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弦思神色一冷,抬手就要打,顾承逸不躲不闪,却也不肯低头。
顾弦思这一巴掌终究没舍得打下去,只是拍在了顾承逸的肩头,她上前将顾承逸揽进怀中,紧紧的抱着:“再胡说,我可要生气了。小逸你别怕,浮游既然答应了替你治病,定会寻得药引归来的,到时候你便可以如常人般生活了。”
顾承逸将头埋在顾弦思的怀中,“嗯”了一声:“对不起,长姐,我不该说这种话的,你别生气,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他,他若敢欺负你,我必会杀了他。”
顾弦思窝心的笑了,她放开顾承逸,伸手捏住他的鼻尖,嗔道:“年纪不大,脾气倒是不小,怎么,你还敢提刀杀人啊?”
她正待再多说几句安抚弟弟,却突然瞧见一旁的假山后面有小太监探头探脑的查看,心下明白这定是太后的人,故而立刻转了话锋。
“小逸你放心吧,他苏傅楚就算再有能耐,也不过是臣子,难不成还能翻了天去?苏家的账,我记得很清楚,有了这夫妻的名分,今后我想报复,不是更容易了么?苏淮当初差点误我性命,我必会在他儿子身上找补回来!”
苏傅楚在后面看着他家公主故意放狠话,强忍着才没笑出来。
而顾承逸却是暗自松了一口气,将顾弦思抱得更紧——
长姐还是原来的长姐,并没有喜欢别人,真好。
……
出宫之后,苏傅楚本想再蹭一次顾弦思的马车,好将之前的误会解释一下,却不想一出宫门,就看到苏家的护卫们守在门口。
护卫统领上前焦急道:“世子,侯爷吐血晕倒了,您快些回去看看吧。”
苏傅楚第一个反应是苏淮怕他跑了想要骗他回家,皱眉问道:“怎么会突然病重,请太医了吗?”
护卫统领点头道:“请了请了,属下先叫人将太医送到府里去了。刚刚世子走后,小姐突然去找侯爷,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就吵了起来,侯爷一气之下就——”
原来是因为苏若南。
莫不是她听了他的话,竟是直接去问苏淮她的亲事了吧?
也不知道他们父女两个到底是怎么谈的,竟然把苏淮给气吐血了,不过如此也好,他再没精神找他的麻烦了。
西北的靖安军中,萧道然正在按照他的安排收整军权,将隐藏在其中的苏淮的人揪出来,等处置的差不多了,他便可以向苏淮摊牌了。
苏傅楚转头看了一眼已经上了马车的顾弦思,顾弦思也正看着他,她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自己的肩膀,那位置正是她刚刚咬他的地方。
苏傅楚心中了然,公主这是在警告他。
苏傅楚举步上前,按照顾弦思当众要求的那般,半跪下与她说话。
“公主,臣的父亲身体突然不适,臣需要回府照看,不能送您回去了。”
顾弦思明白,他这是告诉她,苏淮如今没有力气惩罚他,他要回去,趁机想办法接管平原侯府。
她依旧很担心他,却又不想牵绊住他,只能藏起心中的担忧,故作不屑的道:“谁稀罕你送,你还是赶紧回去守着你爹吧,可别叫他死的太快,耽误了本宫成亲。”
说罢,她直接关上了马车门。
苏傅楚站起身来,退到一旁,目送顾弦思离去之后,方才翻身上马,带着人赶回平原侯府。
平原侯府内,此时已然乱成一团。
府内的大夫和太医都守在苏淮床边,婢女们端热水拿汤药进进出出,而苏若南却神情木然的站在外面。
“若南,到底出什么事了?”
苏傅楚没有理会欲言又止的管家,直接问苏若南。
苏若南应该哭过了一场,眼睛红肿,她看着苏傅楚,没忍住又哭了出来:“呜呜,哥哥,爹爹他不要我了,他要让我进宫跟别的女人争宠!”
苏傅楚早已猜到了苏淮的想法,自然不会惊讶,只是觉得苏淮最近也太急了些,不像是他的做派。
按理来说,即便是苏淮已经拿定了主意要将苏若南送进宫,也不必急在此时与她挑明,他一向喜欢操控人心,大可用上手段,让苏若南心甘情愿的牺牲自己,又何必闹成这样?
这点事就能把苏淮气吐血了,也不知道是他身体实在太差,还是年岁大了,没了耐性呢?
“世子,您快进去瞧瞧吧。”
候在一旁的管家实在没忍住开口催促道。
苏傅楚安抚的拍了拍苏若南的肩膀,道:“你先别哭,什么事都可以商量,等父亲身体好些,我会替你求情的,如今你先回屋去吧,府中事多,我也分身乏术,你好好照顾自己。”
苏若南点了点头,苏傅楚越过了她,走到了内室。
太医和大夫们都是神色凝重,正聚在一起商量药方。
苏淮仰面躺在床上,面色惨白,嘴边还有些没擦净的血迹,看起来分外的狼狈。
苏傅楚问起苏淮的病情,此时没人再敢隐瞒,具是详细的说了,太医和大夫的结论都一样,那就是苏淮的身体积重难返,如今又急怒攻心,只能静养,不能再动气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