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上一首风声鹤唳无人敢提,如今不过改了几个词句, 竟让祁铭之恍惚间有了当年天下争相传唱的熟悉感。
祁铭之下马从芸京墨的手里接过了小篮子:“这是做什么?”
“酿酒呀, 前几天王大娘才教我做了葡萄酒, 我想着差别应该不大。”芸京墨仰头答。
祁铭之点点头,揽着她进了门。
“今天还没有消息吗?”
芸京墨看着祁铭之放下了篮子, 取下了肩上的药箱, 才开口问他。
祁铭之笑着看了她一眼。
他当然清楚她在问什么。
自从上次告诉她师父马上就要回来了, 墨儿明显就紧张了许多。
最直观的表现是每日梳洗照镜子的时间变长了,学了不少新的发式,还兴致满满地和周围的邻居们学了不少做饭酿酒的本领。
他答非所问道:“墨儿,师父会喜欢你的,一定。”
芸京墨呆了呆, 嗔怪道:“谁问你这个了。”
可这句话又确实是说在她心坎上了。
芸京墨一扭头,提起装满了桂花的小篮子,转身就往院子里走。
祁铭之笑着跟上。
谁知芸京墨一进了后堂露天院子,便被吓得“啊”了一声出来。
祁铭之连忙一把把她拉到了身后。
小院屋檐上不知什么时候无声无息坐了个人,芸京墨一进院子便与他四目相对地惊出了半身汗。
“许久不见。”那人扬了扬手里的酒壶,心情很好地与他们打招呼。
“啊, 是你啊。”
芸京墨拍了拍胸口。
祁铭之一脸不悦。
顾珏跳下来, 站在两人面前友好地笑出了一排牙齿。
“你来做什么?”
祁铭之收敛了所有的笑意。
自月余前行宫一别,他们便没再见过。
听说皇帝罚了怡王之后,顾珏顺利从他手里救出了无妄受难的顾将军, 还顶掉了祁铭之斩杀郑薛桐的功劳。
由于后续查实京中叛乱确实与郑薛桐有所联系,所以顾珏顺理成章变成了“斩杀贼首的功臣”。
但因为顾珏是以怡王暗卫的身份行事的,这一功劳便可大可小,大有文章可做。
反正祁铭之等人最后听说他的消息的时候,是说皇帝有意要给他武将官职。
没想到他不但没跟着回京城,反而孤身一人又跑回了淮安城。
“在皇上面前你是功臣,但在回春堂你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叛徒。”
祁铭之不轻不重吐出这句话。
“嗯,我知道。”顾珏点头,丝毫不管他的脸色,挤出笑脸,把手里的酒壶递了过来,“所以,这不是来赔罪了么。”
芸京墨看着这场面,夹在中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被顾珏救过,按理来说这算是救命之恩。可他也说过那是祁铭之与他做的交易,
现在祁铭之对他这个态度,显然两个人还没能冰释前嫌。
于是她就只能闭嘴。
“就这个?”祁铭之接过酒壶晃了晃,轻抬下巴。
空气中渐渐氤氲了一丝若有似无的酒香。
顾珏察言观色,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表情微变的时候,一撩下摆“扑通”一声跪下了。
“诶!”芸京墨惊讶到当场失声。
祁铭之抬了下眼睫。
这酒是花枝醉。
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凭酒香中那丝淡淡的无可仿造的醇香可知,它出自京城最大的酒坊八仙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