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今天跑上门来,明显不全是为了送东西。
发动机盖已经被他抓在手上了,眼睛却还在到处看来看去,八卦本质昭然若揭。
而且这一圈找下来,还真被他发现了点端倪。
客厅最外侧,通往露台的落地窗边,L型沙发尽头角落,居然搭着一件碎花衣服。
察尔森轻手轻脚把发动机盖放在一边,默默挪过去,扯过那件小碎花一抖——
竟然是件吊带睡裙!
“好哇你!你你你你,我说你那天怎么回事搞得那么神神秘秘的,拿我当跑腿指使,还门都不给进,看一眼都不行,原来是金屋藏娇了!”
察尔森气得小胡子都要翘起来,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我说呢,还以为你真的改过自新,自己学着给猫猫洗澡,亏我还这么欣慰拿这么一堆东西给你。”
他最后停在瑞德面前,对着他挤眉弄眼:
“说吧,老实交代,上回到底是你给发动机盖洗的澡,还是人家女孩儿洗的?!”
瑞德劈手夺那团布料,不咸不淡地回:
“都洗了。”
“都——”
察尔森还要再说,瑞德拿起震动的手机,用眼神制止了他。
“干嘛,谁的电话啊这么紧张?啊!该不会,是那天那位——真是啊?!哎哎哎再叫她来啊,昨天洗过澡了今天可以剪指甲嘛,掏耳朵也行啊......”
瑞德一只手制住了察尔森,接完电话,就开始赶人。
“行了,东西也带到了,你真的可以走了。”
察尔森大呼瑞德小气,但还是骂骂咧咧的开溜了。
门被关上,屋子里重归清净,只有一只黑猫,眼明心亮地看着男人将手中布料展开抚平。
瑞德是真的没有发现,小姑娘把这条裙子留在了他的沙发上。
那天於星夜接了电话,说是那位生病的朋友没人照顾,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他甚至不好判断她是不是故意的。
毕竟,她好像总是上一秒还大胆得令人惊讶,下一秒又瞬间收心似的,说跑就跑得没影了。
跑走之后倒是还没忘记又发来一条语焉不详的道歉短信,对于这种反复横跳行为,瑞德除了回一句“没关系”,又还能说什么呢?
总不能说,她好像在钓鱼,上一口饵,扯一下钩。
好在,他还算有按兵不动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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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走啦?后面的课我只有AP能帮你签到,你还回不回来啊?”
AP全称Abnormal Psychology,非正常心理学,又叫变态心理学,属于於星夜光看课名就挺感兴趣的一门课,今天算是忍痛割爱了。
她背上鼓鼓囊囊的书包,头也不回地挥挥手,“走都走了,当然不回来了。你不用管我,自己好好上课不要太想我。”
走之前她还打包了两杯咖啡,和一点小饼干,拎在手里从商学院这头抄近路出学校打车。
於星夜在瑞德上回停车的地方下了车,能看见一排整整齐齐十几台漆光水滑的豪车,不是车顶比人还高,就是地盘低到贴地。
也不知道把豪车停露天的人都是什么心态,还能缺这点车库的砖头水泥钱不成。
剩下的路於星夜不太确定该怎么走了,只记得上回有引路似的一排地灯,这会大白天再看,路都不像同一条了。
她只好站在原地打电话去问。
瑞德问她在哪,这回她不至于再说不知道在哪只知道头顶有个路牌了,握着电话脆生生地告诉他:
“我在你那天晚上停车下车的地方。”
甚至隐约还有几分抢答上正确答案的小小得意。
瑞德叫她站着别动,换了家居服出来接她。
远远就看见她真的就直愣愣站着,一手拎着纸袋,一手还揪着书包带子,打瞌睡似的低着脑袋。
他忍不住低哂一声,快步走过去。
“那边就有长椅,你就不知道走两步过去坐着等?”
於星夜从他的影子进入自己视线范围的时候,就知道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