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立刻吩咐宫人备下车马去了忘忧宫。
朱红色的宫门紧紧闭着,门口连个看守的人也没有,附耳听去, 里头静悄悄地没有一丝响动,只剩下寂寥的晚风默默拂过。
陆鹤川没来由地一阵心慌。
净月听到了外面的声响,心中思忖着这样大的阵仗应当也只有皇上了,于是不疾不徐地迈着步子开门,歉意地行礼道:
“皇上恕罪,娘娘今日身子不好, 下午就一直歇着,现下刚刚有了些睡意,特意叮嘱不见人,奴婢们也是轻手轻脚的, 因此怠慢了皇上。”
“阿烟身子不好吗?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何不告诉朕?”陆鹤川担忧又慌张地迈进忘忧宫, 紧锁着眉头问道:
“有没有请太医瞧过?可有说什么吗?”
“皇上留步!”净月赶忙拦住陆鹤川的脚步, 闪身挡在他的面前,陪着笑道:
“娘娘只是有些乏,不想惊动太医和皇上, 现在刚刚睡下,皇上还是不要吵着娘娘吧?”
陆鹤川本来听着觉得没什么问题, 正想转身离开, 可是忽然间觉得净月的神色有些躲闪, 像是藏着什么似的。
转念一想,他立刻觉得不对劲了。之前哪次生病不是她眼巴巴守在宫门口盼着他来的?这回推三阻四的反而不正常。
再者, 就算是如净月所言, 想必阿烟身子不好的时候, 定然是想见到他的吧。
陆鹤川目光一凛,锋芒似是带着冰雪般冷漠锐利,警告地瞥了净月一眼,冷声道:
“别以为你是阿烟的人,朕就不敢处置你。再敢拦一回,朕立刻送你去慎刑司。”
“皇上.......奴婢不敢......”净月哆哆嗦嗦地回答着,可是身子却僵在原地没有让路,心里万般纠结。
不让皇上进来,是苏南嫣的吩咐。她心里明白是娘娘不想见皇上,暗暗发过誓要好好守着的,可是皇上这般强硬,她也担心自己的性命......
正在僵持之际,只听得屋内传来“哗啦”一声,似是有瓷器坠落在地。后又听得苏南嫣有气无力地唤道:
“净月,还不快进来收拾......”
净月立刻“诶”了一声,忙不迭地进了屋,心中不免泛起一阵感激和酸涩。
其实娘娘根本就没睡,这都是拦着皇上的理由罢了。想必是苏南嫣在屋内听到了动静,不想让她为难才故意这么做的。
“你这个丫头,怎么跑到外面去了?本宫方才醒来时叫了好几回都不见人影。”苏南嫣自然地训斥了几句,佯装刚看到陆鹤川的到来,揉了揉眼睛道:
“原来是皇上来了,难怪本宫叫都叫不来这个丫头呢!皇上莫要怪罪,是本宫好不容易有了些困意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不想被人吵醒了才这么吩咐的。”
“无妨,朕也是担心你。”陆鹤川并未细想,望着苏南嫣有些憔悴的神色,也信了方才的那些话,心疼地用温热的指腹抚摸着她的脸颊,关怀道:
“是不是昨日朕贪杯,累着阿烟照顾了那么久?怎么脸色这般不好?”
“都是臣妾体质弱,多歇息几日就成了,皇上不必挂心。”
苏南嫣光是看着陆鹤川的面容就没来由的抗拒,不动声色地甩了甩头,挣脱开他的手掌,将大半张脸都用被子遮住,扑闪着睫毛道:
“臣妾还想再睡一会儿,皇上还是先去忙吧。”
被子遮挡着看不到她的神色,可是听声音却是莫名带着一种疏离和倦意,陆鹤川一愣神,恍惚间以为是他想多了。
阿烟最是同他亲近的,无论在一起多久都觉得不够,怎么可能疏远呢?
“阿烟可真是贤惠,处处为朕着想。”陆鹤川刻意扬起了语调,言语间带着一股酸涩和不忿,挑了挑眉等着苏南嫣主动贴上来依偎着他。
可是苏南嫣只是裹紧了小被,灵活地翻过身去,贴着墙面缩在角落里,淡淡道:
“臣妾多谢皇上夸奖。请恕臣妾身上无力,不能起身送行了。”
陆鹤川意外地盯着苏南嫣玲珑娇小的身躯,刚伸出去准备拥抱的手还僵在半空中没来得及放下,一时很是尴尬。
“......好。”陆鹤川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讪讪地收回发酸的手,又叮嘱了几句才起身离开。
“皇上这是怎么了?”安公公一见到陆鹤川出来就觉得他脸色不对,满脸写着憋屈和烦闷,刚来的小太监看了都吓得不敢动弹。
“这世上也就只有她一个人敢这样气朕。”陆鹤川坐在马车上闷闷不乐地叹息道。
“哎呦,皇上您是天子,谁敢气您呀?”安公公笑容满面地仰头望着陆鹤川,道:
“兴许莹妃娘娘也不是故意的,但凡人身子不好的时候,脾气总是差些,皇上您别往心里去......”
“也是。”陆鹤川认同地点了点头,想着阿烟心思细腻,一时不想理会他也是有过的事情,不必想太多。
等到再过几天,肯定还会乖乖地来养心殿找他的。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阿烟都是那样的依赖他,断然不会有不想见他的时候。
此时,净月在宫门口瞧着马车不见了踪影,才悄然回到屋内,从角落里掩人耳目的箱子中翻出一个布包,塞在苏南嫣手中道:
“娘娘,这是钟粹宫差人送来的东西,说是您看到就明白了。”
苏南嫣疑惑地打开布包看,只见里面是一套内务府寻常的宫女衣服和一块特制的出宫令牌——这一套行头是给内务府出宫采买之人特意准备的。
宫中管制森严,总是固定的那么几人出宫采买,她昨夜还愁着弄不到这样的衣服和令牌呢,结果今天宋清予就什么都猜到似的送来了。
“她倒是想的周到。”苏南嫣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似是嘲讽也像是无奈。
“娘娘,您真的要走了?”净月看见看见那套衣服后瞬间红了眼眶,不舍地拉着苏南嫣的衣袖道:
“大概是什么时辰呀?奴婢也好送送娘娘......”
“应该就在明日天明之时,内务府的马车会在宫门口等着。”苏南嫣深沉地叹息着,摸了摸净月的脸庞,叮嘱道:
“此事是极为隐秘的,你不便来送我。到时候皇上定是第一个追查你的,记得求宋妃和太后的庇佑。终究是她们主谋,多少忌惮你揭发出去,明白了吗?”
“奴婢明白了......”净月哽咽着抹了把眼泪,靠在苏南嫣的身上抽泣道:
“娘娘,你的好奴婢都记着,奴婢真的舍不得你。以后......以后娘娘一定要过的好好的,等到奴婢出宫了就来找你......”
“好好好,你也宽心些,我在宫外一定能过的很好......”
*
恒王府内,陆鹤风正避开耳目进了偏殿,打开了暗室的门。
狭小的屋内不见天日,隐约看见一个中年男人蜷缩在干草上,凌乱的头发遮掩着面容,只露出一双黯淡浑浊的眸子,惊惧地看着眼前的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