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斯年刚才抢杯子,其实还真不是故意的,晏扶风质疑他,他伸手去抢很正常,又不是故意把《上林赋》给糟蹋的。
但臭小子也不知道怎么被左颉给洗脑了,捣乱的想挨揍,实在是让阮以沫发愁。
“好了,打完了。”阮以沫收起鸡毛掸子,右手拍了下小翘臀。
晏斯年回头,小孩揉了下不是很疼的屁股,还破涕为笑:“谢谢妈妈。”
挨完打的小孩,还笑着道谢了。
阮以沫走到晏扶风旁边,轻轻嘀咕:“你这儿子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是遗传你吧。”
“我听说,男孩肖母,女孩像父,应该是随了你。”晏扶风沉思着推卸责任。
不太聪明的锅,他不能背。
“……”阮以沫回头很是不敢置信,这是男人该说出的话吗?
“晏总,你要不要再练练毛笔字,难得兴致高昂。”阮以沫转移话题问晏扶风。
“不了,改天再练。”晏扶风摇头。
阮以沫耸耸肩,气消后的她决定,还是自己完成惩罚:“那我自己写。”
晏扶风点头,还给阮以沫重新拿了宣纸。
阮以沫左手受伤,右手写书法的姿势依旧很标准,抓着狼毫笔的气质也很不错。
而平时跳脱的人,安静下来,认真的做一件事情,其实还挺有魅力的。
晏扶风坐在书房的沙发上,默默看着阮以沫沾墨挥笔,白色的宣纸上,渐渐被书写上,秀气的《上林赋》。
“唔。”阮以沫写了一半,手感觉有点酸。
但这次阮以沫没偷懒,晏扶风也抓着晏斯年,不让小孩顽皮捣蛋。
晏斯年挨了打似乎心情不错,乖乖的看着,直到阮以沫心无旁骛的写完《上林赋》。
“妈妈,给,喝旺仔。”晏斯年拿了瓶旺仔牛奶跳着捧给阮以沫。
“谢谢年年。”阮以沫接过旺仔喝:“晏总看看我写得如何?”
“笔墨横姿。”晏扶风目光欣赏的点头。
阮以沫写的字与他的不同,他的书法带着飘逸潇洒,阮以沫则秀气许多,但却也很赏心悦目。
花了半个小时,阮以沫终于将《上林赋》写完。
“妈妈好厉害,手疼吗?年年给你捏捏手。”晏斯年站在旁边,努力的讨好阮以沫。
小孩平时跟着阮以沫看电视,刷视频,小套路也学会不少,知道惹妈妈生气了,也会想办法哄老母亲。
“行,年年给妈妈揉揉手。”阮以沫下楼,翘起脚伸出右手。
晏斯年两只小手捧着阮以沫的手揉揉捏捏,并不专业,可却也软软的,捏的人很舒服。
“妈妈要吃葡萄吗?年年给你洗葡萄?”晏斯年努力讨好,像个小蜜蜂。
阮以沫看着小孩哼哼:“去洗葡萄。”
“好哦。”晏斯年站起来,一蹦一跳的准备去厨房洗葡萄。
啪啪啪。
“哇,年年,救命……”左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啪啪啪。
“快开门,救救我,我要被我妈打死了,呜呜。”左颉慌不择路,声音里伴随着哭腔。
与晏斯年挨完打后的高兴不同,左颉拍响晏家的大门,哭得不行。
“妈妈是小颉哥哥……”晏斯年竖耳朵听清后,准备跳去厨房的他跳向了大门。
“年年快救救我,我妈太吓人了,她是喷火的大恐龙……”晏斯年垫着脚开了门,左颉就泥鳅一样溜了进来,一边说还一边跑。
“?”晏斯年一脸茫然。
左颉速度很快,跑进来后像是无头苍蝇似的,思考着蹲趴着躲到沙发后面。
阮以沫坐在沙发上,看看左颉,视线看向晏扶风。
晏扶风也跟着挑眉。
“小颉哥哥,你妈打你了吗?”晏斯年单脚跳过来询问。
“嗯,打得我好惨呀!”左颉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点头,同时手上还夹着渗人的血红。
小孩趴在地上,躲着的姿势,好不可怜的。
“小颉,你手上衣服上的是什么?”阮以沫也开口问。
“嘘,阿姨不要和我说话,我妈要打我。”左颉哽咽着抬头,小手还放在嘴边嘘。
阮以沫嘴角抽抽的看着左颉,有些猜到左颉挨打的原因,这一点,从左颉身上的杰作可以看得出来。
“小颉哥哥,你妈妈好爱你啊!”晏斯年却露出了羡慕的眼神。
阮以沫听得好笑,你还羡慕狗头军师,你怕是没有挨过毒打。
“……”左颉看看晏斯年,哽咽的擦了擦鼻涕,有些说不出话来。
阮以沫想,左颉应该是想说,这种爱给你,你要不要啊!
“打是亲,骂是爱,左颉,你妈妈打你,那是对你深沉的爱呀!你跑什么,怕什么?”阮以沫偷笑着询问小孩。
左颉这皮小子胆子熊得很,异想天开,给晏斯年忽悠傻了就算了,自己应该也是在家作大死,执行打是亲,骂是爱的歪理。
事实证明,阮以沫的推测没错,不到片刻功夫,项琪琪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
“左颉,你给我出来,别以为躲起来就没事了,看我今天不揍死你,我才几天没有打你,你就要上天呐!啊!”
门外,项琪琪手里抓着一根从帝景苑路上折下来的树枝,咬牙切齿的出现。
“找左颉是嘛!他没来我家哎。”阮以沫嘴上说着假话,同时冲项琪琪点了点下巴,暴露了左颉躲避的位置。
“呵呵。”项琪琪冷笑:“没来你家,那他会跑哪里去呢?”
充满危险的疑惑声音,项琪琪慢慢的往沙发走。
阮以沫抿唇偷笑。
下一刻,项琪琪毫不犹豫的举起树枝,抽在蹲在沙发角落,自以为藏起来的左颉屁股上。
“啊!”左颉嚎叫着跳跃起来。
项琪琪可一点都没手软,小树枝对着某个撅着的小屁股一挥。
“哇,救命……”左颉双手揉着屁股,朝晏斯年跑去。
晏斯年蒙圈的看着左颉被打,小屁股也感觉很疼。
左颉妈妈的爱,好像特别浓烈,也有点吓人。
“他干什么坏事了?”阮以沫看着项琪琪下狠手抽打,随即询问。
“他把我口红和护肤品全给糟蹋了,马桶都堵住了,我的卧室,就像是凶杀现场一样,你敢相信吗?”项琪琪说着,抬手捂着胸口深呼吸。
她回房间时,她都傻了,顿时火冒三丈。
这臭小子是真的够狠,全给搞完了。
“是挺欠揍的。”阮以沫点头赞同。。!
“你都不知道,这几天他不知道抽什么风,前天砸坏电视,昨天推倒古董花瓶,我心情好,就没和他计较。”
“谁知道他看我不发火,今天竟然还变本加厉,对我化妆品动手了。”项琪琪说着,抓着树枝的手都在颤抖。
“我两个限量款的包包,被他残忍分尸了……”项琪琪迈着步伐,忍无可忍的要去抓左颉。
这孩子她今天是打算往死里揍的。
阮以沫听得也抓狂,看了看旁边傻眼的晏斯年。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之前她还为小家伙犯蠢而无奈,还有那么点生气。
小孩被忽悠钻牛角尖,以为打是疼,骂是爱,那现在看到左颉犯蠢,还糟蹋这么多东西时,她觉得晏斯年简直就是小天使。
他能在男孩子讨狗嫌的年纪,犯蠢也只是调皮了一点,还在可控范围内。
这要是熊成左颉这样,阮以沫觉得,她分分钟得心脏病发不可。
“躲,你躲有用吗?糟蹋我包包的时候,你就没想到我会打你吗?”项琪琪说着,气得很厉害。
“啊!”左颉继续躲着,被抽一下的他,眼泪鼻涕都掺和到一起了。
“年年救命……”左颉朝晏斯年跑去,躲在晏斯年身后。
项琪琪举着树枝,打也不是,抓也不是,左颉跟小泥鳅似的滑溜。
晏斯年却脸色煞白,他站在沙发旁,左颉躲在他后面,也看到左颉妈妈打左颉有多痛,这要是打在他的屁屁上。
“?”不,不行不行。
晏斯年的智商本来被左颉忽悠瘸了,觉得打是亲,骂是爱。
可看到左颉凄惨挨揍时,瞬间,晏斯年就清醒了。
“妈妈。”晏斯年单脚朝阮以沫跳去。
“年年,你别走……”左颉抓着晏斯年的衣服。
年年弟弟走了,他妈可不就抓到他了。
晏斯年也害怕,小孩摇着头:“小颉哥哥,你放开我,你不是想让你妈妈打你吗?”
“不不不,她打人太痛了……”左颉也拼命的摇头。
晏斯年和左颉在做拉锯战,晏斯年抓着沙发,惨兮兮的望着阮以沫求助,左颉泪眼吧擦的抓着晏斯年的衣服。
“左颉你想让我打你,你和我说就行,用得着费这么大力气吗?”项琪琪听笑了。
两个年龄相仿的男孩子,一个想逃,一个强搂,画面凄惨又搞笑。
“我错了,妈妈……”左颉抓着晏斯年衣服,冲项琪琪哭着讨饶。
“妈妈……”晏斯年也很绝望,他右脚受伤了,他跑不掉。
阮以沫好笑不已。
“你给我松开年年。”项琪琪抓着树枝反手抽左颉屁股。
左颉想说不要,结果被抽打一下后,连忙松开手,委屈巴巴的站在原地。
晏斯年也不绕着沙发单脚跳了,直接往沙发上爬,试图爬上沙发。
阮以沫看不过眼,眼神看向晏扶风,晏扶风这才收起看戏的姿态,伸手将晏斯年掐着胳膊抱起来。
“左颉,说,你以后还敢动我化妆品、动我包包吗?”项琪琪质问左颉。
“不动了!”左颉抽噎疯狂摇头。
“咕嘟——”晏斯年在晏扶风的怀里,看着左颉,心虚的看向阮以沫。
扣扣扣,大门又被扣响。
众人看向门口,便发现一位身穿西装,器宇轩昂的男人浅笑着走进来。
项琪琪看到对方,脸上的怒意依旧。
“你好,晏总,我是左益。”左益走进晏家后,率先和晏扶风打招呼。
“晏扶风。”左手抱着晏斯年,右手伸出与对方相握。
“大晚上的多有打扰,实在抱歉。”握手后,左益看了看剑拔弩张的妻儿,面色淡定的说客套话。
“无妨。”晏扶风摇头。
左颉让他见识到其他小家庭的相处情况,也让他对晏斯年的乖巧评价都提高好几个度。
人,最怕的就是比较。
晏斯年和左颉一比,小巫见大巫。
“琪琪,你别生气,东西坏了,我明天让人给你送新的。”左益走到项琪琪旁边,搂着项琪琪的肩膀哄,声音明显放温和。
“那些都是限量版,很难买的。”项琪琪跺脚不高兴。
“放心,相信我,不难买。”左益继续哄,目光看向浑身化妆品,狼狈不已的左颉。
“还不回家?”左益冲左颉说话时,话语明显威严许多。
“回家,呜呜。”左颉哼哼着,小手揉着屁股走,还不忘回头和晏斯年挥手:“年年弟弟,我要回家挨打了,再见……”
“……”晏斯年手动麻木的挥手,转头小孩就朝阮以沫看来。
阮以沫目送左家离开,然后对上晏斯年的小眼神。
“妈妈年年错了,年年以后不相信小颉哥哥说的话……”
“年年绝对不碰妈妈的化妆品……”
“也不碰妈妈的包包……”
晏斯年表忠心,小嘴叭叭的说着,情绪敏感:“年年是天下第一乖的小孩……”
“你,第一乖?妈妈才不信。”阮以沫走上前,伸手点了点小孩的翘鼻。
左颉是真的熊,身上,手上都沾染了口红与化妆品,甚至还蹭到了晏斯年身上不少。
“乖,第一乖。”晏斯年双手抓住阮以沫的手。
“好,既然你会乖,那妈妈以后每天都奖励你,在你睡觉前打你三下屁股。”阮以沫郑重点头。
“……”晏斯年抓着阮以沫的手颤抖了下,小嘴也微微张成O字型。
“……不要打的,亲亲好了。”晏斯年小嗓音带着恐惧。
妈妈不会像小颉妈妈那样揍年年屁股吧!晏斯年有些胆怯的打个激灵。
“那怎么行,必须打。”阮以沫温柔笑笑:“谁让妈妈爱死你了呢!”
晏斯年下意识的搂紧了晏扶风,此刻的他觉得,笑眯眯的妈妈特别吓人。
晏斯年快四岁的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狗头军师,什么叫猪队友。
一个敢说,一个敢听。
这晚晏斯年是跑着回房间休息的,单脚跳得飞快的小孩,画面特别滑稽。
“年年,快开门,妈妈来给你打是亲,骂是爱了。”阮以沫恶劣的在门口敲门。
“妈妈,年年困了,要睡了。”晏斯年躲在房门口回话,不打算开门。
“妈妈还没打你屁屁呢?”阮以沫轻笑。
“……”晏斯年干脆不回话,小孩跳着去睡觉。
阮以沫坏坏的逗完小孩,这才回房间熬夜去了。
晏扶风则在身后无奈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