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相认
吃完冷元子, 再逛了一会儿，时间就不早了。他们坐上了回府的马车，等马车在槐树巷停下, 阿宁都已经蜷缩在沈云翘的怀抱里睡着了。
给阿宁擦了擦手脚后, 沈云翘把她放在床上, 阿宁已经睡得人事不知了。
刘曜也没有回宫, 沈云翘让听燕在院子里给他收拾了一间空房。
夜深人静。沈云翘今日心情经历了好几次起伏，虽然她精力一直都很不错，但躺在床上, 听着阿宁沉沉的呼吸声，她脑子里闪过刘曜的脸, 不一会儿, 也就熟睡了过去。
然而与此同时, 隔了两扇墙的另外一间屋子里，青年枕着决明子枕头，却是一点睡意都没有。他望着床幔, 望着，望着，反而越来越精神。
窗外，月亮爬到了最高点，男人坐起身来, 打开了窗户。
沈云翘睡得很沉, 身上的薄被全落了下去，她旁边的阿宁倒是从脖子以下捂得严实，刘曜伸手将全堆在阿宁身侧的薄被抽出来些, 轻手轻脚搭在沈云翘身上。
刚刚搭好, 沈云翘忽然翻了个身, 背对着他，面向了阿宁。
刘曜微不可查地笑了下，这个时候，却见阿宁猛地动了一下，然后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刘曜愣了下。阿宁睁开眼睛后用手揉了揉，余光又扫到坐在床头的刘曜，阿宁小小的脸庞上出现一抹困惑，她低下头，又用力地揉了揉眼睛，确定床头的确是有一个人后，她眼底的困倦消失了泰半，精神奕奕地坐了起来，“叔叔。”阿宁兴奋地问：“你怎么在这儿。”
“看看你有没有好好睡觉。”见沈云翘睡得很熟，刘曜微微压低了声音说。
阿宁见状，竖着手指在嘴唇对着刘曜轻嘘了一声，又盘根究底地问，“可是叔叔，你是怎么进来的？”
刘曜笑了一下，老实道：“翻窗。”
阿宁忍不住哇了一声，紧接着伸长脑袋想要看一看窗户，然而她在床内侧，根本就不好看到窗户。刘曜伸手把她抱了出来。阿宁指着紧关着的窗户道：“叔叔，你是翻的那个窗吗？”
刘曜点了点头。
阿宁闻言瞬间扭过头，小短手抱住了刘曜的脖子，眼睛亮晶晶的，“叔叔。”她声音很小，似乎想要和刘曜密谋什么。
“嗯？”
阿宁说：“我长这么大还没有翻过窗呢，你带我翻一翻吧。”明明是翻个窗，硬生生被她说出了像是没做过喝水吃点心这种常事。
阿宁的外衫挂在屏风上，刘曜伸手拿过来，给她穿上。不过他从来没有过给小姑娘穿衣裳的经验，穿了好一会儿，才歪歪扭扭地套在她身上，就连纽扣都扣错了两个，但小人儿的确包裹的严严实实了。
刘曜抱着她走到窗边，打开窗，阿宁只感觉自己眼前一晃，就从屋子里到了屋外。还没等她欢呼，又感觉到自己身体一轻。阿宁惊讶的瞪圆眼睛，她看着高大的石榴树和房屋在她眼底变小，她像是站在了天上，一阵凉风从她脖子处划过，阿宁激动的大喊，“叔叔，你居然会飞，你是鸟儿吗？”
刘曜在屋顶处站好，然后把阿宁放在自己身侧，用手搂住她的腰，又见阿宁伸长了脑袋检查他的后背，她小手在他后背用力地摸了摸好几圈，嘴巴里疑惑道：“叔叔，你的翅膀呢？”
“我不是鸟。”刘曜轻轻勾了勾唇，解释道。
“可是你会飞啊。”阿宁凤眸里充满了疑惑。
“会飞是因为叔叔会武功。”
“会武功？”阿宁不解道，说完，她又看着刘曜道，“叔叔，会武功就可以飞了吗？”
刘曜颔首。
阿宁迫不及待地说:“那你可以教我吗？我也想飞！”
刘曜轻轻捏了捏她的左脸颊，翘了下唇：“可是练武辛苦，可能每天要扎两个时辰的马步，你的胳膊和腿都会疼。”
“我不怕，我要学！”阿宁握紧了她的小拳头，斩钉截铁地保证道。
刘曜又笑了笑，“那等你再大一点我教你。”
“谢谢叔叔。”阿宁声音非常激动，说完了，阿宁甚至猛地往前，抱住刘曜的脖子亲了亲他的脸颊，又欢喜地道，“叔叔，我真喜欢你。”
这是刘曜这辈子被第二个人亲，沈云翘亲他，那是缠绵的爱意，他会想把人揉入他的骨血里，嵌入他的骨子里，永远和她纠缠在一起，哪怕是死亡，也不能把他和她分开。
但眼前的这个小人儿亲他时候的感觉大不相同，刘曜看着她稚嫩的眉眼，想到这是沈云翘和她的女儿，刘曜心里就有一股道不明白的暖流经过，舒畅了他的四肢百骸。
刘曜轻轻地勾了勾唇，摸了摸阿宁睡得有些歪斜的小辫子，说：“阿宁，你该回去了。”
阿宁闻言，忙再次搂住了他的脖子，奶声奶气地道：“叔叔，我还想再飞一下，可以吗？”
刘曜自然满足了她这个不值一提的小要求，然后他就发现阿宁嘴巴里的飞一下可不只是一下，而是很多下，直到月色越来越沉，阿宁忍不住打了个小喷嚏。刘曜这才坚决地说不能飞了，然后把她送回了房间。
沈云翘还在熟睡，刘曜脱了阿宁的外衣把她塞回床内侧，阿宁乖乖躺下，又睁着大眼睛对刘曜道：“叔叔，你要走了吗？”
刘曜嗯了一声。
“那叔叔，你明天还会来吗？”阿宁又忍不住问道，眼神里含着依依不舍。
刘曜说：“不是和你拉钩了吗？明天要带你去坐画舫。”
阿宁瞬间又笑了。
见阿宁满意地闭上了眼睛，刘曜坐在床头看了她片刻，然后目光又挪在沈云翘身上良久，他轻抿了下唇，才从房间里消失。
距离上朝只有一个多时辰了，刘曜也没有回房睡觉，直接回了宫，回宫之后距离上朝也还有会儿时间，刘曜换好衣裳之后先去乾元殿批阅奏章。上完朝，又在乾元殿见了几位大臣，刘曜这才急匆匆地出了宫。
此时距离午时还有一个多时辰，他想了想，先去了一趟康远侯府。
刘曜是丑时到的槐树巷子，一进院门，阿宁就迫不及待地跑向了他。刘曜带着她去坐了画舫，直到暮色将至，一行人才离开了画舫往康远侯府走。
既然刘曜已经知道了阿宁的存在，那么就没有必要瞒着伯父和祖母她们了。
沈云翘在马车上仔仔细细地叮嘱了阿宁一番，“等会儿要叫伯爷爷和曾祖母，你知道吗？”
阿宁玩了大半天，但她一点点累意都没有，反而听说要去翘翘小时候住的地方，见她的伯父和祖母，阿宁比去画舫玩还要精神些。
马车到了康远侯府，沈云翘准备下车，但身子刚刚往前倾了一些，下一瞬，沈云翘又坐了回来，
“不敢？”刘曜弯了下唇。
“要不你别去了。”沈云翘犹豫了一会儿后说道。
刘曜蹙眉：“为什么？”
沈云翘道：“我怕伯父祖母他们有话说不出来。”
刘曜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忍不住笑着说：“沈云翘，你是不是个小蠢货？”
提到他这样说她，沈云翘把他的手拽了下来，面色不快地看着他。
刘曜道：“我要是不去，你说他们是不是会认为我是抛妻弃女的陈世美？”
沈云翘：“……”
刘曜不去，可能伯父他们会更担心她和阿宁的未来。沈云翘想了想，最后叮嘱道：“那你态度好一点。”
说完话，沈云翘才带着阿宁下车。昨日下午她和刘曜两个人出了康远侯府就没回来，怕伯父他们担心，沈云翘是有让人报信回来的。伯父他们也知道了云翘和刘曜的关系，也知道这两个人是管不住的，便没多说什么。今日午后沈云翘也让人报了信，说会带人回来见他们。
沈云翘能想象得到伯父和祖母见了阿宁之后的难以置信。比起外祖父父他们，上京的风气还是要保守很多，未婚生女简直是一件天大的事情了。
不过沈云翘已经做好了准备，毕竟是她做的决定应该由她承担。
但是等伯父和祖母看见阿宁后，却没有表现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祖母更是亲热地抱住了阿宁，阿宁在车上被沈云翘耳提面命过，她知道这个老奶奶是翘翘的祖母，阿宁也是有祖母的，舅祖母，她很喜欢她的舅祖母，翘翘说她也很喜欢她的祖母，那么她自然也要喜欢翘翘的祖母。
阿宁当即露出了她的笑脸，软软地叫了声曾祖母。
“哎，好孩子。”她激动道。
而与此同时，伯父看了她一眼后，对刘曜行了个礼，目光便落在了祖孙亲热的两人身上。
沈云翘见状纳闷了，伯父和祖母这么快就接受了她有一个孩子吗？
她眯了眯眼，刘曜低下头，贴在她耳侧解释了一句，“今日我来过康远侯府了。”
沈云翘：“……”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刘曜在康远侯府用过晚膳就离开了。沈云翘则坐在祖母的院子里，看祖母笑着陪着阿宁玩耍。这时候，康远侯走了进来，看了眼屋子里玩的正欢喜的祖孙两人，他威严的脸上也露出一抹淡笑。不过随后他视线落在沈云翘身上，变得有些凝沉，“云翘，你和伯父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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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宁的存在目前并没有向外大肆宣扬，不过沈云琼是云翘的亲姐姐，沈云翘还是派人给赵国公府递信了。
沈云琼收到消息就急匆匆回了康远侯府。
彼时沈云翘和阿宁正在康远侯的湖边钓鱼，康远侯府里池塘的鱼都是观赏性的锦鲤，一点都不聪明，没多时，⑨SJ沈云翘和阿宁的鱼桶里就有了大半桶的鱼。
这时候，沈云翘听到不远处有一阵脚步声响起，她连忙放下鱼竿朝沈云琼走去，“姐姐。”又低下头碰了碰蓁蓁的小脸，“蓁蓁，你都好久没来看小姨母了。”
沈云琼笑了笑，余光扫向冲沈云翘跑来的小团子，她看清楚她的脸之后，愣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