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虔诚地吻上他的心爱之人。
他的吻很轻很轻,生怕惊扰了她一样。
好像是食物贫瘠的丛林中有一只云雀突然发现了可口的浆果,浆果的颜色鲜亮,气息甜美。于是可怜的云雀舍不得了,挣扎着含在嘴里,又不敢咽下。
齐坞生半阖着眼,睫毛长长颤动着,鼻梁高挺勾勒出优越的弧度,他一向沉默的表情却藏不住其中几乎凝成实质的悲伤。
被他讨好着轻啄的人像一件精致的木偶,她没有反抗,但是绝没有迎合。只是睁着那双澄澈的杏眼,平静地看着他。好像再看一个拙劣可笑的孩子。
半亮不亮的月光透进来,映照在她的身上为她罩上一件莹白流光的外衣。
她穿着薄纱。
她的脖颈间还有一段金色的锁链。
这个画面无疑充满着欲色,明明是媚气横生的样子,她却总是清清冷冷的。好像对她所引起的所有窥视与觊觎不甚在意。这个相悖的景色冲击着看客的理智。
这样矛盾又艳丽的存在让整个画面……古怪又漂亮。
一下又一下砸进了帝王的心里。
——这是他年少时的幻梦。
从娘娘受伤以来,他就很久没有再抱过他了。
但是在得知她的计划的那一刻,他竟然提不起丝毫的怒,只是万分的惶恐。
如果娘娘真的杀了他,她根本无法逃离暗枭和朝云行的围捕。更何况狼子野心的废太子又怎么可能轻易放她活着离开。
这种未知的不安让他有些失控地将人拥住,有力的臂弯和宽阔的背将她牢牢地困在其中。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浑身沾染上自己的气息,好像两个人掰碎了揉烂了纠缠在一起,骨与血交汇融合,他才能有片刻安心。
像从前的每一次,他不能承认的胆怯变成了化不开的欲。
他知道娘娘对于床笫之事算不得热衷,甚至反应格外冷淡。但是她却并不抗拒,好像有些逆来顺受的随遇而安。只有把人逼的狠了才能听见一两声啜泣。
也往往惟有这时,他才能看到她眼中那让人害怕的清醒有片刻的迷乱。
但是秋贵妃在任何时候都不会委屈了自己的性子在此时就便宜了他,除去最开始的生涩莽撞,他很快便知道摸清楚了她的喜好习惯。只要他小心翼翼将人伺候好,得了趣,她便不会那么生气了。
就像是张牙舞爪的小猫终于被捋顺了毛。
男人声音暗哑:“娘娘。”
他唤了一声,好像只是想叫叫她。
秋仪看了他一眼,只需一眼,她就知道他脑子里面想的是什么。
美人皱眉:“我的伤还没好。”
“我会轻一点。”
他的眼睛湿漉漉地,语气谨慎地像乞求怜爱的一只狗,这样的联想或许十分荒谬可笑。毕竟他是帝王,毕竟锁链并非绑在他的脖子上。
但是确又有那么一瞬间,秋仪透过一切浮华表象看到了齐坞生帝王威严下藏着的脆弱与不安。
那是他从幼时起的心病。
他要靠争抢和算计去掠夺他想要的一切。
“可以吗?”
他开口的那瞬,就像是鼓足勇气将束缚着自己的无形缰绳小心递给了她。
烛影微动,月上树梢。
徐启夏垂手立在殿外,永秀死死捏着手中的水盆,下意识同徐启夏站的远了些。这种刻入骨髓的厌恶与怨恨让他连带着那人的奴才都一贯看不顺眼。于是神情又刻薄了几分。
内室,
床幔被人攥出了褶皱。
锁链摩擦,叮叮咚咚。
那些细腻又轻慢的碰撞与水声交叠在一起,压抑着尚未出口的惊呼却被温柔强势地覆盖下去。
美人挣扎的手臂被紧紧扣在她的玉枕上,
那种让人无法承受的力道让她艰难地喘出一口气,润湿的唇瓣急促地张合,一声一声似乎在呵斥,又像是在哀哀的求饶。
她的头发湿的难受,贴在了泛红的脸颊侧边。眼角的泪滴被轻柔的吻去,这种失控的感觉让她感到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