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弦思不紧不慢的将茶杯捧在手上晃着,轻笑道:“哦?那若是本宫不许他回去呢?”
“本宫可是奉了皇命而来的,太后娘娘也很关心此事,长公主还是要三思才好。”
苏若南对顾弦思本就心有不满,以前碍于身份不敢与之抗衡,可如今她已封了贵妃,自觉有了底气,不客气的说道,“本宫的哥哥虽然已经赐婚于公主,但毕竟尚未成亲,公主凭什么将他拘在公主府里不放?”
顾弦思毫不在意的嗤笑了一声:“本宫乐意怎么对待未来的驸马,苏贵妃管得着吗?苏贵妃口口声声奉了皇命,难道是皇上和太后命你带人强闯公主府的?若真如此,本宫倒要进宫去讨个公道了。”
顾弦思话音未落,风飒已带着侍卫将苏若南等人团团围住,苏若南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倒是伏寿上前跪倒开口道:“公主息怒。平原侯病重,贵妃悲痛欲绝,难免急切了些,如今平原侯府确实急需苏世子回府主事,还请公主通融,请世子出来一见。”
顾弦思缓缓站起身来,一把抽出风飒的腰刀架在伏寿的脖子上,伏寿岿然不动,神情平静无波。
“伏寿公公,你猜猜本宫若是今日叫你毙命于此,太后会不会与本宫计较呢?”
顾弦思的笑意里带着刺骨的冰寒,“你当真是包天的胆子,竟然还敢踏足公主府,莫不是活够了?”
伏寿无视脖颈上的利刃,语气不变的回道:“公主若要奴婢的命,奴婢甘愿赴死,只是就算是公主杀了奴婢,依旧得请世子出来相见。即便他是您的未婚夫婿,也没有叫他不孝父亲的道理。”
顾弦思直直的看着伏寿的双眼,伏寿的眼中没有丝毫的畏惧,甚至还带着几分纵容和慈爱,一如当初他在她身边的时候一样。
“公主,请贵妃娘娘和伏寿公公进来吧。”
就在顾弦思与伏寿僵持的时候,寝殿之内突然传来苏傅楚的声音,顾弦思顺势收了手里的刀,冷笑道:“既然你们想见面,那本宫就不阻拦了,苏贵妃,请吧。”
苏若南此时方才反应了过来,狠狠的瞪了顾弦思一眼,提起裙摆跑进了寝殿,伏寿深深的看了看顾弦思,也跟着走了进去。
第50章
寝殿之内,苏傅楚靠坐在床尾,身着雪白的里衣,乌丝披散,唇色苍白。
蓝穹跪坐在他的脚边,正在为他奉茶。
看到苏若南进来,苏傅楚也不起身,低低咳嗽了几声,问道:“若南,你怎么出宫了?”
苏若南看着衣衫不整的苏傅楚和只着轻纱的蓝穹,眉头紧锁,不满的道:“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哥哥你还想瞒着我吗?若不是我收到消息求了皇上出宫探望,还不知道父亲病重至此!如今父亲卧病在床,可你却——,你如此这般,也不怕被天下人耻笑吗?”
苏傅楚平静的看着苏若南,即便是苏若南话中的含义再刺耳,他也没有丝毫的怒意,语气中反而带着几分哀伤。
“父亲原本在京郊别院养病,知道你进宫的消息后,就急于回来,却不想错过了前去迎接的护卫,又遇到了盗匪,回到府里之时,身边只剩下寥寥数人。”
苏傅楚并没理会苏若南的质问,反而是说起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来,“我回到府中的时候,发现那伙盗匪竟尾随而至,他们武功高强出手狠辣,若不是公主及时出手相救,怕是今日你我都不得相见了。”
“京城附近怎么会有盗匪?”
苏若南自是不会轻易相信,“即便是真有盗匪,又怎么敢尾随至平原侯府杀人,京都衙门的人都是摆设吗?”
“那伙盗匪行动有素,武功狠辣,被抓之后立刻服毒自尽,看起来确实不似普通盗匪,我已经叫靖安军的人前去追查,只怕是——”
苏傅楚叹了口气,一滴泪从眼角滑落:“只怕是我与西岐一战之过,连累了父亲。”
苏傅楚衣衫单薄,甚至有些凌乱,身上满是哀伤自责的气息,泪水划过他苍白的唇畔,竟是带着几分绝望之意。
苏若南见他如此,心中信了几分,眼眶也湿润了起来,她抽噎了几声,方才道:“若当真如此,也怪不得你。只是如今父亲病重,我又不能在宫外久留,哥哥你总得回府去照料才是啊。”
苏傅楚苦笑了一声,却不答话,苏若南情急之下忍不住上前去拉苏傅楚的手,却听到苏傅楚闷哼一声,脸上带出了几分痛楚之意来。
“贵妃娘娘,世子身上有伤,您当心些。”
伏寿本是高手,一进殿就闻到了苏傅楚身上的血腥气,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苏傅楚,继而又继续提醒苏若南道,“您别忘记,您来长公主府的目的是什么。”
苏若南抹了抹眼泪,低头瞧着苏傅楚双手上隐隐透着血色的绷带,这才想起来,她是来求医的。
“人你们见到了,可以走了吧?”
顾弦思此时方从外面慢悠悠的走了进来,“本宫念在贵妃哀痛之下失了理智,便不计较你擅闯公主府之罪了。”
在来公主府之前,苏若南便想到了,顾弦思不会因为她封了贵妃就对她礼遇,可却觉得总是会有几分面子的,却不想自己尚未提及求医之事,顾弦思便开口赶人,一时间脸上泛红,后面的话,不知该如何说出口了。
伏寿见状,拱手开口替她道:“启禀公主,今日贵妃娘娘前来,一是为了探望受伤的世子,二是为了替苏侯求医的。如今苏侯病重,太医们束手无策,还请公主看在两家即将结亲的份儿上,告知神医浮游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