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汐捏起一块米糕便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小家伙砸吧着嘴吃得很香,仰起头看向赵清幼,童言无忌地软软道:“公主姐姐好漂亮,又温柔,和别人说的娇气难伺候完全不一样。”
听到小姑娘夸赞自己,赵清幼笑意更深,梨涡轻陷,蹲下身子与颜汐在同一水平,怜爱道:“那你喜欢公主姐姐吗?”
颜汐心直口快地便答道:“汐儿喜欢公主姐姐。”
赵清幼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被这小家伙给萌化了,杏目之中满是疼爱却不禁流露出一股心酸与哀伤。
前一世颜家散了以后,虎落平阳被犬欺,三房颜绍被剥夺官位流放偏地,邱夫人带着颜汐想去投奔娘家,想到却惨被拒绝门外,大家对颜家人都趋之若鹜,避之不及,生怕自己遭受牵连。
可怜仅六岁的颜汐跟着邱夫人流落街头成了乞丐,挨饿挨冻,就那么活活病死在了那年的冬天。
想到这,赵清幼不禁鼻子一酸,眼眶微微泛红,她强忍着心里的悲伤抑制住眼泪,不能在小孩面前失了态。
“公主姐姐,你画的画好漂亮呀!”小家伙看到了石桌上正晾着赵清幼方才画的“春色满庭芳”,惊叹道,“画得和真的一模一样!”
小家伙水灵的眸子睁大了,毫不吝啬的夸奖反倒让赵清幼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公主姐姐,那你可以帮我画一只风筝吗?”颜汐小手捧着米糕,一脸虔诚地看向赵清幼,目光中满满的都是期许。
赵清幼哪能狠心拒绝这样的小可爱呢,捏着手帕为她擦去了嘴角的糕点碎屑道:“当然可以。”
“太好啦!公主姐姐你真好!”颜汐开心地高举起手中的米糕庆祝着,惹得赵清幼一阵忍俊不禁。
正是犯春困的时节,吃饱喝足后颜汐便趴在赵清幼的贵妃榻里头打起了瞌睡,没过多久小家伙便酣然地入睡了。
赵清幼则在一旁裁着纸为她做纸鸢,乐竹修剪着木棒,她则提起画笔蘸了蘸青黛色,又混了一点琅玕紫,落在了白色的纸鸢上。
赵清幼的动作小心翼翼,生怕画歪了。
缱绻而过的风宛如一只温暖的手,撩动了她鬓边的青丝,拂落的桃花瓣轻飘曼舞落在她的发丝上。
待到邱夫人来寻颜汐时赵清幼才回过神来,不知不觉天都快暗下来了。
下人将颜汐抱了起来,赵清幼将画好的蝴蝶纸鸢也命人一并带去了。
邱夫人愧疚道:“真是给你添麻烦了,清幼。还特地让你为颜汐做了一只纸鸢,做得那么漂亮,一定费了不少精力吧。”
赵清幼摇了摇头道:“不打紧的,正好打发时间,希望汐儿可以喜欢。”
“她最喜欢蝴蝶了,肯定会对这纸鸢爱不释手的。”
邱夫人与赵清幼短叙了几句便抱着颜汐回去。
坐了一下午,赵清幼这才觉得眼睛酸涩,全身都僵硬酸痛了起来。用了些晚膳,她便沐了一个热水浴缓解了一下。
夜深人定,府中昏暗地被笼罩在了茫茫夜色之中,烛火熄灭,独留月华照明,银色的光芒为大地镀上了一层银纱。
鬼祟的人影心惊胆战地在空无人烟的府内穿梭,于常猫着圆滚的身子,背上背着一个鼓囊囊的包袱来到了后院常年紧闭的小门这里。
他是府内的总管,保管着府内各处的钥匙,于常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来一串叮铃当啷铜制钥匙。
此时夜色昏沉浓重,他看不清楚哪个是这扇小门的钥匙,即使借着月光也无济于事。情急之下于常的脸上急得满头大汗,却只见身后忽然亮起来了一片,一道戏谑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这样看得清了吗?”
于常吓得身子一怔,头皮一麻,哆嗦着转身看去,两条油水充足的细小胡须也跟着一起抖动。
只见身后颜澈一手提着烛灯,冷笑这看向他。
此时那一扇一直紧闭着的小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给狠狠推了开来,一个打扮成小厮模样的人嘴里被塞着布料倒在地上蜷缩着,颜沐则一脚踩在了那小厮身上,令他动弹不得。
“这...这......”于常一阵惊慌失措,周围亮了起来,许多的侍卫举着火把将这里给围了起来,他百口莫辩。
赵清幼闻讯赶到前厅时,于常与另一个人已经被五花大绑了起来。
颜绰面色严肃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道:“我怎么也没想到你会是这个眼线,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奴才也是一时糊涂,被他们给忽悠了,他们说......他们只要奴才给他们通报消息就可以让我儿子在春闱取得一个好成绩。”
于常吓得涕泗横流,无辜地为自己辩解着。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一己私欲,整个颜家都差点被你给毁了。”
赵清幼不紧不慢地质问道,一句问句硬生生被她道成了陈述句,这里除了她没有人知道若是当初没有救下颜绰,这个家会发生什么翻天覆地的惨剧。
“奴才不敢了,奴才再也不敢了,公主,求您放奴才一条生路吧!”于常苦苦地哀求着,“奴才不要儿子高中了,奴才什么都不要了。”
于常的响头一个接着地磕,磕破了头鲜血便顺着流到了鼻子上和脸上,看上去似乎痛改前非。
可惜.......
前世颜家人流的血可比这点血来得多的多。
赵清幼抚了抚自己的手,连正眼都没看他那可怜的模样一眼,挑眉问道:“想活命?”
“想......想。”
“那便老实交代,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赵清幼抬起眼帘看向他,玉眸之中隐藏着锋利的刀芒般犀利,架在了于常的脖子上,让他不敢大喘息。
于常咽了一口口水,知道自己已成定局了,无路可退,颤巍巍地坦白道:“是......是一个叫顾传铮的人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