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最讨厌的你——Zoody
时间:2022-07-16 07:33:51

  今年夏天的时候,心橙推出了限定薄荷系列,薄荷冰咖、薄荷拿铁、薄荷柠檬茶、薄荷牛奶冰,居然奇迹般地在一众用应季水果为主打元素的饮品届杀出重围。
  岑蔚对周然说:“你不知道那两个月我喝了多少杯青提薄荷气泡水,就不能常驻吗?”
  周然笑着回:“等明年夏天吧。”
  他推开大门,侧身先让岑蔚进去。
  屋里暖气充足,门口摆着一株装饰精美的冷杉,空气里弥漫着咖啡豆的香味。
  岑蔚解开脖子上的围巾,走到前台看菜单。
  “你喝什么?”她问身边的人。
  周然说:“有肉桂苹果红茶,要尝尝吗?是圣诞节的新品。”
  岑蔚点头:“好呀。”
  他们找了张空位坐下,红茶用马克杯装着,岑蔚捧着杯身给自己暖手。
  苹果酸甜,红茶醇香,她抿了一小口,温温热热的很好喝。
  太久没见面,一时间不知道要从哪儿开启话题,都不想寒喧太客套,却又很难回到以前的自然和熟稔。
  “哦对了。”岑蔚拿起手机,解锁屏幕打开相册,“给你看看我儿子。”
  周然刚端起咖啡杯,闻言整个人倏地一僵,愣愣抬眸:“啊?”
  他下意识地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几岁?”
  岑蔚正专心划拉屏幕找照片,随口回答说:“有一岁多了吧。”
  周然在脑内开始加减乘除,怎么算似乎都不对劲。
  “看。”岑蔚把手机举到他面前。
  周然定睛,画面上是一只毛色黄白夹杂的小土狗,被岑蔚抱在怀里,眼睛黑而圆,耳朵耷拉着,两条前腿抱着她的胳膊。
  岑蔚说:“这是它刚来的时候,差不多两个月大,可爱吧?”
  二十分钟内他的心脏已经骤停两次了,周然哭笑不得地点头:“可爱。”
  “它叫什么名字?”
  岑蔚张开嘴唇,在出声前又猛地打住。
  她咳嗽一声,现编了个名字:“叫嘟嘟。”
  “嘟嘟?”周然挑眉,“我小名也叫嘟嘟。”
  岑蔚睁大眼睛:“真的吗?”
  周然点头:“小时候我妈会这么喊我,长大了就没人叫了。”
  “嘟嘟?”岑蔚轻声念了一遍。
  周然看着她问:“你笑什么?”
  岑蔚摇头,不告诉他。
  周然却像看穿了她的心思,澄清说:“我小时候不胖的。”
  岑蔚点点头,压着嘴角,但眼里的笑意快要溢出来:“我信。”
  身上的寒意逐渐消退,周然问她:“刚从泰国回来?”
  岑蔚嗯了声:“我看到你去鹿城了,好玩吗?”
  今年他们都爱上了旅游,周然大多是和夏千北他们一起,每次出去玩他都会发朋友圈。
  岑蔚也是,十月底她和岑悦彤去了泰国,本来打算冬天的时候再去北海道看雪,但岑悦彤要开始筹备婚礼,计划只能取消。
  他们顺理成章地聊起鹿城的沙滩和普吉岛的海,分享彼此旅行中的奇闻逸事。
  岑蔚说,在曼谷逛街的时候她俩英文加手势比划了半天,结果导购员一开口,中文说得比她们都好。
  还有一次她们在小酒馆,隔壁桌的男人硬要过来和她们拼桌,岑蔚谎称自己今年三十八,儿子正在准备高考,岑悦彤编的更离谱,说她正在和年过半百的前夫打官司,原因是她和继子搞上了。
  “我们聪明吧?”
  周然笑着点头:“太智慧了。”
  他告诉岑蔚,他们终于知道自己在公司里的代号了。
  其他人都没觉得什么,只有夏千北不服气,说凭什么程易昀位份比他高。
  今年公司团建的地点就在首都,路过故宫的时候全车人都笑疯了。
  有的时候他们也会自己拿来开玩笑,纪清桓经常一口一个爱妃地喊他们。
  岑蔚听着也笑得停不下来。
  杯子里的热红茶快要见底,她此刻的心情却像是漂浮在云端,轻松、愉悦、适意。
  有什么在伴随体温一起回春。
  岑蔚能感受到周然身上的变化,他的健谈,他的从容,他的坚定。
  也许人的成长过程就像株树,等枝干足够遒劲,就要开始努力让自己变得枝繁叶茂,然后才是开花结果。
  岑蔚很高兴,这一年他们都在好好生活,都充盈丰足。
  而且这样的满足感都是他们自己给自己的。
  在某个话题结束的空档,周然放下手中的杯子,出声说:“我本来正打算过两天去找你。”
  岑蔚抬眸看向他:“找我?”
  她捧着马克杯的手指压得用力了些。
  “嗯,心橙明年的发展战略里,有一部分是怎么丰富品牌题材。我们打算在山城落地一个副生产线,主打由咖啡衍生出来的周边产品,比如杯子、餐具,书什么的。”说起工作上的事,他神色认真起来。
  岑蔚听着听着就不自觉走了神。
  “有兴趣吗?”周然问。
  “嗯?”岑蔚眨眨眼睛回过神,“什么?”
  “设计总监。”
  “什么设计总监?”
  周然蹙眉:“你刚刚听我说话了吗?”
  “听了啊。”岑蔚心虚地摸了摸脖子,说,“你们要开始卖杯子了。”
  周然重新提出邀请:“所以有兴趣来吗?”
  岑蔚反应了两秒,猛地提起一口气,捂住嘴惊讶道:“你要找我当设计总监?”
  果然没认真听,周然笑了声,双手交叉放到桌上,身体前倾问:“来吗?你有绝对的自由,可以画你想画的东西。”
  岑蔚吞咽了下,头脑早就一片空白,全凭本能地点头答应:“来。”
  周然舒展开眉目:“我回去以后把详细资料发给你。”
  “好。”
  已经不早了,临近打烊时间,周然说:“我送你回去吧。”
  岑蔚拿起围巾和肩包,没拒绝。
  他的车停在对面的街道,看到路边的店铺都装饰着圣诞元素,岑蔚问:“你的生日是不是要到了?我记得在月底。”
  “嗯,三十号。”
  岑蔚笑起来:“你怎么不再多憋两天啊,不然你也是九零后了。”
  周然说:“我妈说我已经比预产期晚一个礼拜了,一直没动静,差点把她吓死。”
  说不清刚刚那杯到底是热红茶还是热红酒,岑蔚现在脸颊冒热,寒风吹过来只觉得舒服,她语调轻扬,打趣周然说:“原来我们嘟嘟小朋友天生就是社恐啊。”
  周然慢下脚步,纠正她:“嘟嘟是你的狗。”
  岑蔚笑意狡黠:“对啊,‘嘟嘟’是我的狗。”
  周然反应过来,不理她了,加快脚下步伐。
  “等等我。”岑蔚跑起来跟上他,伸手抓住他衣袖。
  “诶,周然。”岑蔚晃了晃他的胳膊。
  “嗯?”
  她说:“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
  他们停下脚步,面对面站着,头顶有盏路灯,暖光打在身上,柔和了轮廓。
  “我叫周然。”他突然开始做起自我介绍。
  岑蔚愣了愣,配合下去:“我叫岑蔚。”
  “我快三十岁了。”
  “我也快了。”
  “很高兴认识你。”周然伸出手。
  岑蔚回握住,说:“那你高兴得太早了。”
  冬天雾浓,城市像被水浸湿,色调深了一个度。
  高楼依山势而建,路旁黄葛树林立,洪崖洞一到了夜就金碧辉煌。
  脖子上的围巾松了,周然抬手,替岑蔚重新掖好。
  她真的瘦了很多,脸小了一圈,显得眼睛更大,睫毛纤长,瞳仁乌黑。
  那个在他十六岁的时候连对视都不敢的女孩,现在正被他温柔注视着。
  新年要到了,他们兜兜转转地回到原点,但未来崭新,未来可期。
 
 
第37章 第三十七封信
  走在回家的楼梯上, 岑蔚步伐轻快,仿佛脚下踩的是钢琴的黑白键。
  她的好心情藏也藏不住,一开门,岑悦彤坐在沙发上吃着水果, 朝她笑得意味深长。
  岑蔚刻意不去看她, 放下包和纸袋, 往屋里喊:“粥粥。”
  小狗摇着尾巴跑过来, 围在她腿边转圈。
  岑蔚蹲下身把它抱起,回了自己卧室。
  岑悦彤起身跟进去,八卦道:“有情况了?”
  “没有。”岑蔚摘下围巾搭在椅背上, 坐在梳妆台前准备卸妆, “就聊了点工作上的事情,他们公司要找设计师, 问我想不想去。”
  “不是吧?”岑悦彤失望地塌下肩膀, “好不容易见上面, 聊什么工作啊?”
  岑蔚把化妆棉打湿敷在脸颊上:“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我和你说。”岑悦彤在床沿坐下,“楼下阿姨家的儿子这两天要回来了, 我上次和她聊过,你和她儿子年纪好像差不多, 要不安排你俩见见?咱别在一棵树上吊死。”
  岑蔚一口回绝:“不去。”
  “去嘛。”
  顾可芳拿着一沓衣服进来, 问姐妹俩:“什么去不去?”
  岑悦彤指着岑蔚告状:“我说要介绍男的给她认识, 她不要。”
  “谁啊?”
  “楼下阿姨家的儿子,和她差不多大,听说还是公司高层, 条件很不错。”
  顾可芳看向岑蔚:“那为什么不要啊?去呀去呀。”
  岑蔚出声说:“我有......”
  岑悦彤问:“你有男朋友了?”
  岑蔚抿了抿唇:“没有。”
  顾可芳瞪她一眼:“没有你还不去?”
  岑悦彤附和道:“就是。”
  顾可芳把衣服放进衣柜里, 叮嘱岑悦彤说:“帮你妹妹好好安排啊。”
  岑悦彤连连点头:“知道知道。”
  等顾可芳一走, 岑蔚转身面向岑悦彤,不解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什么情况。”
  岑悦彤说:“我让你去见别的男人,又没让你和别的男人跑。”
  岑蔚眯眼打量她:“你要出什么馊主意?”
  岑悦彤挑起一抹笑,拍着胸口说:“听姐的,你去见见,到时候再发个朋友圈,暗示你在和别的男人相亲,你看他急不急。”
  岑蔚隐隐约约想起来了,以前祝樾一直憋着不表白,岑悦彤就是用这个办法,今天和这个学长吃饭,明天谎称要和那个学弟出去看电影,把人家给吓得,大半夜跑来宿舍楼下找她。
  岑蔚摇摇头,不屑道:“几岁啊,幼不幼稚。”
  “行行行。”岑悦彤指着她说,“你最好是真的不急。”
  “我真~的不急。”
  当天晚上,周然给岑蔚发了一份资料,还有一个微信联系人的名片。
  对方叫陈遐,是心橙的人事经理。
  岑蔚本想回个“收到”,但又觉得语气太官方了。
  她正咬着指甲盖琢磨,屏幕上弹出一条新消息。
  周然问:嘟嘟在干什么?
  明明只是简简单单六个字,岑蔚却觉得那聊天框上好像点缀着粉色小花,让人看了心生愉悦。
  她偏头看了眼,打字回:趴在我身上睡觉。
  周然又问:那你呢?
  更简短的三个字,让人心花怒放的效果却更好。
  她回复说:在想今天可能要失眠了。
  几秒后,周然发来消息:我也是。
  他说:没想到今天会在路上看到你,本来打算再过两天。
  岑蔚都觉得自己有些得了便宜还卖乖:那你可以假装没看到我呀。
  周然:没办法。
  周然:反应过来电话已经拨出去了。
  岑蔚用手背贴上微微发烫的脸颊,周然朝她跑来的那一幕又在脑海中浮现。
  她说:不能聊了。
  周然:?
  岑蔚想他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她现在的心率真的不该是深夜应有的样子。
  岑蔚:好吧,那你在干什么?
  周然:看一部很无聊的电影。
  岑蔚:无聊还看?助眠吗?
  周然:主要是想转移注意力。
  岑蔚:效果好吗?
  周然:好的话我现在在干什么?
  岑蔚刚放平的嘴角又被迫做起提拉运动。
  明天还要去画室上班,最后的理智让她心一狠,中断聊天说:睡了!晚安。
  -
  给岑蔚回复完“晚安”,周然放下手机。
  屏幕上的电影不知道进展到哪儿了,他点击退出,重新换了部。
  随手选的,这次是部日系爱情片,女主总是围着一条宽宽大大的格纹围巾,和岑蔚那条有点像。
  好吧,周然认输般地叹了声气,今天这觉是没法睡了。
  他没回家住,重新在外面找了套公寓。
  翌日上午,他开车去了躺父母家。
  走进楼道时,刚好碰上买菜回来的杨玉荣,周然喊了声“妈”,接过她手里的袋子。
  杨玉荣应:“诶,回来啦。”
  “怎么买那么多菜?”周然提了提,沉甸甸的。
  “不多,你难得回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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