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的小美人(重生)——明月满枝
时间:2022-07-06 06:08:34

  而皇后娘娘这次的赐衣,是从她的小库里掏钱。
  为的是几日之后的灯节。
  为图喜庆,宫里头这天当值的女官,可以在适当的范围内打扮自己,例如好看的衣裳、好看的首饰。
  能进宫当女官的,家中都非大富大贵,因此对于时新的衣裳首饰,也是有心无力。皇后娘娘赐了衣,用的都是好面料,真是解了大多数人的忧虑。
  宫中无人不称赞她。
  华玉将衣裳收拾起来,毕竟是皇后赐衣,灯节那日肯定是要穿它的。她闻着上面有股淡淡的香味,没在意,只当是熏香染上的。
  又出了几日,冷宫赵美人的死讯传出。
  被人讨论了几天便如云消雨散。
  再无人提及。
  过了不肖两日,赵美人的名讳彻底被忘记。
  ......
  华玉在听到消息时,去过冷宫一趟。
  本是想找小蝉打听情况的,但是值班的宫女说小蝉有福入了贵人的眼,现下已经安排进凤鸣宫做些小活。
  小蝉模样确实俊俏,人也憨厚机灵。
  华玉笑笑,随便问了几句就离开了。
  原来冷宫里少个人,大家都不知道。
  这也难怪里面的女人非死即疯。
  不被尊重不被当人看的日子实在太难熬了。
  赵惠然死于“积病”,据称发现时人已经病入膏肓,没多久就咽气了,匆匆埋了。
  华玉只觉得唏嘘。
  人死了,一切恩怨也就烟消云散。
  她沿着石子小路走着。
  忽见前方有个熟悉的身影,分明是小蝉。
  华玉叫住她,上前恭喜道:“离了冷宫这下该开心了吧。”
  小蝉不似之前的模样,有些慌,快速扫了华玉一眼,颤微微道:“谢谢孟姐姐!我还要替皇后娘娘办事,晚了要被骂,先退了。”
  她怎么这么慌里慌张的。
  华玉点点头。
  小蝉步伐渐快。
  华玉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忽然小跑追上去。
  “小蝉。”
  小蝉停住步伐,面对华玉露了个勉强的笑意。
  华玉冷着面道:“你做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见了我要跑。”
  小蝉起初还支支吾吾不肯说,可后来实在是受不住华玉冷然的目光,全召了出来。
  “那日你从冷宫离开后,皇后娘娘把我叫了去,她问我话,我不敢不回!若是隐瞒,那就是杀头的罪名,我害怕,就全说了,孟姐姐你别怪我.....”
  华玉眉头蹙起,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你都说了什么?一五一十全部告诉我!”
  她徒然沉了语气,吓到小蝉哭着道:“......那日你在冷宫里被赵美人拿刀相逼,我本来是想要出去救你的,可是还没等我出去,摄政王就来了......我实在是太害怕了,摄政王是会吃人的魔鬼,我害怕就跑回屋子里去了......后面的事情就再不知道了!”
  小蝉眼泪一把鼻涕一把道:“孟姐姐你骂我打我吧,我实在太害怕了......”
  华玉递了帕子给她:“那你告诉我,皇后听完是什么反应。”
  小蝉连忙道:“她脸色变得好难看!”
  华玉嗯了声,领了小蝉的道歉,转身往卧房走去。
 
 
第34章 
  华玉急步回卧房。
  迎面撞上与她同住一院的女官。
  女官早已换上簇新的裙装。
  华玉停住脚步,赞她一句:“真美。”
  女官面上立马漾起笑容,张开双臂,向华玉展示一番她衣上的时新花样,逗留一会儿,离开。
  华玉则回了屋中,将放在箱笼内的衣裳拿出。
  燕娘在院中浆洗昨日换下的衣被,正在晾晒,忽见华玉急匆匆地回了屋中,她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连忙起身,胡乱在身上擦干手,跟着进了屋。
  “姑娘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急匆匆的!”
  华玉未言语。
  她举起托在掌中的上衣,问道:“燕娘闻闻这是什么香?”
  燕娘轻嗅片刻:“好奇特的香味,”
  她知道华玉不可能无缘无故让她如此,因此多嗅了会儿,几乎贴在衣上,她对香料颇熟识,斟酌开口:“初闻时,有股淡淡的沉香味,但是方才奴婢凑近闻,却嗅到了羊角花的味道。”
  “......羊角花?此香可有什么作用。”
  燕娘支吾道:“羊角花有补肾壮阳的作用,是房中催、情的香料。”
  “如此。”
  华玉垂眸凝思。
  她方才近距离闻过,女官的衣上并没有任何香味。
  应该是只有她的这件衣上有。
  可皇后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蝉已将那日在冷宫中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皇后,那么皇后必然知道了是摄政王救下的她。
  结合此前所知道的事情。
  皇后与皇上成亲多年,相敬如宾。
  前世里,华玉占尽皇宠,可每每面见皇后,她都从无不好,对华玉温柔对待,仿佛并未因她与皇上的关系而有任何苛责。
  只因皇后并不爱皇上。
  因此可以冷眼相看宫中新人。
  从不嫉妒。
  华玉试着猜想。
  灯节那日,是华玉在皇上身边当值,而皇后赐下的新衣必定要在当天穿,这是皇后恩泽,宫人都得受着。
  倘若穿此衣,皇上闻之,兴致上来,她身为司设女官,又曾是皇上嫔妃,怎会不从?
  乍一看,是要促成与皇上的美事。
  可这何尝又不是一种敲打。
  衣上的香味并不浅淡,甚至很明显,这就说明皇后并不想刻意隐瞒。
  她想借此告诉华玉,什么是本分。
  华玉在想明白的瞬间,忽然被心底涌上的如波涛般的耻辱淹没,她茫然无措地坐在床边。
  燕娘问她:“这衣裳要怎么处理?”
  华玉道:“先这样放着吧。”
  燕娘重新将新衣收拾进箱笼。
  看了华玉几眼,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奴婢虽然不太懂皇后此举是为何意,可这件事情让姑娘犹豫了,甚至还令姑娘伤心。奴婢不会说什么话,可是奴婢在一旁冷眼瞧着,皇上人虽然好,可是出了事情根本护不住姑娘!您曾是他的嫔妃,如今被贬为女官,这样离奇的事情他竟然无半点挣扎,从了。”
  “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的男人,姑娘天仙似的人,纵使他是皇上,也根本配不上!”
  “皇后虽是皇后,可她也不知姑娘的处境,也无法干预姑娘的决断。有些事情,姑娘不必受其干扰,自己决定就好!”
  话糙理不糙。
  到了这样的地步,她确实没有好退步的余地。
  且不说皇上能不能护住她,只说摄政王那样的性子,但凡看见华玉与皇上有亲密的举动,就恨不得将人扒了,她怎敢触怒他?
  华玉想通了,心情舒畅些,朝着燕娘笑笑。
  燕娘见此,也舒了一口气,又问:“这衣裳可要处理了?”
  华玉想想:“倒也不必,先放着吧。”
  随后又问:“这香是怎么起作用?是否近距离才能行?”
  燕娘点头:“若是焚于香炉,作用大些,但其染在衣上,除了贴上细闻,极难起作用。”
  华玉了然,点点头。
  ......
  凤鸣宫。王月兰躺在塌上,纱幔挽起,她穿玉色绣牡丹抹胸,披着夹绒的褙子,脖上围着一圈白色毛领。她脸色不太好,咳嗦几声。
  “我身子不舒服。双环,你去请摄政王来。”
  双环应了声,急步离开。随后回来。
  “回娘娘的话,王爷现在有事走不开。”
  王月兰闭眼几息。
  “你告诉他。我在宫里等着。”
  双环要走,王月兰又道:“等一下,你再告诉他一句,就说母亲前几日进宫来,做了他爱吃的糕点,要他务必来取。”
  双环应了声,将话带到。
  回来后笑盈盈道:“王爷说了,忙完事情就来。”
  王月兰的面上这才带上笑意。
  “扶我起来梳妆。”
  王月兰换了身新衣。坐在镜台前细细打量自己。
  镜中女子杏眼小嘴,巧笑嫣然,面上一抹淡似轻云的愁绪久久不散。
  她面色有些苍白,便在双颊涂了层艳丽的桃花粉。
  收拾好一切,她去催促宫人将屋中的熏香换成沉香,又令双环去小厨房取来栗子糕、翠玉豆糕和如意饼。
  做好一切后,她端庄坐在椅上,静静等着摄政王的到来。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糕点已经让人换过四波,檀云秋才来到凤鸣宫。
  王月兰本想坐在椅上静静等着,可她听着辚辚的车轮声便坐不住了,她下了椅子,急步走到门口,宫人为她撩起棉帘,檀云秋的身影赫然出现在眼前。
  她止不住地扬起了笑意:“表哥!”
  檀云秋刚从大狱出来,面上还凝着未消的寒冰。赵美人的死讯传出,赵大人与赵夫人当场吐血身亡,他二人本就还剩一口气吊着,乍闻噩耗,承受不住就这么去了。只是这件事情传到外面,被人抓住了把柄,言他残害朝廷命官。
  龙虎卫可不是吃素的。
  当场抓住几位传播此话的人,其中有平民亦有朝廷官员,被他系数关进了大狱。
  只审了半个时辰就都召了。
  果然是有人在背后指点,也难怪这些时日盛京城关于他“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斥责如此之多,原来全都是广平王在背后搞得手脚。
  一个远在大周边境的老匹夫。
  他并不放在心上。
  檀云秋静坐在轮椅上,一面用帕子轻拭手背溅上的血点,一面轻抬眼皮,似笑却告诫道:“皇后慎言。”
  王月兰面色一窒,心头升腾而起的喜悦顿时被浇灭。
  ......
  王月兰从幼时便很崇拜她的表哥。
  她的表哥檀云秋,是整个盛京城最明亮耀眼的男子。
  他不仅有华贵荣耀的家世、俊美无双的外貌,他还文韬武略,幼时出口成章,十三随大将出征,屡屡败退敌兵。那时候,他打马过盛京城,都能使得城内堵得水泄不通。其中有心慕他的姑娘,崇拜他的郎君。他总是一身素色锦袍,腰携长剑,恣意潇洒。
  她觉得自己很幸运。
  因为这样一个如同灼日的人,令他人远观崇拜的人,是她的表哥。
  她可以随母亲入太子府。
  亦可以待在太子妃姨母的身边,去看那笑得爽朗明媚的表哥。
  这是她幼年最美好的记忆,母亲总说,等她长大就可以嫁给表哥。
  王月兰一直期待着。
  她性子娴静,容易害羞,只是看表哥一眼就脸红红的,她知道在表哥眼中她是个小姑娘,但总有一天她会长成大姑娘。
  她等啊等,却等来了太子谋逆全家流放的消息。
  而她那阳光恣意的表哥,也一去不复返。
  ......
  王月兰局促道:“王爷知道我并不喜这皇后之位!”
  檀云秋看她一眼。
  “你如今已不是小孩,愿不愿意都已成皇后。”
  王月兰抿唇没说话。
  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
  茂竹青松立在檀云秋身后,二人将他推进正殿。
  双环已将帘子打开:“屋内燃着炭火,请王爷进屋来。”
  檀云秋合着双唇未言语,亦不动。
  王月兰越发委屈:“难道王爷要与我生疏不成?你我是至亲之人,可自从你回京后,不但不肯与我相见,甚至我多次邀你,你都不来。我知你如今是摄政王,你的名声不好听,可我不怕!你要我自重,在这偌大的宫中,我却只有你一个可以信任依赖,这吃人的地方,我并不愿意多待!”
  檀云秋眉头紧蹙,怒气隐隐在面上浮现。
  他双手交叉拢在袖中,视线落在王月兰面上。她眼中滚落豆大的泪珠,顺着她的面颊流下,可怜极了。她的长相,继承了苏家女人的面貌,温婉清秀。
  然檀云秋烦乱的心绪并未因她的泪珠而削减,只是收敛了下身上散发的怒气。
  “你该长大了。”
  他声音冷冽:“你如今已成人妇,男女有别,王夫人是怎么教的你?你在宫中,无人敢欺,便是皇上太后也得看在我面子上,不敢为难于你,你还有何不快?”
  他的语气冷漠又无情。
  仿佛撕开表亲这层关系,什么也没有了。
  “凤鸣宫是你的寝殿,我只警告你一次,往后绝不会再来!”
  王月兰瞪大双眼,泪珠接连滚落。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竟然这么无情。
  难道从前,他对自己一点情谊都没有吗?
  她心里徒然比较起来,与那个仅有几面的女子。
  “......那怎么解释孟娘子?王爷口口声声礼仪纲常,可为何会刚好在冷宫中碰见她?又为何要救她,不惜杀死赵美人,惹来这许多日的弹劾!”
  檀云秋瞳孔一缩,张嘴无话。
  王月兰见他这副模样,心已经凉了大半。
  檀云秋问她:“你怎么知道?”
  王月兰笑笑:“自然是有人看见的。”
  继而又道:“王爷是有大志向的人,皇上身体虚弱,未来能到几何还不知道。他膝下无子,整个皇室本就子嗣艰难,现如今还手握实权的,只有广平王,可他与你相比,无异于卵石。孟华玉是后妃,虽如今挂着女官的名,可是太后心里打着的算盘你我都清楚,此事能有一人瞧见,便会有第二人,若真有一日被人发现,宣扬出去,拿此事做文章,你要怎么办?”
  檀云秋面色如常。
  王月兰惨然一笑:“我知王爷位高权重,流言蜚语并不在乎。可是连我的母亲,你都不在乎了吗?王爷虽与我生疏,可是连我的母亲你的姨母都要疏远吗?她一向爱重你,如亲子。她本就因为废太子一事,整日郁郁寡欢,当年我还在家时,便不止一次听她念起姨母的名字,如今我来宫中,一年也见不了几面,可她已经年纪大了,再承受不住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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