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慎言!”安国公何时像眼下这般狼狈过?
他惊得满头大汗,“那歹人伤我妻子,毁我府邸,臣绝无包庇他的理由!”
“哦,”秦瑛不以为然,“那你说说,你与那歹人有甚深仇大恨?不顾夫人的性命也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他年岁不大,又似有疯症,不过就是毁了世子的婚礼、烧了你半间院子罢了,你却紧追不舍,意欲何为呢?”
“本王很好奇你与他之间的故事。”他说着还问大皇子与秦瑜,“想必两位堂兄也是既好奇又疑惑吧?”
大皇子深以为然,在秦瑛的提醒下,他说出心底藏了一晚的怪异之处,“歹人以何种法子,通过哪种手段混进你府上暂且不论。”
“安国公夫人坦然赴死的目的是甚?你一定知晓。”
齐氏的胡言乱语经不起细细咀嚼,她话中的含义直白的指明了安国公府与那歹人有旧。
安国公心下恨极了齐氏,不过面对接二连三的追问,他唯有推卸责任,“臣着实冤枉!”
“那歹人仅是毁了安国公府的财务当然罪不至死,臣也有心将他押送京兆府审判!可是陛下万寿在即,吐蕃、突厥与山戎在边境虎视眈眈,臣唯恐敌族细作作乱生事!”
“今日朝中重臣、勋贵齐聚,那怪人出现突然,臣职责所在,为保京畿安稳,宁可错杀,也不愿放过!”
他振振有词的解释,“至于臣下夫人所言,实则是她在府中时常打骂奴仆,招致了不少怨言,她眼界狭小,多是以为那怪人就是被虐待的奴仆之一吧!”
“呵。”
大皇子他们信不信,秦瑛不知道,总之他认为很好笑,“安国公不负先帝忠君忧国的评价,实乃坦坦荡荡大丈夫。”
安国公的一番慷慨陈词的猜测与大皇子不谋而合,但是关于齐氏的辩词却略显牵强,他犹豫不定,转而问秦瑜,“三弟以为呢?”
即使要捉拿细作,也无需牺牲相濡以沫几十载的的夫人啊?
不过秦瑜与安国公府是盟友,在情况未明之前,他还是要袒护对方的,是以模糊道:“弟弟也不好妄下定论。”
秦瑛只觉意兴阑珊,临走前对安国公强调,“抓不到歹人或是找不到他的尸体那是你自己无能,本王箭无虚发,你休要在外败坏本王的名声!”
骄矜又不可一世的清河郡王,绝对不承认自己的箭法有误!
大皇子忍俊不禁道:“七郎的准头很好,为兄看得清清楚楚,你就莫要多心了!”
“哼。”
秦瑛放下车帘,将外在视线隔绝。
时近午夜,弦月已经彻底隐在晦暗的云层之后,湛蓝通透的天幕仿佛因为大火灼烧不散而蒙上了一层铁锈红的面纱,无端多了几分诡异的气氛。
马车驶离安国公府所在的长巷,秦瑛久久不语,陶满满也似有所感的长叹一声,恐怕谁也想不到满城瞩目的盛大的婚礼,最后竟然是一地鸡毛。
“怎么了?”秦瑛走出自己的思绪,偏头去看陶满满,她的鼓嘟嘟着小脸,活像新鲜出炉的小包子。
他忍不住捏了捏,“小小年纪就时常长吁短叹,你想将福气都赶跑吗?”
陶满满动了动,与他挤挨在一起,再歪头靠去他的肩上,轻声道:“我就是愁啊!事情的发展好像愈发脱离我的想象了。”
“在婚礼上出现的那个人,是否与安国公犯下的罪有关?”
她挽着秦瑛的胳膊,秦瑛顺势握住她的手把玩,十个手指头青葱如玉,手背上却有可爱的小窝窝,软乎乎的像是没有骨头,“猜到了?”
“很明显啊,他是什么身份啊?”
秦瑛也不肯定,“难说,不过跟齐杭越有关,萧慎的罪证也是他提供的,否则我和宋清彦行事不会如此顺利。”
“啊?”陶满满满满腹愁思立马跑了个干净,她直起身目光炯炯的看着秦瑛的脸,希望他说的再明白一些,“他是齐杭越的弟弟还是妹妹?”
按照她心里猜测的安国公有特殊癖好的衣冠禽兽,那么多半是不拘男女的性别的,瞧着长得好的,他都要伸出魔爪。
“或许是外甥?明日带你去看看便知。”
一听是外甥,陶满满就明白了,肯定是齐杭越有姐妹落入魔窟了!
“你的箭法那般准!我还以为他必死无疑了呢!”
秦瑛横眉相对,为她的不信任而不满,“你觉得呢?”
“我就说哥哥怎会不告而别呢!”她想到安国公说怪人失踪的话,惊道,“原是与你密谋救人去了!”
“还不算太笨。”秦瑛环着她的腰,将人重又搂在怀里,“你近来在国子监警醒些,谨防被有心人套话,即使对吴宝仪也不要透露此事的一分一毫。”
“萧慎犯案的性质不单是娈童这般简单,那些死在他手里的女子身份不等、年龄不定,目前还未找出共性。根据宋清彦的猜测,他觊觎你母亲良久,你又与其生得三分相似,齐氏才会因此对你图谋不轨,然而目前得来的证据显示,此种说法难以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