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瞧你有些眼熟,可曾来过宫中吗?”
“臣女是庶出,没有那样的福气一睹宫中的荣华富贵,宋妃娘娘应当是记岔了。”苏南嫣小心翼翼地回答着,心中亦是不解为何宋清予要这样问。
“看来是本宫近日来事务繁多,有些记不清了,差点儿把你认成别的姑娘,还望你不要介怀。”宋清予周全地将话圆了回来,没有露出一点痕迹。
她微微颔首笑着,目光自然地垂下去,刚好看见苏南嫣腰间的玉佩,呼吸又是一滞。
这枚玉佩,是当年皇上送给玉烟的,怎么现在会在苏南嫣的身上?这到底是巧合还是......
她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苏南嫣纤尘不染的双眸,弯了弯眉眼夸赞道:
“苏二小姐的品味真是不错,这玉佩一看就是上品,不知是从哪里得来的?看这上面的雕刻手艺,瞧着还有点像宫里玉匠师傅的手笔呢。”
苏南嫣心下一紧,这才想起来小六也是宫里的人,送的东西大抵也是宫中得来的,宋清予身为宫妃能看出来不足为奇。她赶忙摘下来道:
“娘娘谬赞,我也不知这枚玉佩的来历,若是宫里的,臣女现在就归还。”
“这倒也不必,听说有些宫人手头紧的时候,也会拿主子的赏赐出去卖了换银子救急,你既然得到了它,也是缘分。”
宋清予应对自如,将玉佩重新塞到苏南嫣的手里,无意间将“缘分”二字说得格外的重,笑容让人捉摸不透。
苏南嫣一时也听不出宋清予的弦外之音,懵懵懂懂地谢了恩,正想再好好问上几句话时,又瞧见别的秀女来向宋妃请安,只能先回屋子里待着了。
见完了所有的秀女,宋清予忙不迭地来到慈宁宫,将苏南嫣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太后,末了还补充道:
“玉烟所有的遗物都在皇上那里珍宝似的收着,若我没记错,这枚玉佩也在其中。莫非皇上最近偷偷见的就是苏南嫣?也难怪,臣妾看见她时也是一愣......”
太后悠然地睁开双眸,缓缓捻着佛珠,抿了口清茶,颇有兴致道:
“听你这么一说,哀家倒是很想见见这个苏南嫣。只是这样未免太过张扬,一来是怕坏了规矩,二来,皇上若是真和这丫头见了面,按照他的性子,指不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太后娘娘思虑周全,臣妾望尘莫及。”宋清予顺着太后的语气说了句漂亮话,随后笑道:
“慈宁宫与臣妾的钟粹宫相隔不远,明日臣妾就办一场迎春赏花宴,让所有秀女同来,到时候单独把苏南嫣请到慈宁宫来见太后娘娘,想必这样会妥当许多。”
“就按你说的办吧,只不过.......哀家记得,苏家有两位小姐的,是吗?”
太后手中的佛珠捻得越来越快,精敏的目光中隐隐有一丝期待,开口道:“把她们一同请来,说不准,这背后还有更多的事儿呢。”
“太后圣明,臣妾明白了。”宋清予行了礼后就退下了。
钟粹宫的请帖很快就送到了各位秀女的手中,诸位小姐皆是欢呼雀跃,都在夸着宋妃娘娘人美心善。
唯独苏南嫣凝视着眼前带着幽香的请帖闷闷不乐,甚至有点担心明天的赏花宴。
虽然她也说不上来缘由,可能只是今日宋清予太过客气,又或许是看她的眼神像蒙着一层纱般不真切,总之就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她在屋子里枯坐着沉思,一晃眼就到了晚上。
“小姐,今天要关窗吗?”净月走到床边,扭过头问道。
苏南嫣本不想关上,但是一想到昨日压根儿没等来小六,心里还是憋了一口气,赌气似的说道:
“......还是关上吧。”
“好嘞。”
净月说着便要插栓,苏南嫣不由地阻止道:“哎,那个......还是不要关太死,半夜若是闷气,打开也方便些。”
“小姐,真的不会着凉吗?倒春寒可厉害着呢。”净月有些狐疑地望着她。
“我说什么你做就是了,哪来那么多话。”苏南嫣语气重了不少,实则是为了遮掩她的心虚和慌张。
“是是是,小姐我知错了。”净月连连点头赔罪,不敢再多问了。她家小姐脾气一向极好,几乎没有训斥过她,这回可能是心烦意乱吧。
净月这般揣测着,灰溜溜地去一边睡下了。
夜色渐浓,苏南嫣却越来越清醒,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注意着周围的动静,生怕错过了什么,更怕什么动静也没有。
许久后,苏南嫣已经有些支撑不住地犯困,忽的窗户上响起几声极轻微的敲击声,她浑身一个激灵,直挺挺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悄悄走到窗边,轻咳几声端着架子道:
“我已经说过了,在宫中实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在是不便这样相见,公子请回吧。”
窗外的陆鹤川听后反而笑了出来,凑到窗边压低声音,随性道:
“谁说是来见你的?我只是想要回玉佩罢了。姑娘不愿见面不打紧,烦请把玉佩还给我吧,这对我来说还是很珍贵的。”
苏南嫣一听就涨红了脸,原来这玉佩不是给她的?亏她今天把玉佩当宝贝似的带着。这样一来,她倒是成了自作多情、贪图钱财的人了。
她越想越气恼,“吱呀”一声打开窗户,将玉佩丢在陆鹤川的怀里,咬牙道:
“如此贵重之物,我本来就想找个时机还给公子的,既然公子找上门了,就现在还清吧,以后也别胡乱放在我枕边,平白让人误会。”
“终于肯开窗了?”陆鹤川心想着她果然是惦记着,这样一激便得逞了,得意地笑着挑逗道:“方才将我拒之门外的口气,不像是想还给我呀。”
“你......”苏南嫣这才意识到中了陆鹤川的计策,冷哼一声拉下脸,毫不犹豫地将窗子关上,再也不想多说半句话。
“哎,也不用关的这么着急......”陆鹤川瞬间就笑不出来了,无奈地拍了拍窗框,解释道:“我就随口说说的,你别当真呀。”
苏南嫣冷着小脸听着,一句话也不想说,就这样把陆鹤川晾着。
“这玉佩就是给你的,还是拿回去吧。”陆鹤川很是焦心,柔声哄道:“这回真没骗你。”
苏南嫣心中有一丝的动摇,刚想伸出手开窗,脑海里又跳出陆鹤川方才得意的笑容,生怕这次也是挖好了坑等着她跳。
况且,就算是她过的凄苦,也绝不是贪财之辈,为了一个玉佩坏了规矩,这算什么事儿?
“夜深露重,公子还是早些回去歇下吧。”苏南嫣最后还是收回了手,淡漠道。
说罢,她便真的踱步离开窗前,不再多说一个字。
只听得窗外传来一声懊恼的叹息,陆鹤川道了一句“保重”便没了什么声响,应当是走远了。
苏南嫣犹豫地推开一条窗缝,谨慎地往外瞧着。
只见皓月星辉之下,窗台上俨然有一块雕刻着玉兰的莹白玉佩,就那么毫不避讳地放着,似是一点也不担心她会看不到。
她轻轻将玉佩放在掌心,感受到了丝丝暖意,也不知是玉佩本身就有的,还是陆鹤川手上的余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