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雾玫瑰——春日朔
时间:2022-07-17 08:04:02

  甚至笨到去和白康成拼酒。
  岑桑想了想,在红色数字跳动到个位数时,她拍上傅戌时的肩膀,“我早八百年没有因为白康成难过了,你这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和白康成分手的那个。”
  “再说真要算的话,也是我把贺小菱带到你身边的。”
  岑桑笑了笑,只是这回眼睫敛下去大半,玻璃镜片遮掩眼底神色,她说,“贺小菱也和你掰了,那我们就算扯平好了。”
  傅戌时闻言眼神顿了顿,岑桑托腮和他说话:“红灯结束了,你还要发呆到什么时候,笨蛋小狗。”
  后面的车果然在鸣笛了。
  傅戌时一脚踩上油门,他听见自己答话道:“好。”
  她还骂他笨蛋呢。
  岑桑哪里知道,不是她把贺小菱带到他身边,而是因为有她在,贺小菱才会在他身边。
  傅戌时在心底哑声自语,车辆在细细密密的雨里穿梭,朝着家的方向行进。
  -油烟机运作发出声响,锅里油温够热,岑桑倒下葱姜蒜,噼里啪啦的声响和香味一起溢出。
  然后鸡翅下锅,岑桑抄着锅铲翻炒,倒入耗油、老抽、八角、冰糖等调味料后,加水没过鸡翅。
  锅盖合上,里面的液体和旁边砂锅的排骨汤一起,咕嘟咕嘟地冒泡泡。
  傅戌时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剥豆角,料理台的香气飘到他四周。
  他用来敲报表和签合同意向书的手,并不熟练地把豆子从豆荚里抠出,豆角青嫩的汁液渗进他的指甲,有几分凉意嵌进去,但气味很好闻。
  傅戌不时抬眸,岑桑就站在料理台旁烹饪着料理。
  她套了一件橙色围裙,系带绕到后背,在腰间打了个活结,正正衬出岑桑纤细的腰线。
  傅戌时盯着岑桑清瘦的背影有些心猿意马,他莫名想起很小很小时候扮过的家家酒。
  那时岑桑小公主扮演妈妈,他作为大院里打架第一名的孩子王,冒着被傅煜城逮回去一通教育的风险,总扮演常年在外打战的丈夫。
  小孩子不懂那些情爱,却也懵懂知道喜欢和谁玩。
  小小傅戌时知道拿厨房玩具烹饪的小岑桑可爱又漂亮,大人逗他要不要娶岑桑做“老婆”他总是点头。
  小小的他从那时起就有一个厨房幻梦。
  现在岑桑站在傅戌时跟前,顶上灯光打在她身上,披下一层缱绻的柔和,倒真像是一场梦。
  他从小幻梦实现的地方。
  当然还是有差。
  比如岑桑公主会嫌弃傅戌时清洗蔬菜的动作慢,有理有据地怀疑傅戌时磨洋工。
  再比如傅戌时不能像时茵常看的那些韩剧一样,从背后揽上岑桑纤细的腰。
  可惜。
  傅戌时把篮子里剥好的豆角递给岑桑,一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
  “可惜什么?”
  岑桑正把焖好的鸡翅装盘,听见傅戌时的嘟囔,以及他肚子的咕咕叫声,她道,“傅戌时,你肚子叫的声音再大一点,我可以录下来当警报声了。你有这么饿?”
  傅戌时站在岑桑身后看她动作,满嘴跑火车道:“早上你说请我吃外卖的,那我自然留好肚子,中午没吃饭就等你的晚饭了。”
  “那你等着吧。”
  岑桑掀开砂锅锅盖,热气扑涌出来,锅里排骨炖得烂熟,肉香已经熨帖到空荡荡脾胃。
  傅戌时的肚子又叫了声。
  “你真没吃午饭?”岑桑问他。
  “嗯,”傅戌时摸了摸鼻子,“忙忘了。”
  岑桑无语,一面指挥傅戌时,“那你拿个碗先出去吃,怎么连吃饭也能忘记。不好好吃饭、饿得胃疼是你们总裁界的KPI吗?”
  傅戌时笑了声,从橱柜里拿了双筷子,倚在料理台旁一边从盘子里扒拉两口,一边围着岑桑转。
  他吃人嘴短但还能叨叨岑桑,“还说我呢,那大晚上熬夜不睡觉是你们设计师的KPI吗,晚上不睡身体免疫力会下降的。”
  “你怎么这么啰嗦,”岑桑嫌弃他,“吃着东西怎么还能叭叭那么多,你知不知道总裁的一般人设是人狠话不多?”
  傅戌时笑容散散,“那我不一样嘛,我是小狗。”
  他说得无比理直气壮,还夹了一块肉伸过去,正正好精准投喂到岑桑嘴里,他笑,“这个好吃诶,公主你尝尝。”
  “唔……”
  被用傅戌时筷子投喂的岑桑瞪了眼傅戌时。
  傅戌时这才迤迤然想起来公主似乎有洁癖,他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地伸手掌过去。
  “我忘了,你不想吃吐出来。”
  他的掌心摊在岑桑下巴下边,等着岑桑无比嫌弃地吐出那块被投喂的肉。
  但岑桑只是瞪了眼傅戌时,咽下嘴里的食物没好气地开口:“吐什么,浪费粮食。我又不是没手自己吃。”
  傅戌时错愕了半秒,随后接受了岑桑竟然没把那块肉吐出来的事实,于是他的笑容从嘴角咧得无边无际。
  手从岑桑下巴挪开,又挪到岑桑肩颈上,傅戌时讨好性地替她捏了捏。
  “对不起对不起,我忘记了。”
  岑桑没把傅戌时的手拍开。
  “下不为例。”她这样说,声线并不冷硬。
  “遵命。”
  傅戌时说,又拖长长的尾音,声线磁沉像在谁的心上挠痒痒。
  他以接近拥抱的距离挨着岑桑,嘴角笑容能咧到太阳穴,笑容散散。明明也没吃几口东西,声线却透着一种吃饱的餍足。
  作者有话说:大晚上给自己写饿了(擦擦口水)
  感谢在2022-05-17 00:53:33~2022-05-25 02:19: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酒岄八 1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章 
  大风橙色预警,气象预报说晚上打雷又下雨。
  三人群聊里关雨姗和卢乐乐调侃傅戌时现在是朋友圈一级发烧友,和岑桑一起吃个饭也要拍照发朋友圈,配文简直冒粉红泡泡,似乎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女朋友”。
  【卢乐乐:很难想象傅戌时如果真跟桑桑谈恋爱会怎样,尾巴怕是能翘到天上】
  【关雨姗:他得买鞭炮庆祝吧】
  【卢乐乐:姗姗,格局小了】
  【卢乐乐:白康成追求桑桑的时候,搞过无人机送浪漫那套,换成傅大少爷,怎么说也得拉几架飞机吧?】
  【关雨姗:乐乐,格局小了,没准拉火箭呢】
  【卢乐乐:大胆点,人造飞船】
  【关雨姗:再大胆点,火星拉过来】
  岑桑从时茵邀请她去家里吃饭的消息界面回过来,便看到自己的闺蜜们越扯越离谱,再扯下去想象中傅戌时能把银河系给她拉过来。
  【岑桑:……】
  【岑桑:不是说了只是假扮情侣的关系嘛】
  【关雨姗:言情小说没看过?一般假扮情侣到后面指定变成真情侣,嗑的就是名不正言不顺但是暗搓搓又明晃晃的亲密】
  【关雨姗://我在绿江文学城阅读了《弄假成真》】
  【关雨姗://我在绿江文学城阅读了《偷天换爱》】
  【关雨姗://我在绿江文学城阅读了《梦醒时分》】
  【关雨姗:桑桑快看着学学,嗑死我了嗑死我了】
  【……】
  岑桑捏着手机失笑,慢悠悠打字道:【姗姗,小说看那么起劲,研报都写完了?
  】
  【关雨姗:。】
  【卢乐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姗姗你还是继续当社畜吧!】
  【卢乐乐:我的戏杀青了,我可以看!】
  岑桑继续悠悠打字:【乐乐,提醒你一下,你下周庆典要戴的项链还在我这里】
  下周滨泉有个影视庆典,卢乐乐受邀其中。
  只是她现在还是糊糊小花,没有品牌方赞助,需要依靠一些富婆朋友——指拥有很多奢侈品的岑桑公主——的首饰资助。
  不过说起来,那些可以借给卢乐乐的高级珠宝,基本来自傅戌时的手笔。
  傅大少爷出手阔绰,今天惹岑桑生气了送一条,明天挨骂了送一堆。
  偏偏阔绰的出手还要依赖一些口是心非的借口:啊合作商送的,不拿白不拿,就岑桑这么一个异性好友。
  合作商的确会送傅戌时东西,但大部分都是傅戌时自己购入。
  卢乐乐知道这点,因傅戌时没少小窗她询问岑桑会不会喜欢,完事还要打一笔封口费让她不要告诉岑桑。
  跟岑桑绞尽脑汁送傅戌时礼物,还要装作随手买的一样。
  啧啧,这两个人啊,别扭到一块去。
  不知道两条别别扭扭的麻花什么时候才能拧到一块去。
  不过现在不是调侃时间,毕竟拿人手短:【卢乐乐:。】
  【卢乐乐:我错了桑桑,我真的很需要那条项链来艳压群芳】
  【岑桑:你什么时候过来拿?】
  【卢乐乐:明后天吧,本来今天要来滨泉的,但鹿江这里下大雨,航班取消了】
  【好】
  岑桑望了眼阳台方向,滨泉也在下大雨,风刮得起劲,声音响到似乎下一秒能把玻璃震碎。
  【岑桑:滨泉也在下大雨,倒霉天气】
  关雨姗查了查滨泉的天气,显示有雷雨。岑桑这个人看起来无坚不摧,其实听到打雷声心里发怵,这些年梦魇情况渐少,但总不见好。
  【关雨姗:桑桑,一个人害怕的话给我们打电话】
  窗外昏黑天色骤然亮了亮,是要打雷的前兆。岑桑捞了副耳塞戴上,一边回复:【谢谢姗宝,但我不是小孩啦,我不怕的】
  卢乐乐则好心提醒:【姗姗,你忘了傅戌时在岑桑家?我有助理姐姐陪着住在酒店,只有你是一个人】
  【关雨姗:……】
  【关雨姗:妈的,明天就去找个男的恋爱】
  岑桑笑了起来。
  屋里灯光点得亮堂,手机屏幕里三个人聊天拌嘴,岑桑没什么害怕情绪。
  三人又聊了一会,差不多到睡觉时间便道了晚安。
  外面雨不见小,刮风声音更大。
  岑桑有些怀疑自己的窗户有没有关好,她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确认。
  一阵大风,伴随着一个骤然而起的霹雳惊雷。
  岑桑把耳朵里的耳塞塞得更紧些。
  窗户有关好,岑桑要往回走。
  只是下一秒风声更大,远处天亮了半边,几秒后一声震慑人间的惊雷。
  窗户作响,岑桑本能往后退了几步。
  但没退几步,一声巨响,玻璃碎在岑桑跟前,外面冷风强势欺进来,能把她耳里的耳塞吹掉。
  倒霉天气。
  倒霉窗户,一定要去投诉窗玻璃的厂家。
  岑桑闭了闭眼,被冷风吹得头疼。
  更头疼的是,雷电打个没完没了,又一声惊雷后,屋里的灯熄灭,世界陷入昏昏黑暗。
  岑桑站在昏暗的满地狼藉里,脚下是碎玻璃,身上灌着冷风,隐于心底的梦魇悄悄逼近她。
  -要去检查是自己家里跳闸了,还是这一片的电路都出了问题。
  这个房间不能待了,客房傅戌时住着,她得去客厅将就一晚。
  以及要先从地上这堆碎玻璃中走出去。
  太黑了,什么都看不见。
  雷声还在作响,闪电却吝啬提供亮度。
  岑桑一张脸惨白,瞳孔有些失焦,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触到一片湿润。
  没出息。
  岑桑定了定神,摸索着朝门的方向走,风顶在她的后背,吊带睡裙裸露肩颈和腿,暴露的肌肤此刻尸骨般的凉。
  有碎玻璃扎进赤着的脚,岑桑隐约闻到血腥气,来自她自己。
  得先出去,然后找医药箱清理脚上碎玻璃,然后检查电表箱,然后在客厅将就一晚。
  岑桑思路清晰,只是走了两步她蹲下,脸上的湿润沾染到膝盖骨。
  有点太疼,太害怕了。
  她得先缓一缓。
  木门在这时传来叩击声响,被她扔在床上的手机屏幕亮起。
  有磁沉的声线从木门传进来,更添几分厚重的安全感:“公主,你应该还没睡吧,你那里怎么样?”
  风还在刮,眼前是梦魇的黑,傅戌时浑厚的声线却像一道利刃,刀锋出鞘劈开缠绕的一切,最后定定落于岑桑身前。
  岑桑从蹲伏的地上茫然抬起头。
  是哦,家里还有个傅戌时。
  可是她这里有点太狼狈了。
  岑桑抿了抿唇,“挺好的,只是没电。”
  门外傅戌时似乎松下一口气,“那可能是我幻听了,我还以为你房间有什么东西碎了。”
  “我检查过配电箱了,不是跳闸,应该是这一带的电路都出问题了。我给你拿了个应急夜灯过来,你开下门?”他这么说。
  “你放门口吧,我只穿了睡衣不方便给你开门。”岑桑微咬下唇,这么说。
  傅戌时点头,“好。”
  他离开的脚步声响起,被他劈开的那些梦魇重新纠缠上来。
  幸好幸好,门缝里透过来光亮,足够给岑桑一些支撑力量。
  岑桑把膝盖和脸上的水渍抹掉,她手指冰冷,掐了掐自己才找回知觉。
  从地上站起,岑桑忍着脚疼打开门,把那盏应急夜灯提在手里。
  现在应该去拿那个医药箱清理伤口了。
  岑桑回想了下上次用医药箱,她好像放在一楼工作间了。
  “……”
  还得拖着脚下一楼。
  岑桑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一遍,脑内则天人交战要不要把傅戌时喊过来帮忙。
  把他喊过来是解决问题的最快方式,可她刚刚撒谎说没事,傅戌时看到她这样能把她狠狠骂一顿。
  小狗生起气来还是很怵人的。
  岑桑闭了闭眼,觉得公主能搞定一切。
  她正欲把卧室的门关上隔绝冷风,傅戌时突然从客房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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