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鹤川的声音冷若寒冰,死死盯着玉佩的碎片,紧握着的双手微微颤抖,像是想起了尘封已久的往事。
这块玉佩,是他当年千挑万选送给玉烟的生辰礼,没日没夜亲手刻了九朵玉兰花,只为哄她高兴。
“小六,这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兴许是打扫的奴婢,又或者是.......”苏南嫣急忙辩解着。
“够了!”陆鹤川不耐烦地出声打断,剑眉紧紧拧起,似是不想听见苏南嫣说任何话。
“小六,我知错了......”苏南嫣最怕的便是陆鹤川现在这般模样,又是委屈又是愧疚地低下了头,杏眸中蓄满了眼泪,红着眼眶道:
“我知道这个玉佩对你很重要,但是事已至此,我......我定会想办法陪给你,等我以后攒够了银子,一定会......”
“在你眼里,所有的东西都可以用银子来赔吗?”陆鹤川无情地质问着,一步一步逼近苏南嫣,将她堵在墙角。
他这时才清醒地发觉,这几天像是一场梦,他在苏南嫣身上看到了玉烟的影子,所以才忍不住多加关心和挑逗。
可是,梦终究是梦罢了。
“早知你不配,我就不应该把这样的东西交给你保管着。”陆鹤川冷笑道。
“小六......”苏南嫣无力地唤着,拽住了陆鹤川的衣角,却被他挣开了。
她拼了命地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的,小六不相信,她又能如何呢?
只能任由珍珠般的泪水滑落,一滴一滴打在她冰凉的手背上,热的发烫。
“罢了。”陆鹤川疲惫地叹了一口气,一把从苏南嫣手中夺过玉佩的碎片,珍宝似的护在怀里,背过身不再多看她一眼,道:
“以后我不会再来打扰姑娘了,正如你所说的......一笔勾销。”
说罢,陆鹤川头也不回地一闪身消失在了夜色中,只留下苏南嫣无言地瘫坐在带着凉意的地上,泪水再也控制不住,肆意地洗刷着白皙似雪的脸颊。
她不是第一次受委屈,但是之前从来没有这般让她觉得心痛,像是被人撕扯着,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
听到了自己低低的哭声,苏南嫣立刻咬住手帕,生怕惊动了隔壁的净月,也暗自庆幸她今日不在房里守着,不然什么都瞒不住了。
待到泪水流尽,苏南嫣望着晦暗的月亮,不禁一阵苦笑。这样不明不白的关系,本就应该结束的,还是她自己狠不下心才会有这样的事情。
现在这样......也好,苏南嫣安慰着自己,迷迷糊糊地倒在床上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宋清予就面有喜色地来到了慈宁宫,请安后便来到了内室,笑道:
“回禀太后,皇上应当是不知道苏南嫣身份的。”
“当真如此?”太后放下手中的棋子,浅笑着望向宋清予。
她将昨夜的事简单说了一遍,解释道:“若皇上知道苏南嫣的身份,必然不会这样生气。臣妾以为,皇上应该是不知苏南嫣是义女,更不知她失了记忆。”
“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太后听完心中思索着,落下了一枚棋子。
“臣妾恭喜太后娘娘,此番是我们占得了先机。”宋清予跪下贺喜。
“还是你的法子好,知道皇上一向谨慎,跟着他反而暴露,派人在储秀宫守着才能接近。”太后示意宋清予起身,道:
“如今他们生了嫌隙,正是拉拢苏南嫣的好时候,你让人悄悄送些东西过去,就说哀家知道她过的苦,特意关照的。”
“臣妾遵旨。”宋清予领命后便离开了慈宁宫。
不久后,一个小宫女带着一盒首饰去了储秀宫,见了苏南嫣草草行了礼,将太后的意思说清楚后便赶忙溜了,净月追都追不上,不给分毫退还的余地。
苏南嫣苦恼地扶着额头,她实在是不明白,自己只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庶女,太后为何要这般示好呢?
“小姐,奴婢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好东西呢!”净月一打开首饰盒就双目放光。
“别乱动,无功不受禄,到时候我还要找个机会还给太后。”苏南嫣心里已经暗暗有了打算,将首饰收在了屋内。
“小姐已经拒绝过太后了,这次还要还回去,恐怕太后娘娘会不高兴吧。”净月嘟囔道。
“不高兴也罢。”苏南嫣目光坚决道:“这里头的水太深,绝非我能掺和的。”
净月不甚明白地挠了挠头,终究还是乖巧地将东西收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