道?”
  “那日老夫本想拦下世子,只是没能拦住。”
  林轻染心里再次被狠狠触动,就像用力砸进一块巨石,泛起的浪涌怎么也平静不下去。
  三七端着饭菜过来,面露难色道:“师父,世子还是闭门不开。”
  林轻染起身道:“我去吧。”
  屋内,沈听竹闭着眸假寐,同样是“笃笃”的敲门声,他却轻易能分辨出这次来的是林轻染。
  睁开眼眸,暗淡无光的桃花眼里,是满对屋外之人的难以招架和束手无策。
  林轻染拿耳朵贴着门听动静,嘴里道:“二表哥,吃饭啦。”
  轻甜软哝的嗓音像是拐小孩子一样的诱哄。
  即便看不见她,沈听竹也能想象出,她此刻定是闪着一双乌黑又亮盈盈的圆眼,唇微微启着,或许还带着些笑意。
  沈听竹握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掌,握紧松开,握紧松开,反反复复。
  她会出现在这里,必然是都知道了,那她此刻心里是内疚还是同情?
  他都不需要,他宁愿不见她。
  林轻染听了一会儿,没有声音,又道:“唔,这火腿鲜笋汤闻就好香,肚包乳鸽撇了油,酥烂不腻,一定好吃。”
  林轻染说着懊恼的皱了皱眉,她真是傻了,怎么忘了沈听竹尝不出味道。
  林轻染声音轻了些,“你这里都没个下人,你不开门,我只能一直在这站着了,端的手都酸了。”如今回想起来,沈听竹好似从来也不舍得让她累着,她干脆继续诉苦,“你可知道我是怎么来的这里,日夜不停的赶路,十天我都没睡过一个好觉,吃的都是干粮。”
  正絮絮说着,两扇紧闭的门从里面被打开,林轻染眸子惊喜的亮起,然而四目相对,她眼底的光又凝结住了。
  沈听竹坐在轮椅上,以前林轻染需要仰着头看他,如今却是要垂眸,林轻染仔细看着他,他脸色依旧苍白,眼下微凹,瘦削的下颌线凌厉,也早已不似方才那般乱了方寸。
  沈听竹牵起嘴角轻笑,不冷不热道:“多谢表妹来看望,只是此地简陋不宜招待表妹。”说话的同时接过了她手里的托盘,“既然看过了,那就走罢。”
  林轻染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他就又要让她走,她一时气得都要笑了,直截了当道:“我之前怎么就发现表哥那么口是心非呢。”
  沈听竹皱眉。
  林轻染弯下一些腰望着他,一字一句地问:“既然要我走,为何当初又偷偷跟了我一路。”
  忽然的靠近让沈听竹心跳漏了半拍,他竭力忽视着不断窜入鼻尖的浅淡香气,拿着托盘的手握紧,淡漠道:“表妹说得是我去江宁一事?你怕是误会了,不是为你。”
  “你竟然不承认。”林轻染裙下的脚轻轻一跺,指尖都快指到他鼻子了。
  圆整粉嫩的指甲盖上有一弯小小的月牙,沈听竹垂眸凝着,淡道:“你要我承认什么?”
  林轻染不服气地咬牙,哪有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可她没能当场揪出他,的确也没法硬要他承认。
  沈听竹又问:“是谁让你来的?大哥还是莫辞?”把守在此的护卫不会轻易放人进来,除非是莫辞下的令,而月影也没了踪迹,是谁做的,一目了然。
  林轻染没想到他如此轻易就猜到了,看到她忽闪的目光,沈听竹便更确定了,“他们跟你说了什么?”
  即便病重,他的眸色也依旧凌厉,林轻染语窒了一瞬,沈听竹道:“是不是告诉你,我是为了你才如此的?”
  “你放心,我的病与你无关,会如此也是因为寻不到解药,你大可不必感到内疚。”他语气微嘲,“还千里迢迢赶来,我以为那日已经与你说得很清楚了。”
  林轻染起初还听他说,听到后面干脆一耳朵进一耳朵出,她干嘛与一个病人计较,气着自己显得肚量小,气着他回头身子更弱了。
  林轻染不住地点头道:“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快吃饭。”
  敷衍之意明显的沈听竹眉头都快拧成结了。
  “我命人送你送你回去。”
  “那可不成。”林轻染侧着身要往里屋里挤。
  沈听竹一把扶住了门框,压紧了唇角,从齿缝中挤出话来,“你看不出我不想见你么?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林轻染站直了看他,还真是与大表哥说得一模一样,固执又要强。
  林轻染眨眨眼,佯装困惑道:“谁说我可怜你了。”
  “你欺负了我那么久,好不容易你现在病着反抗不了……“林轻染抬起眼梢,眸光轻轻流转,舌尖放在牙尖下轻轻抵了抵,“我不妨跟你直说了。”
  林轻染再次弯腰凑近他,笑得像只狡猾的小狐狸,“他们可都以为我是来照顾你的,这下你算是落到我手里,我可得好好欺负回来。”
  作者有话说:
  我宣布,染染正式爬到柿子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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