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经论道的太后/润无声——赤色鸳鸯肚兜
时间:2022-06-26 07:15:42

  即便她不满意我生了公主,这回却真的没有吝啬,这些玩意儿都值不少钱。
  太后只说,让我好生存着留给公主做嫁妆,毕竟是唯一的嫡出公主,总要跟别的公主不同些。
  太后的意思我明白,但我并不认同。
  嫡出公主又怎么样呢,终究轮不上她承大统。
  况这满宫的皇子公主,嫡出的也只她一个,且她年龄最小。
  只凭着这嫡出的名分便在一众哥哥姐姐里边要求特殊对待,难免会招人不喜。
  我又不能护她一辈子,真正要长久顾念的,就是这些哥哥姐姐们。
  在我看来,嫡出庶出的名分不重要,要紧的是兄弟姊妹们在一块儿亲厚和乐。
  要说阿烁也是个好孩子,也不知是不是随了我,不哭不闹的。
  白日里一睡便是好几个时辰,怎么都叫不醒,睡着的时候又是哭又是笑的,自己在梦里玩得开心的不行。
  我呀,只看着她,便觉得这小家伙惹人爱得不行,怎么都看不够。
  郑灿得偿所愿,终于等来了他心心念念的六妹妹。
  如今也顾不得背诗写字了,日日拿着个拨浪鼓在阿烁的小床旁边摇行。
  我虽然不懂,但是想着应该是人家兄妹之间特有的灵魂交流吧!
  看着这一对兄妹,我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身为母亲的自豪。
  如今,我有儿有女,他们都在我膝下承欢。
  即便我曾经有那么多的遗憾。
  只是此刻,我已经什么也不希图了。
  景效十七年
  我朝军队大败鞑靼人于燕州,并与我朝定下燕州之盟,以燕州为界,从此永不再犯。
  皇帝此番大方了一把,承诺只要鞑靼人遵守盟约不再惊扰我北疆的百姓,皇帝愿意每年入冬都派使者带着大批物资去鞑靼进行友好慰问。
  皇帝为着这回的胜仗真是大大的铺张了一把,不仅请了常驻北疆的将领们及其家眷们进宫大大的封赏了一遭,还免了北疆地区三年的赋税。
  不仅如此,我们后宫苦了这几年,皇帝给我们的月例也都有所增加。
  我作为皇后加的最多,如今我一年的俸禄也有一万两了,只是这头年的俸禄我还没领到手里,皇帝便说要借一借,待来年赋税收上来了让户部给我。
  我默默地喝了一口茶,笑了笑没有说话。
  皇帝看我不说话倒也不觉得不好意思,他想了想,亲自去旁边的案上取了两本折子递给我。
  臣妾看这个,是不是不合规矩。
  无妨,你且看一看,咱们自家夫妻在一块便不必死守那些规矩了。
  我的心往下一沉,有些不安。
  上回他这么说的时候便是让我给他凑银子攻打鞑靼那回。
  如果是银子的事,我倒不怕。
  我接了那两本折子缓缓翻开,第一本是鞑靼上的,说为了两国永世和平,不起战事。
  请求送公主来和亲,永结秦晋之好。
  我看了看也觉得无甚不可,和亲嘛,这是维护两国关系最稳妥的法子了。
  便是后宫多一个人也没什么。
  想她一个异国公主背井离乡的能出什么乱子?
  我将奏折还给皇帝,正待赞成两句。
  皇帝指了指我手边的另一个。
  这一个你也看看。
  待我翻了翻,端庄的笑容终于凝固在了嘴角。
  我便是知道,皇帝这么个玩意儿,就特么没安好心眼儿。
  此次平鞑靼之乱的功臣,赵予忠将军,直接跟皇帝上书想要将自家闺女送进宫做宫妃。
  皇帝看这意思像是要应了,不然不会把这折子拿给我看。
  我便是想不明白了,许多年前我便打发过这么一个不省心的,如今又要来一个。
  这一入宫门深似海的不说,夏日少冰,冬日里短碳的,这地界有什么好的。
  不是我对武将之女或者功臣之女有偏见,只是如今后宫和乐,上下同心。
  若再来一个功臣之女安稳些还好,仗着家里的功勋出头惹事的,让她往东偏要往西的,事事都要求独一份的那种孩子。
  我是真的招呼不了。
  况且,这鞑靼的公主也要来,赵将军这回损毁了鞑靼不少的人马。
  赵家小姐如今要和鞑靼公主在一个屋檐下住着。
  此番,恐怕又是一出好戏啊!
  看戏的众人自然有了乐子,只是到最后都得我收场。
  皇帝许是也认为此次的事不好办,转头便说起,阿烁如今三岁多了,趁着此次封赏,他准备给阿烁上封号,还择了富庶的盐邑给阿烁做汤沐邑。
  我跟他说不必了,我朝的公主们都是过了十岁才上封号,出嫁之时才有汤沐邑。
  阿烁年龄还小,受用不了这许多。
  再一个,我盼着她跟她的姐姐兄长们相亲相爱,自然不能有许多的特殊对待。
  皇帝赶紧以贤惠夸赞我一番。
  我出了皇帝那里,苏泽便迎上来扶住我。
  娘娘看着脸色不好,可是皇上那边有什么难办的差事。
  鞑靼的公主和赵将军的闺女要进宫了我道。
  你去打听打听,那赵家的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自小长在哪里,谁教养着,什么样的脾气秉性。
  苏泽敛声称是
  待我回了自己宫里才明白过来,皇帝算什么,我宫里那两个泼猴只要无人看管能把这房子给我掀了。
  我辛辛苦苦养的鱼如今已全部翻了白肚漂在水面上,不知他们为何要将那香灰倒进我的鱼缸里。
  我码在案边的卷宗也糟乱的不行。
  我给他们留的课业如今看来并没有做,倒是将书本撕下做成了纸灯笼。
  一见我回来,俩人的保姆便上来向我请罪,说俩孩子顽劣她们实在是看不住。
  我看着,只觉得欲哭无泪。
  郑灿还好些,如今已经进上书房读书了,郑烁这个孩子我实在理解不了。
  她这般顽劣不堪到底是随了谁?
  我二十七岁才有了这个孩子,实在不愿意日日打骂她。
  我无奈的将俩孩子叫来,但是俩人一点都不怕,对自己做过的事供认不讳,我气急的不行。
  苏泽,你把他们俩给我拎出去,放在宫门外边,谁要了便让谁领走吧,我这里是伺候不了了。
  看我这样说他们才怕了起来,俩人开始放声哭着,我并不理他们,转头便进了内殿。
  晚膳时分,苏泽才与我说起了赵家小姐的事。
  她说赵小姐并不是长于京都的闺秀,她幼年时边跟着赵将军和将军夫人去了北疆,在北疆长大。
  据说是个爽利的孩子。如今已经十九岁了,也不曾订过亲事。
  我听了听认为并无不妥。
  苏泽顿了顿又说道,赵将军的次子,在此次与鞑靼一战中,折损了。如今赵小姐入宫恐不能与鞑靼的公主和睦相处。
  实在不行,到时候她们的住处都排的远些,往后请安的时辰也错落安排便是了,彼此若不见面还能有什么争执。我想了想道。
  苏泽没有说话,望了望窗外。
  我也看了看门口道,你去,将那两个猢狲喊进来吃饭。
  不一会儿,郑灿便拽着他妹妹委委屈屈的进来了。
  儿臣拜见母后,母后安康。
  郑灿蔫头巴脑的。
  他身边的小胖丫头也跟着他挥了挥小胖手道,拜见母后,母后安康!
  有你们日日这般,只怕我早早的便成了那太庙的一块牌子,哪里还能安康呢?
  我看了看两个孩子,又接着道,你们苏师傅是怎么教导你们的?你们便是这般无视生灵,毁坏财物?
  还有,你们撕书是什么意思?是对母后布置的课业有不满吗?母后并不嫌弃你们平庸,只怕你们连学问都不愿意尊重,待以后不能明事理,辩是非。做了那被人蒙骗的糊涂虫。我越说越痛心疾首。
  你们是皇子公主,受天下人的奉养,你们的一举一动便要配得起这样的奉养。只让人叫你们殿下,对着你们跪拜,你们便是凤子龙孙了吗,你们也得审视自己看看是不是。
  今日,我那东案上的卷宗是你们翻乱的吗?随意翻他人的物件,便不符合你们凤子龙孙的身份。
  我是你们的母亲,今日你们翻了我的东西我能原谅你们。它日,你们乱翻别人的物件,人家哪怕不说在明面上,也会在心里面记恨你们!
  现在,便去将那东案的卷宗整理好了,再来吃饭。我严厉的说道。
  看着那一大一小往东案那里去了,我才松了口气。
  苏泽看着我训他们多少有些不忍,私下里劝我,何苦这样疾言厉色,他们年龄尚小,懂什么天下不天下的。
  我叹了口气,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让我的孩子从小便背负着这样的包袱。
  可是又能怎么样呢,咱们并不是普通的富贵人家,身在皇家,多少人多少眼睛盯着,就盼着你出错倒霉。
  一旦失势便是万劫不复啊!
  我从不盼着我的孩子能如何如何的优秀出色。
  只要他们平安健康,衣食无忧便是我最大的心愿了。
  景效十七年九月初八,我亲自下了谕旨,以陪伴公主学习为名召赵将军的女儿赵婧虞入宫。
  十月,还是我下旨,册封赵家姑娘为贞嫔。
  寝殿排了东苑边上的长庆宫。
  她进宫时倒是来见过我一回,诚如苏泽所说,的确不是京城姑娘的样子,她妆容淡薄,眉眼利落,看得出来是个爽利的孩子。
  像她这样的孩子,从小又跟在父兄身边的,按说该找了她父亲身边某个得力的将军嫁了才对,也不至于堪堪的拖到了十八岁,最后竟然进了掖庭。
  我虽然疑惑,却也不至于问出来。
  照旧是跟别的嫔妃一样,温言软语地嘱咐一番,告诉她好好侍奉皇上,绵延子嗣,保重身体什么的。
  这女孩虽然爽利却并不粗鲁,一举一动也符合宫规礼仪。
  看着是好,只是盼着待那鞑靼的公主来了,不要出什么乱子才好。
  我这般想着,一转眼便到了十月里。
  皇帝告诉我鞑靼的使臣要带着他们的公主来京都了。
  他如今忙得不行,不仅忙着北疆地区战后重建,还要与大臣们商量着鞑靼使臣的接待。
  毕竟是我朝建立以来与鞑靼的第一次来往,两边又刚打过仗,这接待的轻了重了的都不好。
  我也十分的理解他,他一心想要做个好皇帝,想要处处做到最好。
  可是朝政本来就是一件十分复杂的事,北边的那几个邻居又着实是一个比一个难缠。
  我很早便明白,并不是每一个帝王都是天生的雄才大略。
  十月中旬的时候使臣到了。
  皇帝派了文武官员到京都十里之外迎接表示友好。
  晚上便将他们安置在了行宫里。
  第二日他们由人领着入宫觐见皇帝,大抵就是商议一下两边以后往来的具体细节什么的。
  这个时候皇帝一般不说话,就看我们朝堂的大臣们的发挥了。
  晚些时候宫里又办了晚宴,太后说身子不爽利要清静便不来了。我跟着皇帝坐在上首主持大局。
  鞑靼来的人到不少,大臣官员们也都在呢,有的还带了家眷来,想是要见见这鞑靼人的模样。
  看着下边的人觥筹交错,不断的有官员和朝廷命妇来敬酒说祝辞。
  我有些心不在焉,典仪礼官的声音还在我耳边唱着。
  我看了一圈看到了坐在末座的子新夫妇。
  子新曾经在京都府任职,颇为得力。
  前年去了御史台,他的妻子林漾都怀了第二胎了,看着他们夫妻和睦,彼此相敬如宾我也很是欣慰。
  正出神的时候,便听到有人叫我,是鞑靼人中间为首的那个使臣。
  皇后娘娘,我数年前到中原来的时候,便听过娘娘的贤名,如今一看,娘娘的凤仪果然是不同凡响。
  我有些惊讶,这鞑靼的使臣汉话倒是不错。
  我笑了笑道,使臣远道而来,路上辛苦了。若行宫里有何不妥当的,只管派人来说与本宫便是,万望不要客气。
  那使臣道,娘娘凤仪万千又才华出众,我家里有个小侄女,是我兄长的幼女,自小十分的仰慕娘娘,想来跟娘娘很是有些缘分,此番,便让她跟在娘娘身侧洒扫侍奉吧。
  他说着便从身侧拉出一个女孩子来,那女孩看着也就比几个公主大不了多少,大约十二三的年龄,并不是鞑靼人特有的长相,五官和神态,看着有一种中原人的温和。
  只是此刻有些害怕,窝在那使臣身边不愿上前。
  我笑了,这便是鞑靼要送来的和亲公主吗,这样的小孩子如何能够承担维护两国和平的重任?
  再者,这样幼小的年龄,皇上又如何能够下得去手。
  我见那使臣附身与那孩子说了什么,然后她便端了一杯酒,走到我身边来跪下道,阿扎恭祝汉皇后殿下长乐安康。
  我亲手将她扶起。
  你叫阿扎?
  她点点头。
  使臣与你是什么关系呢?
  是我叔父。
  你此番来中原是做什么呢?我温声问她。
  侍奉皇后。她答道。
  我看着她有些稚嫩的脸庞笑了,她是远道而来的和亲公主,竟不说来侍奉皇帝,也不说来维护两国和平。
  只说来侍奉我,想必是刚刚听她叔父那样客气,她便以为真的是来侍奉我的。
  幸好皇帝这会儿忙着与大臣们说话根本就不注意我这边,要不然本来要嫁给他的女孩儿现在反而说来侍奉我,他心里该多难受?
  说起皇帝我真是头疼,按说公主和亲这事属于国事,应该他来跟使臣安置才对,可是他一根筋的认为公主入了后宫便该我来安置了,他是半点不愿意操心的。
  我只好与那阿扎公主说道,你是鞑靼来的公主,在我们这里自然是客,你不必来侍奉我的。听闻你是鞑靼可汗的幼女,此番你来中原自然是为了维护两国邦交而来,明白吗?
  这女孩子也不说话,也不点头,就是睁着大眼睛望着我。
  我无奈的笑了笑,从桌上拿了一个桃子给她,拍了拍她的手让她去她叔父身边。
  也不知她看不懂我的示意还是怎样,反正就不动弹。
  大眼睛望着我,也不说话。
  我无奈,只好让她跟苏泽一起站在旁边。
  亥时三刻的时候宴席还在继续,我觉得实在乏的不行,本来我今日的精神头就不好。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