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听着这些话,立刻就想让人来直接把这个女人拖出去,夫人何时被人这么当着面说过!
可她刚要动,寒秋已经拉住她,神色无波的看着对面的仲宛,“捷鸿来这里做什么?”
仲宛红颜的唇又上挑了一丝,浑身气势更加锋利了,接过身后司机递来的文件
“寒家以后在北境的市场都属于我捷鸿的,今天来,自然是来做转让交接的。”
仲宛话落,寒秋却已不再看她,继续往前走,“想要转让交接,先让元湛把那些所谓的我寒家犯的罪行证据拿出来。”
仲宛冷笑,身体一侧,挡住寒秋的路,下巴抬得更高了些,几乎是居高临下的盯着寒秋,“那些事元府都明文公告了,你还有什么好挣扎的,寒家再是四大世家,终究也只是个商家,想和元府抗衡?是不是有些不自量力。”
寒秋侧眸,眸光比她还冷嘲:“看来你也知道元府除了明文公告外根本没什么真正的证据。那刚刚还说什么我寒家“把柄”被北府抓住?你们捷鸿和元府私谋结合,耍这些根本不入流的卑贱手段,仲宛小姐却还这么洋洋得意的到我面前来?是在得意什么?得意你的手段比我寒家卑劣?”
“你!”仲宛远远居高临下的神态一下子就变了,狠狠瞪着寒秋,“既然你已经知道元府就是在故意针对你,你还留着不动?小心元府哪天耐性耗光了,直接派人来强抓!”
寒秋眸光都没动一下,直直对着仲宛的双眸淡声道,“那我就毁了商行。看看是元湛抓得快,还是我毁的快。”
她寒秋的东西,不想给,就谁都别想拿,哪怕玉石俱焚,她自己毁了别人也别想得到。
元府和捷鸿给她弄了那些污七八糟的名声,还想要把她寒家的商行直接转给捷鸿,直接寒占用家原有的一切市场,呵,真是想的太美也太不要脸。
寒秋话落,不再停步,直接撞开脸色已经变得十分难看的仲宛,从她原本堵着的路上大步走过。
仲宛被撞的趔趄了两三步,直到开车的司机上前扶住她,她才勉强站稳,胸口高高起伏,脸色青白交错,微微有些扭曲起来。
“滚开!”她一把甩开司机的手,瞪着寒秋的背影声音有些尖锐道,“寒秋!你不过是顾寒手里的一枚棋子!仗着你世家的余荫才成为顾夫人!但现在丢了北境市场,你的作用就是失去了大半!顾寒还能容你多久?你顾府夫人的位置还能坐稳多久!你别得…”
“啪!——”
一道惊响的破空声直接打断了仲宛还没说完的话,也让仲宛剩下的话变成了痛苦惊叫。
是寒秋的鞭子,狠狠一鞭已经抽到了仲宛身上。
仲宛身旁的司机下意识拿出抢对着寒秋,秋月也在同一时间拿出抢对着仲宛。
可与此同时,寒秋握着鞭子的手微动,鞭子便已紧紧缠在仲宛脖子上,露出刚刚直接抽在她手臂上的一道血口子。
仲宛瞪大了眼睛看着寒秋,脖子被勒着她发不出声音,可震惊呆愕的神色却怎么也掩不住。
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女人竟然敢直接动手!
寒秋握着鞭子,扫了眼拿枪的司机,淡声道,“这里是寒家商行总部,四周全是我的人,她的命也在我手里,你抢握稳了,否则,这里就是你俩的埋骨地。”
司机咽了一口唾沫,下意识双手握着抢,往后退了一小步。
他只是仲宛手下的一个普通司机,平时都不怎么接触得到捷鸿高层,连捷鸿真正的掌权人就是谁都不知道,所以这时候只是纯粹出本身身份立场,才下意识拿出抢对着寒秋。
但他其实已经有些后悔了,不止是寒秋说的这些原因,寒秋本身就已经给了他很强的压迫感,这种压迫感不是仲宛那种故意外放的逼人压迫感,而是由内而外自然散发的,不张扬不显眼,却比仲宛不知强了多少倍的压迫感。
这压迫也感提醒着他,只要他敢扣动扳机,下场只有死。
司机咽了口唾沫,又看了眼还被勒着脖子的仲宛,缓缓放下手里的抢。
寒秋重新看回已经被勒得有些发白的仲宛,“仲小姐,想不到你对我顾府的情况这么了解,怎么,难道你也是想坐上这顾府夫人位置的女人之一?”
仲宛眸光颤动,脸上神色巨变,像是某个被她深埋的秘密忽然被人挖了出来,大刺刺的暴露在青天白日下。
她一直以顾寒的左臂右膀自居,从顾家起时就一直跟着顾寒,自认是顾家覆灭后与顾寒最亲近的人!想事事为他考虑!
可这么多年过来,看着曾经的少爷越发俊美越发耀眼,她控制不住,控制不住的想再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最好他身边除了她外不再有任何女人!
可他…却在十年前被眼前这个女人缠上!又因为要为顾家复仇不得不娶了这个女人!
仲宛被勒得脸色青紫,看着寒秋的眸光却依旧渗出一种狠嫉。
看着她这神色,寒秋已经知道了。
寒秋唇角扯出一抹讽刺,手上微微用力,仲宛就踉跄着被扯到她面前,站不稳的半跪下。
“我最近都不太想处理你们这些总是想往顾寒身上爬的女人了,但是你既然自己送上门来…”,寒秋握着鞭子的手一扬,仲宛瞬间竟就被脖子上缠着的鞭子整个提起来,“碰!”一声,整个人便被甩砸到旁边的墙壁上!
仲宛这些年最多的运动就是坐飞机在各地奔走,怎么可能比得上从小和寒晨一起训练的寒秋。
此时被寒秋缠着脖子砸到墙上,也只能惨叫喘气,浑身剧痛,差点直接瘫倒地上。
她此时身上气势早已不在,连红唇上的颜色都因为冷汗与因剧痛而生理泪水晕染开了大半,整个人狼狈无比。
寒秋上前走到仲宛身前,微垂着眸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下次你想做什么,记得悄悄的,安静的做,不要这么张扬,否则就会是现在这样。”
“也不知道元湛若是知道你身为与他密谋合作的捷鸿付执行人却偷偷爱慕着我的丈夫、爱慕着我寒家商行与元湛最忌惮的南境顾府的掌权人,他对你的信任还能剩几分?会不会也给你按几个不需要证据的“明文公告”?”
仲宛呼吸一滞,连手臂和脖子上被抽勒出的血迹都忘记管了。
寒秋微微低身,凑近仲宛一分,浑身的气势也都朝她压去,声音微微压低。
“还有,不管我寒家怎么样,都轮不到你来评论。我回国十年,寒商发展的势力只有你们捷鸿那位不露脸的掌权人才有资格比拟,至于你…”
寒秋上下打量了仲宛一边,眸底轻飘飘的轻视在仲宛眼里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若不是上次宴会你来了,我还都没注意到捷鸿还有你这么个副执行人。你连秦峻都不比上,对捷鸿每年的贡献有百分之十吗仲小姐。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否则,就是跳梁小丑。”
仲宛像是被她的话扼住了呼吸,脸上发白难堪。
寒秋也不想再与她多说,让秋月叫侍者来把人丢出寒商总部,便继续之前的行程,去寒商其他分行了。
………………
寒商一动手,直接导致整个北境商界也动荡起来。
北商虽有百分之十的利益属于元湛,但控制权依旧在寒秋手里。
既然撕破脸,寒秋手里这百分之三十能撼动的北境市场,便毫不留情的开始搅动起风云。
元湛打的注意,是让他们寒家颇为舆论群主和等各方面的逼迫压力,不得不退场后便能把市场疼给捷鸿。
可元湛也不想想,捷鸿发展于境外,在北境的根基基本等于无,寒商在这里发展了十年,更有祖上百年根基在,两方一旦对立起来,寒秋要动手,北境是根本无法及时弥补。
想让捷鸿接北境这摊烂锅,那也至少得捷鸿在北境有几年以上的发展根基,各行各业都有一定基础了才行。
可现在捷鸿什么都没有,产出的商品种类也不是普通大众都需要的衣食住行,而是高精尖端的贵族阶层才能买的东西。可北境毕竟是平民烂民远远多余贵族,平民的基本需求无法满足,捷鸿想抢占他们寒商的商行也没拿到手,它拿什么来稳住北境市场?
元湛和仲宛都太过低看她寒商,贪心太过还以为能混水摸鱼?想的太美。
寒秋带着秋月等回到了寒家祖地,在北境与南境的这处交界之地,坐在两条祖江之间的汴晁市里,看着北境商圈渐渐掀起狂狼波澜。
北境是元府的根基与地盘,北境一乱,元府也必然会遭受无法估量的重创。
所以北境商圈一开始动荡混乱,手忙脚乱的元府便开始往市场里注入大批资金,试图稳定市场。
可短短几天,北境市场的各行价格交易便已开始崩溃断裂,财米油盐等各种基础生活内市场的价格开始狂飙,各行各界也开始动荡起来,元府这些年好不容易勉强压稳的社会也重新开始动荡。
更重要的是,元府这些年野心膨胀,在北境各种边境地区陆陆续续进行着各种大大小小的战役,边境素来死人极多,极容易滋生瘟疫。
寒家骤然从整个北境抽出全身,所有的商行都在北境停罢,让北境边境这些早已习惯仰仗寒家药行来提供医疗保障和控制疫情的地方一下子都崩坍了许多。
军事不整,医疗崩溃,疫情失控,那些原本被压下去的境外势力便再次开始蠢蠢欲动。
北境和元府一下子变得内忧外患,焦头烂额。
寒秋在祖地内听着从北境传回的秘讯,说元湛这几天在府内天天跳着脚破口大骂,有骂她,也有骂捷鸿,总之半点不再有之前的得意。
寒秋对此扯唇一笑。
这才刚开始就受不住了?以后的情况可只会比现在恶劣更多倍,元府可要好好接着,这可都是他们自己制造的结果。
………………………
北方商圈动乱带动社会动乱,那些潜伏在阴影中的人也开始动了起来,趁着这个机会,东一脚西一下朝北府发动攻击。
元湛忙的上气不接下气,也不知道有没有后悔违约。
不过很快,寒秋就没再关注北境了,因为她终于收到了哥哥的来信。
几个月前,她时隔几年后再一次写给哥哥的那封信,为了让哥哥帮她查询“捷鸿”。
现在哥哥回信了。
寒秋几乎是微颤着手打开的信封。
信里浮现出陌生又熟悉的字迹,一撇一捺都带着特殊的力度与风骨。
是哥哥的亲笔信。
寒秋心里说不吃是什么滋味,只认认真真的把信上的每一个字看进去。
信里的内容很短,基本没有一句时隔多年的寒暄,只清晰分明的罗列着“捷鸿”的各种消息,从“捷鸿”的起源、发展到如今,大大小小的事件,细致入微。
寒秋被信上认真细致的各种细节弄得鼻头一酸,可她翻遍了整张信,也没有找到哥哥对她说的哪怕一句话。
不管是骂还是问,一句都没有…
第42章 王鑫殇
寒秋握着信默了许久。
一字一句的看着哥哥查到的内容。
等细细看完哥哥在信件, 寒秋的目光凝在最后一句话上,半晌没回过神。
“捷鸿”是顾寒的。
寒秋看着这几个字,愣怔了许久。
哥哥信里对顾寒与“捷鸿”的情况写的十分清楚。
十年前, 也就是她刚回来,顾家也正面临着覆灭危险的那一年,其实除了她外, 还有另一处势力对顾寒提供了救路。
就是国外当年还只是小雇佣兵团队的“捷鸿”,以及当年掌控着“捷鸿”的背后某位中东华裔富商。
原来“捷鸿”最开始,就是顾家祖辈留在国外缓慢发展的几股势力之一, 那位华裔富商, 曾是顾寒祖父的近侍。
简单来说, 顾寒当年其实是可以不用选择她的, 但他最终还是答应了她无理逼人的要求,甚至在婚后发现她身体异于常人后也依旧没有离开。
为什么?
其次,林宏和元府之所以敢找她麻烦, 对她咄咄逼人,也都是因为“捷鸿”在后背?
还有,既然“捷鸿”是顾寒的, 那么寒假祖地的“嘉鸿”为什么能发展的如此迅速就也都有了解释。
可不管是“捷鸿”还是“捷鸿”, 全都如此来势汹汹。
寒秋忽然一笑,笑意里充满了嘲讽。
所以, 原来站在北府后面想对付她的, 其实一直都是顾寒?
不止是在祖地四周咄咄逼人的“鸿嘉”,还有北府和捷鸿联手对她的围攻?
寒秋握着信封忽而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 眼角溢出湿意。
秋蝉在一旁看得心疼又焦急。
这天之后, 寒商在南境已经转移了大部分的资产再次加速。
北商在北境掀起的波澜也翻了几倍的剧烈。
寒秋从汴晁市回了南境。
回程的路上, 她再次收到那鬼脸男,也就是江挚的匿名信。
这次收到的信,信内没再写地址,而是直接给她讲了一个淋漓的事。
说当年她刚遇到顾寒时,他们正遭遇围剿的那批杀手,就是她哥哥派去的。
确凿的证据也早已被顾寒拽在手里。
同时不忘一如既往的嘲讽寒秋,说捷鸿与北境元府联手围攻,寒商的一切马上就要被她的丈夫亲手夺走,问她感觉如何?
寒秋看着这封匿名信与哥哥送来的信,在回程的路上两宿没睡。
等终于回到了顾府,寒秋看着这座她已经住了五年的府室大宅,心底那个早已做下的决定缓缓浮现了出来。
她在这里的这些年,想来也从未把这里真正当做过归宿,此时要走了,心里除了被蒙骗的淡淡恶心外,没什么太大的波动。
寒秋踏进了顾府大门,在众人大气不敢喘的惊讶视线中,直直朝着莲禾所在的别苑走去。
守在别苑门口的侍女们看到她,立刻慌忙的栏上去
“夫、夫人…老爷吩咐过,没有他的允许,其他人都不准进去。”
寒秋嘴角扯出一抹讽笑。
顾府现在也有她进不去的地方了。
“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