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惹金枝——涔以
时间:2022-06-26 07:19:57

  她眼睛眨巴了两下,有些不大安心地看向陆靖,麋鹿般的双眸带着几丝怯意,仿佛是在问:能不能不喝。
  他以手掩唇轻咳了一声,“凑合喝了。”
  她闭目屏息,将那半碗药汤一口气灌下去。因喝得急切,那药又味道涩苦,呛得她两颊酡红。
  陆靖眉目一沉,起身从桌上哪起块饴糖递过来。“连苦也吃不得,真不知你还会什么?”
  清甜腻过喉间,总算将那苦味压下。小姑娘不大好意思,不由低声解释:“今天的格外苦些。”
  他几分不耐烦,未见搭理,拿起桌上的书册翻动。
  屋内火苗微微曳动,阿照骤觉全身发烫,一股燥热翻江倒海而来。
  她一手扶着床栏,一手扯着自己的衣襟,“我、我身上有、有些难受。”
  陆靖眼都未抬,又翻了一页,敷衍道:“先忍着。”怎么晚了,难不成还要出去给她寻大夫。
  昏昏默默间,她不知怎的打翻了桌几上的药碗。“啪”的一声响动,引得原本专心看书的人抬起了眸。
  坐于塌上的小姑娘秀眸迷离,娇容含春,粉腮柔媚,身上的外衫早被自己扯得乱七八糟。
  陆靖握着书册的手指骨轻颤,见她面上带着不自然的绯红,心生狐疑地朝她走近。
  莫不是发烧了,他眉头蹙得极深,伸出手欲探她的额间,刚贴上螓首,手腕立刻被小姑娘紧紧攥住。
  阿照看着眼前清隽的玉貌,身上的渴望更甚,色念上头时,她满脑子都是话本中羞人的画面。
  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她一把将陆靖扯上了塌,触及男人的肌肤有了片刻的清凉之意。
  她猛扑而上,似带了瘾,学着那日他的模样堵住陆靖的嘴,偏不得要领,只得一味浅尝辄止。
  陆靖被小姑娘桎梏住,一番亲缠磨蹭。被柔软贴合的胸膛,更是酥酥麻麻,他一把掐着她的腰,手背青筋直现。“你在做什么。”
  小姑娘眸泛秋水:“难受…”她早就失了神智,一句话磕磕绊绊就是答不上来。
  他眸子微挑,缓缓从鼻腔中逸出一声嘲笑,没想到这小姑娘竟如此轻浮孟浪,勾人不成便要对他硬来。
  自己果真猜得没错,这小姑娘别有用心。他笑得玩味,握住她的肩膀将人硬生生推离,任由小姑娘难耐。
  两人之间隔了一臂的距离,拉扯间小衣系带断裂,他眸色一暗,心神微恍,手上的劲跟着松了懈。
  小姑娘趁着空挡,再度覆上:“帮帮我……”
第七章 委屈
  浑然天成的婉转之音,以及世间罕见的纯欲之姿,都在一一攻破男人的防线,陆靖喉间哑涩:“这是你自找的。”
  异于小姑娘的笨拙羞涩,有些人生来就能无师自通。
  窗外月影浅星,黑云聚拢,偶有微风乍起,院外那一池春水,被猛然吹皱,荡起涟漪。
  阿照半张着眼,细长的浓睫根根颤动,盯着他腰腹上的赤红月牙印痕发愣,纤细粉白的五指无力地绞着一旁的榻几。
  夜半子时,云销雨霁,一切归位。
  陆靖起身穿衣后揭开了罗帷,见榻上的小姑娘满身骇人红紫,低低喘颤,狼狈间媚态丛生。
  他偏过眼,眸中深色渐褪,继而覆上一层愠戾,“勾我的时候能耐得很,怎么,这就挨不住了。”
  语气冷霜,半分都听不出刚从旖旎中抽离。
  阿照浑身一僵,潮湿的羽睫轻轻抖颤,丝毫不明男人不悦的缘由,她伸出手想去攥住男人的衣摆。
  陆靖正趿鞋下床,叫小姑娘一手抓了个空。
  阿照看着他的背景,怔愣了片刻,忍着下方撕裂热燎的痛楚起身。
  屋内衣物狼狈,充斥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小姑娘每躬身捡起一件衣裳,那细白脚踝便跟着轻颤一下,陆靖这人的洁癖向来严重得很,屋里这么乱,他定是要生气的。
  男人从隔间盥洗而归,地上衣物已被收拾好,被褥也叫小姑娘换好了。
  他轻笑一声,想起方才她无力求饶的可怜样,这会倒有力气收拾,可真有能耐。
  他未置一词,自顾自地上塌睡下。
  阿照擦洗了下身子,回来时见帐中躺着个人,小姑娘腿儿哆嗦,躺在了男人身旁。
  两人之间隔着一条道,犹如画界。
  黑暗中,阿照想起陆靖难看的脸色,懊悔地拍了拍额头,自己刚刚到底是怎么了,竟如此饥荒急色,把郎君给惹急了。
  大抵是方才真的累坏了,小姑娘没思忖一会,人也跟着睡着了。
  待她醒来时,枕边的人已经不在了。
  阿照扶着发酸的腰肢下地,赶在薛嬷嬷回来前将昨夜的被褥洗了。
  张娘子难产生了一夜,待天吐出鱼肚白,那大胖小子才生了出来,他家郎君高兴得不得了,忙请众人吃茶。
  等薛嬷嬷回来时,正见阿照面色微白地在院子里晾被褥。
  “丫头,怎么这时候洗起了被褥。”
  阿照低头支吾道:“就…就昨夜不小心弄脏了。”
  薛嬷嬷眼尖,盯着她脖上的红痕:“你脖子上怎么红了一块。”
  阿照立马掩住脖子,心虚道:“夏、夏日了,屋里招蚊子。”
  薛嬷嬷没放心上,打了个哈欠,便回屋补眠了。
  阿照松了口气,脚上有些站不住,那事实在疼了些,陆靖若不那么用力蛮撞就好了。
  她转身回屋坐在桌案前,以手支颐,稍打了个盹。
  陆靖迎着日头回屋,开门的声响将人惊醒,她陡然一个激灵,打翻了桌上的茶盏。
  茶汤泼在了桌案上摆着的一幅墨画上,阿照忙慌地扶起茶盏,手忙脚乱地拿着帕子擦拭。
  陆靖眼眸一紧,快步上前。
  见画湿了一大半,他攥住小姑娘的手腕:“你是故意的。”
  阿照连连摇头:“不是的。”
  她翕动嘴唇,想为自己辩解两句,可又觉得确是自己的错。
  墨迹被晕染开,陆靖手掌微颤地抚着,这画是父亲留与他最后的一点念思。
  小姑娘面露怯意:“我、我并非有意。”
  他眉眼凌厉,阴沉沉:“出去,往后不许碰我的东西。”
  阿照惴惴不安,正要退出屋内。“等会。”陆靖出声将人叫住。
  他取出个香囊扔到小姑娘面前,“以后都戴着这个,不许摘。”
  阿照垂眼看着香囊上的李字有几分熟悉,她屈膝捡起,僵着的脸有了丁点笑意:“这是给我的吗?”
  陆靖垂眸看着画,漫不经心:“里面装着避孕的香料。”
  小姑娘握着香囊的手一顿,“为、为何啊。”
  陆靖轻笑一声,以他现下的处境,真溺在这温柔乡中成婚生子,岂不是要一辈子都烂在泥地里,任人宰割。
  “昨夜那番,你该不会当真以为我就心爱你了,这世上受不得诱惑的男子,比比皆是,你那身段确能使我愉悦,但…仅此而已,你要是老实本分,我尚可容你。”他正在气头上,说出来的话自然也好听不到哪里去。
  小姑娘浑身如坠冰窟,一抬眼,眸中含满了莹泪,颗颗扑簌而落。
  怎么会这样,到底是何处出了错,明明昨夜他们才行了那般亲密的事,这才过了多久,他怎会如此憎厌她。
  看着小姑娘落泪,他心中更加烦闷。“你若不愿意,大门就在那,没人拦你。”
  阿照吸了吸鼻子,用手背抹了泪,昨夜确实是她硬来在先,可他明明也很受用,怎就气成这样,莫不是不满意。
  虽心中委屈,可到底是她唐突冒犯郎君在先,待过些日子他气消了,指不定就原谅她了。
  阿照攥着香囊,在男人注视下系在腰间,又勉强提了个笑:“我先去备饭。”
  午间用饭,薛嬷嬷见两人面色都不大好,多劝了陆靖几句,话中的意思无非是让他别再睡地上了。
  陆靖冷着一张脸,没吃两口便出门了。
  薛嬷嬷疑窦得不成,下午又见院中的被褥,想起阿照身上的痕迹,脑中后觉后知地浮出一个猜想。
  被嬷嬷逼问了好一会,阿照才吞吞吐吐地将昨夜的事说出来。
  只是那陆靖那些话语和香囊半点也未提及。
  薛嬷嬷听完,喜忧参半。“这不应当啊,就因你主动了些,公子便生气。”
  靖哥儿这人,清心寡欲,从前在侯府,想爬他榻上的婢女们可不要太多,他何时中过招,真的碰了这丫头,那定然是有几分喜欢的。
  可她转眸见小姑娘面色愁绪,这楚楚的模样,说是姣花照水,姝色空绝也半点不为过,再缠人些,哥儿要是真能把持得住,那才叫有问题。
  “许是不满意。”阿照想了破头,也只能想到这个理由。
  她拍了拍阿照的肩,“你也别太介怀,公子素来就是嘴硬了些,早晚能瞧见你的好。”
  阿照也是这般想的,昨夜她疼成那样,又…没完没了的哭,隔壁家的张娘子曾说了,若在那事上讨了郎君的嫌,这往后的日子便是难捱了。
  她咬了咬着唇,红着脸道:“婆婆那里,还有话本吗?”
  ……
  待黑夜沉沉,陆靖方才回来,他一踏进屋,见小姑娘往地上铺着被褥,扬了扬唇角。
  他缓步走近,坐到榻上,“怎么,这会倒是不愿与我同塌了。”
  阿照摇摇头,“我怕郎君不喜欢。”
  陆靖微扬起头看着正局促不安的小姑娘,她的身段好似更丰姿了些,也比从前多了一股别样的味道。
  昨夜那番云雨,确比那梦中的美妙千倍,这销魂滋味,世上的男人大抵都戒不掉。“收了,上塌睡。”
  他声音沙哑,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
  阿照头皮发麻地收拾完,灭了灯,想起男人昨夜的肆意,心有余悸地躺在他身旁。
  漆黑中,陆靖见她和衣躺下,双手还紧攥着衾被。
  他挑了挑唇,这是把他当成什么了?
  昨夜那般主动热情,现在倒是晓得装矜持了,是怕他也会学她那般强来,还是换了招,打算欲拒还迎地吊着他。
  昨夜那般不过是一时着了她的道,怎能让她真的以为自己沉溺于她身子,非她不可。
  他胸腔蓄气,翻身与小姑娘隔开一条道,阖眼睡下。
  ———
  接下来的日子,陆靖故意冷着小姑娘,小姑娘没有半句怨言,仍是事事顾他,宽衣解带。
  可这几日,他愈发的不见人影,屋内橘黄色的烛影缱绻,阿照眉眼低垂,提着狼毫站在桌案前。
  听见外头的脚步声,她几分慌张,忙将桌上的东西收好藏进了柜子里面。
  他缓步踏进,小姑娘忙起身去迎,利落地替男人宽了外袍。
  这小姑娘最近倒是安分得很,没惹出什么事端来。
  陆靖接过她递过来的杯盏抿了一口,声音淡漠的告知她:“我在镇上置办了处宅子,过几日便搬到镇上去。”
  阿照闻言,眨巴了下眼睫,并未有多大的惊讶。
  她曾无意间听薛婆婆与陆靖交谈中提到过,说这乡下不大安生,他想换个地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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