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上首的帝王不置可否:“爱卿是……”
“工部从六品令使,宁同河。”
第56章
“王姑娘怎么有清闲到我这僻静处坐坐?”
王月琴的父亲为圣上登基立下汗马功劳,朝中众人都认为王太傅这位嫡亲的女儿会被用正红顶的轿子抬进中宫。
可是新帝登基一年,丝毫没有任何行动,问起王太傅自己,他也只是笑笑摇头说:“小女的姻缘自有天定。”
于是拖着拖着,竟然真的等到了圣上指婚。
虽然也是几代显赫的皇室宗亲——但是比起宫妃来说,到底是滑了一级。
外界对此的众说纷纭王月琴并非不知,只是经历过这些大风大浪后,母家平安夫婿疼爱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有些头一天还聚在一起赏花论诗的小姐们,第二日就换了一批。
那盛极一时的周家不也是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京城中吗。
她们女子的荣辱,当真是同母家牵扯在一起的。
她听了兰太妃的问话也不着急,咽下口中一口凉茶:“岁月匆匆,不免有些想念。”
想念什么,她没有明说。
兰贵妃也并不点破。
上次王月琴入宫是五年前的中秋宫宴,她还是待字闺中的贵女;如今嫁作人妇,那宫门王府后宅之艰险,哪里是一言蔽之的。她无意识地扶了下梳起的云髻,想必心境不同从前。
她斟酌几下:“……听父亲说,陛下近日得了一位宠妃。”
百姓不知,旁人不知,她身为王家的人怎么会不知那重启的永宁殿住的究竟是何人。
只是隔墙有耳,她也不愿说出口来。
“没有名份,何来宠妃一说?”
兰贵人慵懒地刮开茶盏上的水沫,神色中看不出异常。
不是没有人向她打听过那人的状态,只是永宁殿现在连一只猫都溜不进去,何况是好信而动的人?
“是我唐突了。”王月琴明白了她的意思,垂眸没有继续探究。
兰贵妃并没有转移话题,反而把疑问抛了回去:“怎么突然想起来问旧人?”
王月琴手一抖。
旧人,这便是默认了她的猜测。
后宅机关算尽,她也学会了隐藏心事,有些模棱两可的说:“侧妃的妹妹尚未出嫁,自然惦记着这世间最好的郎君。”
——这是在委婉打听圣上选妃一事。
上次殿选最终不知是出了什么差错,竟然就这样不了了之。能够入宫选秀的女子都是家族中最看好的后辈,如今乍然落选心中自然不甘。
可是与她们复杂心情相对的,是年龄没有赶上这一批选秀的姑娘。
三年一次大选,若是圣上松口,年纪尚轻的女孩们便能赶上。
前朝后宫往往勾连在一起,牵一发而动全身。
她们个人的荣辱兴衰和母家宗族的荣耀牢牢捆在一起,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这谁能说的准?”兰太妃讳莫如深。
坐在下首的命妇有些着急,微微皱眉:“圣上是男人。”
太妃倦怠地眨了下眼,声音微不可闻——
“他也是个疯子。”
“永秀公公还以为自己是从前风光无限的总领太监吗?”
太医将最后一份药给面前的人换好,对那些肆意的嘲讽谩骂熟视无睹,做好分内之事后就悄然告退。
永秀受的刑没有看起来那么重,但也结结实实在床榻上躺了半月才养好。
宫中的人惯会拜高踩低,前朝的秋贵妃死了,所以她留下的这个孤苦伶仃的太监也可以肆意打压欺凌。
昔日永宁殿作风狠毒不留余地,树敌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