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岑桑脑子混混沌沌地绕,而傅戌时终于从震惊错愕等等一系列复杂情绪里缓过神来,只是那双眼的眸色更沉寂了。
傅戌时抬起手。
总不会是要打她吧?
岑桑咽了咽口水,脑袋往后缩了缩。
但没缩成。
傅戌时只是抬手摘下了岑桑鼻梁上架着的眼镜。
岑桑眼前的世界陡然变得模糊。
唯独傅戌时的五官越发清晰。
因为他凑了过来。
傅戌时一手扣住岑桑往后缩逃的脑袋,一手撑在她背后的柜子上,他以一种压迫性的姿势吻了过来。
不同于岑桑蜻蜓点水般的触碰,傅戌时压过来吻的动作明显更具侵略和攻击性。
只不过,好像只是气势更具攻击性。
技巧上…嗯…可以说是零。
傅戌时不得章法地碾磨与啃咬岑桑唇瓣,牙齿都要磕到岑桑牙齿,压着岑桑的脑袋胡作非为。
这个人,不是谈过恋爱,怎么一副完全不会接吻的样子?
但还知道摘掉她眼镜。
岑桑一头雾水,她推了推傅戌时胸膛,“唔…你怎么回事……”
傅戌时松开岑桑,只是那双眼仍旧灼灼滚烫地盯着岑桑。
他的声线也滚烫,没松开岑桑多久,唇瓣再度贴了过来。
他的声音滚在喉间,借由吻传给岑桑,低沉沙哑地要命。
傅戌时说:“我们再练习下状态。”
“唔……”
岑桑想说锅里的水饺是不是差不多可以了,但话语都被傅戌时堵住。
他太聪明,这回长进许多,起码没再磕到岑桑牙齿,还知道伸舌轻轻舔过岑桑下唇。
气息太滚烫,岑桑的手虚虚撑在傅戌时胸膛。
而傅戌时另一只手不再抵着柜子,而是转而搂上岑桑的细腰。
锅里的水饺沸腾,他们名不正言不顺又热烈沉溺地接吻。
-一直到,卢乐乐拉着行李箱走进岑桑家。
屋子灯盏点得亮,客厅却没人,厨房传来水沸的声响和香气。
不知道桑桑又煮什么好吃的了。
卢乐乐开开心心地把行李箱丢在客厅,走到厨房去一探究竟。
然后便看到岑桑坐在大理石台面上,傅戌时扣着岑桑的腰亲吻。
“……”
沉默真的是今晚的康桥。
岑桑慌乱推开傅戌时,卢乐乐以一种“就你小子拱了我家白菜”的眼光盯着傅戌时。
空气沉寂两秒。
卢乐乐抿唇开口:“你们这是,厨房play?”
她往后退了两步,“我是不是不该这么进来?”
岑桑:“……”
傅戌时:“……”
空气又沉默。
傅戌时先镇定下来,关了煮水饺的火。他轻咳一声,让自己的声线听起来没那么沙哑,他问:“你要来一点速冻水饺吗?”
卢乐乐连连摆手,“不用了谢谢,我吃过晚饭了,你们自己吃吧。”
“好。”
流理台上岑桑开口,“你是要那条卡地亚的项链对吧,在楼上我房间的梳妆柜里,我带你……”
岑桑看了看自己的脚,又看了看一旁总大惊小怪的傅戌时,她道:“算了你自己去吧,你应该能找到。”
“好。”
卢乐乐目光落到岑桑脚上,“你脚怎么了?”
“碎玻璃扎到了。”
岑桑想起来,“我房间窗户的玻璃碎了,现在地上还有玻璃渣,你进去小心点。”
傅戌时将水饺盛到碗里,他闻言开口道:“没事的,你房间我清理过了。”
“哦哦好的,谢谢你。”
接完吻后岑桑又客客气气地说话。
卢乐乐问了两句岑桑脚的情况后,上楼去拿项链。
傅戌时则把岑桑从流理台上抱到厨房木椅上,只是盯着岑桑的目光凉凉的。
好像有些不高兴。
是不是在为她把项链给卢乐乐而不高兴?
毕竟那条项链是他送给她的。
岑桑咬着筷子这样想,对面吃着水饺的傅戌时抬眼看她,“不能吃吗?”
“诶?”
傅戌时指了指她碗里的水饺,她一个没动。
“没有,在想事情。”
岑桑往嘴里塞进一个水饺——在岑桑的指导下,速冻水饺味道尚可——她又抬眼看对面的傅戌时,解释道。
“那条项链没有送给乐乐,她只是借过去走个红毯。”
“嗯?”怎么突然说项链的事?
岑桑抿了抿唇,接着补充说:“你送的东西我都有好好收着。”
傅戌时抬眸,岑桑的眼镜被他摘了放在流理台上,现下她微眯着眼看他。碗里水饺的热气升腾,水雾氤氲岑桑漂亮的杏眼。
她这样显得格外乖,乖得都有点不像岑桑。
唇瓣还是嫣红色彩,被他亲的。
岑桑好像以为他因为误会她送项链而生气了?
但他只是在想岑桑什么时候可以不那么疏离地说谢谢。
对面岑桑还认真盯着傅戌时。
她不戴眼镜时,远距离的傅戌时就是一团模糊的马赛克,看不清具体五官,只能看到大致俊朗轮廓。她仗着看不清傅戌时眼底神色,便格外喜欢看他。
她不知道她那样看傅戌时,一双杏眼有多湿漉漉的乖,像是山林里不设防的鹿。
傅戌时滚了滚喉结,他又想亲她。
但不够合适,今晚那两个吻已经是一笔糊涂账。
于是傅戌时只是普通地起了个坏心思,他吞下一口水饺,淡声开口道:“这样吗,我还以为我送的东西你都不喜欢。”
“没有啊,你怎么会这么想?”
傅戌时声线略往下沉了沉,“因为好多我没见你穿戴过。”
岑桑抿了抿唇,“那是因为没有合适场合。”
他送的东西,有些太贵重,又有些似乎铭刻上他个人符号。
岑桑戴那些的时候,身边人会艳羡地问她哪里买的,是不是男朋友送的,她男朋友对她也太好。
——但不太好,傅戌时不是她男朋友,他只是个出手阔绰的朋友。
岑桑补充说,有些画饼意味,“等有机会我会戴的。”
但没想到,她画的饼正中某人下怀。
傅戌时吃完了碗里水饺,但可能还没吃饱,盯着岑桑的眼像在盯猎物。
他道:“有场合啊,过几天我有个酒会要参加,你能当我女伴吗?”
“……”
岑桑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抬眼,“傅戌时,你刚才是不是在演我?”
傅戌时:“……”被发现了。
公主回归公主,小狗自然也回归小狗。
傅小狗摸摸后颈,“哪里有,公主你怎么这么想我?”
岑桑轻哼了声。
傅戌时直接把椅子拉到岑桑身边,凑脑袋过去问她,“陪我去嘛公主,不然酒会上我一个人没有女伴很尴尬诶。”
岑桑把他脑袋推得远些,“你要想找女伴,不是一抓一大把?”
傅戌时直呼冤枉,他的脑袋又锲而不舍地凑近,“你是我‘女朋友’嘛,我当然只可能带你过去。”
“公主,”傅小狗又来同一招,尾音拖得又长又委屈,“求求你了。”
这招百试百灵。
果然,岑桑轻咳了声,避开傅戌时因为太靠近而能看清炽热神色的眼,她道:“如果到时我有空的话,可以。”
“公主你真好。”
傅戌时笑起来,眉眼写上得意,他拿过岑桑和他吃好的碗,高高兴兴走到水池边洗碗。
作者有话说:亲亲了!(大声)
第26章
卢乐乐从岑桑卧室拿好项链,下楼发现这两人还黏在厨房。
傅戌时背对着岑桑洗碗,而神色总是淡然的岑桑,此刻眉眼微扬,带笑看着傅戌时宽阔脊背,眼神温情脉脉地绕。
就这样还说不喜欢傅戌时呢。
岑桑这个口是心非的笨蛋,而傅戌时那个笨蛋也真会信岑桑不喜欢他。
两个笨蛋。
要靠她这个美女英雄拯救世界。
卢乐乐轻咳一声宣告她的到来,一边走到岑桑身边,拉开椅子坐下。
“桑桑,我没定酒店,今晚能不能在你家睡下啊?”
岑桑当然点头,“可以啊,不过我卧室的窗户还没修好,乐乐你得跟我挤一挤。”
“好呀。”卢乐乐拍拍岑桑脑袋,“我们俩好久没睡一起讲悄悄话了!”
岑桑点头。
而正在刷锅的傅戌时动作微顿,他关掉水龙头,侧过身子悠悠看了眼岑桑,眼神平静,但蓄满别样意味。
岑桑:“……”
忘记了,客房还睡着一个傅戌时。
当然,傅戌时还是很体贴。
他把刷好的锅放回收纳架,拿厨房纸擦过骨节分明的手指,动作和语气都放得缓,“那我把东西拿出来,在沙发上将就一晚好了。”
他看向卢乐乐,倚着流理台的动作闲散,眼神却有几分迫人,他道:“你就睡一晚是吧?”
傅戌时眼神警告下,卢乐乐心里毛了毛,她下意识点头,“是的,麻烦了。”
“好。”傅戌时点头,神色疏离冷峻。
当晚傅戌时把需要换洗的衣物和薄毯拿出客房,岑桑在跟傅戌时说话——他和岑桑说话时又回归小狗本质。
傅戌时:“公主,还有没有多的毯子,我怕晚上会冷。”
岑桑面无表情地拆穿:“睡沙发比睡地板暖和舒适多了,不要在这里装可怜。”
傅戌时耍无赖,“我不管,我就是从自己房间被赶出去了,你得赔偿我。”
“你的房间?”岑桑抱臂看他,“提醒你一下,这里是我家,房产本上写的是我的名字,我随时可以把你赶出去。”
傅戌时伸出一根手指在岑桑面前摇了摇,“公主,租赁合同已经跟你签了,你这属于违约,要赔偿的。”
“赔多少?”
傅戌时一本正经:“一次游乐园。”
岑桑没忍住“噗嗤”笑了声,“你到底对游乐园有多少执念啊?”
“一般般执念啦。”傅戌时耸耸肩,做出深情状,“主要是没跟公主你一起去过。”
岑桑推了推傅戌时脑袋,“少来这一套,你不好好说话我现在就把你赶出去。”
“……”
两个人插科打诨地拌嘴,最后傅戌时礼让一成,而岑桑退让三分:她请傅戌时吃一顿饭。
收获一顿饭的傅戌时这才满意退场,抱着两床毯子去沙发“将就”。
期间卢乐乐宛若一千两百瓦的灯泡顾自发光,她从傅戌时凛凛气势里回过神来:草,岑桑和傅戌时都睡在一块了???
她印象里傅戌时还在因为能和岑桑一块吃饭而得意地发朋友圈,怎么一下子进度窜成这样,傅戌时坐上火箭了?
电灯泡卢乐乐百思不得其解,在三人小群里播报实时近况:【卢乐乐:姗姗,我裂开了】
【关雨姗:怎么哩宝】
【卢乐乐:我在桑桑家】
【关雨姗:然后呢!然后呢!】
【卢乐乐:他俩吻了睡了】
【关雨姗:?】
【关雨姗:??】
【关雨姗:???】
关雨姗一连发了十几个疑惑猫猫头,终于吸引到岑桑注意。
傅戌时离开客房,岑桑拿出手机,表情顿了一瞬,然后她歪脑袋看向卢乐乐,表情疑惑。
卢乐乐表情痛心疾首,手压着自己太阳穴,“桑桑你别说话,让我冷静一下,我的白菜被拱了我现在很难受。”
“……”
岑桑抿唇,“没有。”
卢乐乐:“我看着他抱着东西出去的!”
岑桑解释道:“因为这是他的房间,我是过来借睡,他一直睡地板的。”
卢乐乐“哦”了声,“那接吻呢?”
岑桑抿了抿唇,“鬼使神差。”
卢乐乐沉默了几秒,她询问:“所以你们现在的关系?”
“只是朋友。”
哪有朋友会做到这种地步?
卢乐乐以眼神发问。
岑桑眼神飘了飘,她坐在床榻之上,低头抓了抓柔软的被褥。岑桑轻笑了声,她道:“他是傅戌时,他就是人好。”
坐在床榻上的少女低垂眼眸,和傅戌时拌嘴时有多自然热络,现在便有多落寞迷茫。
卢乐乐轻叹了口气,又一下从自家白菜被猪拱的愤怒种田人,变身恨铁不成钢的知心情感博主。
她拍了拍岑桑脑袋,“那你呢桑桑,你老实说,你对傅戌时没有一点意思吗?”
岑桑嗫嚅了一下,“没……”
卢乐乐目光炯炯,“在我这里你也要撒谎吗?”
岑桑头垂得更低了一点,“乐乐,我不想说,我有没有意思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他喜欢的又不是我。”
这样吵吵闹闹、对口相声般的关系,虽不是本意,但也足够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