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的炭火烧的正旺,秋仪也不管什么身份规矩,独自搬了个软垫坐在炭火旁。
永秀在殿中忙前忙后,偶尔观察一下娘娘的神色,判断她此刻心情如何。
娘娘近日越来越沉默,发呆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他早上晨起时替娘娘梳妆,在她的鬓角耳后发现了好几丝白发。
他心中焦躁,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尽快摆脱这一切。
这样互相折磨下去两人迟早要疯一个。
不对,齐坞生那个白眼狼已经疯了。
他恨恨地吐出一口气,想陪娘娘说会话:“娘娘别等了,太医院那边说今日雪天路滑,刘太医提前打过招呼说近日不当值了。”
神色冷淡的美人“嗯”了一声,眼神却从未离开过那烧的滚烫的银碳。
她不知是怎么了,近日越发疲懒不爱动,永秀的声音就像是来自远处的水中。朦朦的,让她听不真切。她不愿意说话,就沉默地听着。
炭盆暖暖的,又发出温暖明亮的光,她一动不动地盯着看。
“早上徐启夏让人传话,说齐…陛下先前打猎时找了几只狗崽,回头选一个最活泼好看的送来。”
永秀说完,兴冲冲地看向娘娘,期待她能因为小狗的到来而感到好些。
“啊。”美人转过头,眼神却微微慢了一些才跟过来,落到永秀的身上:“狗?”
永秀笑着说:“是啊,养只狗玩。”
“你喜欢就好。”
秋仪又把头转了回去,继续盯着炭盆中偶尔爆发出灿烂星星的灰烬。
鬼使神差地,她很想摸摸那瞬间的光。
想知道是不是同想象中的那么温暖。
永秀背对着她清扫着窗子上的雪,还在喋喋不休着什么新奇有趣的见闻。但是秋仪似乎都没有听到,也没有回复。
于是她慢慢伸出手,慢慢向她眼中光亮的东西靠去。
突然,
她的手被人死死抓住,齐坞生的力气几乎大到要将她的手腕捏碎。
美人皱眉,吃痛地眼泪都要落下:“你放开我!”
高大的帝王眼神中惊魂未定,他犹豫挣扎许久还是想来永宁殿看看娘娘。想看看她今日有没有按时吃饭、按时喝药。想问问她的伤还疼不疼。
他想这些问题时,心就像刀割一般复杂。
他不知道娘娘已经做了多少准备。她是想直接杀了他?还是想再一次离开他?
可是当他真的来到此处时,却看见她神色空洞地将手伸进炭盆。
那一刻他觉得心跳都停了一瞬。
徐启夏满脸惊慌,他也看见了娘娘古怪的动作。但是他的速度远比不上皇上,对方几乎是刚踏入内室就直接冲了上去。
永秀回头见状惊叫起来:“你做什么!放开娘娘!”
他对上了齐坞生暴怒阴沉的眼神:“朕倒想问你为什么没有看好娘娘,没有发现她要用手去抓那些碳。”
永秀懵了一瞬,连忙看向娘娘的手,发现除了她被帝王紧紧抓住以外没有其他伤口,这才微微放下心来。
徐启夏已经识趣地用罩笼扣住了炭盆。
此刻殿内只剩下秋仪和齐坞生。
男人将她抱去床上,替她用帕子仔细将手上不甚沾上的灰擦干净。
“娘娘,太子叛党在江南集结,说要杀了朕。”
他低着头,声音语调并不沉重,但是看不清他的神色。
“今日刘太医没来,他明天会来吗?”她问。
齐坞生沉默一下,又掀开被子仔细检查了她的身上的伤口。不动声色地说:“娘娘,这几日政务繁忙,朕已经许久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永秀说你要给我一只狗,狗呢?”她又问。
齐坞生笑了一下,声音很轻很轻。
他闭上眼吻住她,好像这样可以继续自欺欺人下去。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