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冷了,山洞里不冷。你被巨兽伤到了,睡了21个日夜。”
苏清落不可置信地抖了抖花瓣。
??!!
她睡了这么久?
天,她简直不敢想象蛰蜇这些日子该是怎么过的。
一种难言的心疼泛上心头,苏清落声音柔了几分,带着安抚的意味。
“没事了蛰蜇,我这不是醒来了嘛。”
“嗯。”
听语气尤蛰兴致不高,但实际上他还恍着神,小花醒来后各种情绪冲击对他来说太过复杂,以至于他什么都表现不出来。
苏清落也不觉得尤蛰冷淡,而是想起了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
“那天晚上幼崽们找回来了吗?还有羊西哥,他现在怎么样了?”
听到前面,尤蛰情绪还很正常,但听到后面的时候,尤蛰表露了他今晚的第一个情绪。
“已经找回来了。不知道。”
幼崽找回来了就好。
苏清落疏了一口气,注意到尤蛰语气里的冷漠,心中不明所以。
难道是羊西哥做了什么让蛰蜇生气的事?
可他不是受伤很严重吗?
苏清落还是不放心羊西的情况,想了想,还是如实对尤蛰道:
“蛰蜇,我很担心羊西哥,我们明天去看看他好吗?”
这一次,几乎从不拒绝苏清落的尤蛰沉默了。
就在苏清落以为自己会被拒绝的时候,尤蛰才回道:
“好。”尤蛰还是答应了苏清落的请求。
羊西和落落关系好,他要是真的……
落落一定会很伤心。
而那也不是羊西自己的想法。
这一次,他也一定会保护好落落。
作者有话说:
再宣传一波作者的预收呀~
第25章 二十五朵花花
去看望羊西的路上, 苏清落看出来了尤蛰不太高兴。
但她又实在担心羊西,所以这一趟是必须要走的。
只能有意分散尤蛰的注意力。
“蛰蜇,我醒来的时候可都听到了, 你是不是叫我落落了?”
虽然“落”和“落落”只有一字之差, 但后者明显更加亲近。
说到这,苏清落又想起自己醒来时问尤蛰的那几个问题。
当即眼睛一亮, 道:“蛰蜇,你是不是说话不磕巴了!”
“嗯。”
尤蛰对于这件事也是高兴的。
之前每次看见苏清落和其他兽人对答如流,而自己因为贫瘠的语言能力只能说一些简短的字句时,心里说不难受是假的。
“什么时候?”苏清落又问。
“你昏迷过去的那个晚上,我一着急, 说话就变成现在这样了。”现在让尤蛰回想起那天晚上的情景, 尤蛰依然是心有余悸。
“没想到我就这么一晕居然还有这种意想不到的好事, 想想其实还不……”
“不好。”尤蛰打断了苏清落未说完的话,“我可以说话一直磕巴。”
这还是尤蛰第一次在苏清落面前表现如此严肃的语气。
苏清落一怔, 懂了尤蛰话里的意思。
他宁愿自己说话像原来那样, 也不希望她出事。
心中一软, 苏清落下意识把后面的话改了口。
“想想其实还不……太好, 我怎么能让蛰蜇为我担惊受怕呢。”
苏清落觉得自己现在和老爸哄老妈时一个样儿,话出口时有种微妙至极的感觉。
但又转念一想,本就是自己说错了话, 蛰蜇守了自己整整21天, 心里的难受只能自己默默承受。
哄就哄吧。
谁叫蛰蜇是她最重要的朋友呢。
……
久违的阳光照在身上, 苏清落舒服地眯起了眼,连带着叶子和茎身都抖了抖。
突然, 视线中一晃而过一抹棕褐色。
苏清落心头一跳, 停下了动作, 掰着自己的花瓣脸,开始细致地检查起每一片花瓣。
她的花瓣不算多也不算少,但还是叠了好几层,于是当她看见掩藏在其中的某几片花瓣变得枯黄时。
苏清落心里一片空白。
回过神来后,又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因为从昨天醒过来后,她尝试变成人形无果,心里就有了一点猜测。
今天早上她也试过再次变成人形,但都没有成功。
尤蛰还很奇怪地问她,为什么不变成人的样子。
苏清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无法变型的事实,于是只能打马虎眼道:
“应该是这些天都没晒到太阳,身体里能量不够。”
但苏清落不知道的是,几乎每一个有太阳的日子,尤蛰都会带着他的小花去外面沐浴阳光。
所以,她的花期真的要结束了吗?
“怎么了?”
尤蛰现在忍受不了小花一会儿都不说一句话的样子,那会让他想起之前怎么都叫不醒小花的恐惧。
因此主动出声询问。
“没事,就是觉得太阳晒得很舒服。”
苏清落没有说实话。
她知道蛰蜇刚因为她醒来,稍稍放下了心,现在告诉他自己可能快死了,无疑是又让尤蛰担心。
而担心也不能改变任何结果。
“蛰蜇,之后一直叫我‘落落’吧,我家人都是这么叫我的。”
苏清落又说。
……
苏清落和尤蛰没走部落正经的大门,而是直接从林子里就近窜到了羊西屋子的附近。
远远就看见一个羊崽子上蹿下跳,在啃屋子上的条茎玩。
看见他们后,就开始像个小狗一样冲他们“咩咩”叫。
声音立马将屋里羊西的雌性惊扰了出来。
她把小崽子赶进了屋子里,苏清落还隐约听见了小崽子的抱怨声。
说他也要打巨兽,成为部落里的英雄。
听见蛰蜇又被误会成了巨兽,苏清落简直比当事人还要气愤。
明明就是你口中的巨兽,救你们出来的!
但又觉得和小崽子计较没有意义,于是只能自己在心里生气。
见到羊西的雌性走过来,才勉强将情绪收起。
但她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那就是羊西的雌性好像更害怕尤蛰了一样。
明明之前来找过他们好几次,那时候都逐渐适应了。
现在一朝回到解放前,甚至更害怕了。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雌性就先抖着声音说道:“你是来救他的吗?”
?
苏清落满脑壳问号。
救羊西哥?
蛰蜇来救?
什么时候蛰蜇开发了这种能力?
“不是,落落醒来了,来看看羊西。”尤蛰冷着声音回道。
苏清落被尤蛰的语气吓了一跳,心想,应该是自己昏迷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才让蛰蜇对羊西的雌性这种态度。
也罢,和他们交好的是羊西哥。
此番他们也是来看望羊西的。
而蛰蜇生气肯定有自己的原因,她不能不明缘由就劝和。
于是干脆转移话题:“对,嫂子,羊西哥好一点了吗?”
雌性这才发现声音是从尤蛰头顶上传来的,在看见苏清落的花身时明显眼前一亮。
她摇着头,语气悲戚:“不好,羊西一直没有醒来,族医说……他救不回来了。”
苏清落一怔,心中涩然。
然后就听雌性接着道:
“现在只有一种办法了……”
她还没说完,尤蛰就从鼻子里重重呼了一声气,喝止之意明显。
雌性也瞬间噤声。
而苏清落满脑子都想着如何救羊西哥,现在有了办法,自然是想要试一试。
于是她主动问道:“办法是什么,要找什么草药吗?我和蛰蜇可以帮忙。”
雌性畏缩地看了尤蛰一眼,最终还是救自家雄性的心站了上风。
她无视尤蛰的威胁眼神,赶在尤蛰转身离开前,一口气道:
“现在只有灵花能救他了!”
尤蛰离开的脚步更快,而苏清落在明白自己就是“草药”后,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蛰蜇,先别走了。”
半响,苏清落哑声道。
而尤蛰恍若未闻,脚步不停。
“蛰蜇!”
苏清落又叫了一声,尤蛰这次停了下来。
见他们停下,雌性像是看见了希望一样,忙不迭追了上来,将自己未说完的话继续道:
"我听说灵花可以救万物……我不是说要用一整朵花的意思,你平时掉落的花瓣和叶子都可以……"
雌性顿了顿,露出一个苦笑来:“羊西他真的快不行了……他之前总是在家里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是给你做的吧……既然他帮了你那么多,你就不能救救他吗?”
苏清落此时是真的说不出话来了。
就算她知道自己可能快要死了,可让她用相当于是自己“血肉”的花瓣和叶子去救人。
她做不到爽快地答应。
就算羊西是第一个对她和蛰蜇释放善意的兽人。
更何况,如果她猜错了,自己的花期并没有要结束,只是现阶段很虚弱。
而让她取下不知数量的花瓣后,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
可若是不管,蛰蜇会不会觉得她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呢?
苏清落想了很多,唯独忘了尤蛰一早便对羊西雌性表露的冷漠态度。
在苏清落还没醒的日子里,羊西的雌性就去找过尤蛰。
还说苏清落不会醒了,既然如此,还不如用来救羊西。
当时尤蛰就发了火,第一次对其他兽人表现出攻击欲,而且还是一个柔弱的雌性。
直到今天,他对这件事的态度也没有变。
他不允许任何可能会伤害到小花的事情发生。
“你要什么其他东西都可以说,这个不行。”
苏清落脑子里一团乱,尤蛰替她答了话。
……
回山洞的路上,尤蛰又去了一趟河边。
用爪子舀了水,淅淅沥沥地淋在苏清落的花身上。
见小花情绪低落,还主动开了口:
“落落,你还是不能变成人型吗?”
苏清落本来还在纠结羊西哥的事情,闻言心头一凛。
怕被尤蛰听出异样,尽量将语气放得正常,拿出了之前的说辞:"昏迷的时候太阳没晒够,能量不够。"
尤蛰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虽然不懂“能量”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决定之后每天多带小花晒太阳,直到晚上太阳完全落下再回去。
回到山洞后,苏清落环顾了一圈熟悉的环境,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问尤蛰道:“蛰蜇,兔子呢?你把它放在木屋里?我们昨天和今天好像都没给他喂吃的。”
她关顾着心疼蛰蜇了,都忘了自己还养了一只雪团子。
尤蛰闻言,也是身体一僵。
有些说不出口,自从苏清落昏迷后他全然忘了兔子的事。
但他撒不了谎,最终还是如实道:“我把它忘了,已经有23天没喂过了。”
苏清落彻底傻眼。
尤蛰也知道这件事是自己的错,于是赶紧往木屋子的方向奔去。
在看见木栅栏不知道什么时候缺了一个角落的时候。
苏清落松了一口气,像是安慰自己也像是在安慰尤蛰一般道:
"他应该是自己跑出去了,还好这木栅栏是苏清落制造而不是中国制造,团子还能捡回一条命。"
见尤蛰还是不说话,苏清落以为他还在自责,于是继续安慰道:
“没事了,雪团子可聪明了,他一定是饿了然后自己跑出去吃东西,说不定回归了森林还遇见了好朋友呢。”
尤蛰听了苏清落的安慰,心里并没有好受一点。
因为他闻到了猛兽的气息……
残留在木屋子里,与淡淡的血腥味纠缠在一起,已经微不可闻……
第26章 二十六朵花花
尤蛰最后还是把自己的猜想告诉了苏清落。
“落落, 我在这儿闻到了猛兽的气息。”
苏清落一愣,懵懵地低下头看向木栅栏缺口地方。
木栅栏不高,也就七八十厘米的高度, 此时一整排全向内侧倒去。
说是被兽类压倒的也说得过去。
虽然在自然界, 物竞天择,这种现象很正常。
但苏清落还是不可避免地想象:是不是自己当初没有把雪团子带回山洞豢养起来, 他会活得久一点。
其实也不一定……
苏清落心里还是无法避免的酸涩起来,与愧疚一起,满满的积压在心里,很是难受。
为什么不好的事总要接连一起发生呢?
尤蛰心里也不好受。
较之苏清落他的愧疚更甚。
他想,要是他每天记得来给兔子喂食, 或是把兔子一起带到山洞里, 这种事就不会发生了。
一时间, 谁也没有说话,沉浸在各自的情绪中。
最后还是苏清落打破了这阵沉默。
她说:“蛰蜇, 达尔文爷爷说过‘物竞天择, 适者生存’, 我们改变不了大自然的选择。”
就像是她的花期也总是有结束的一天。
……
第二天早上, 苏清落一觉醒来时,尤蛰还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