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太子爷欺负哭了——比粥温柔
时间:2022-07-18 07:13:52

  李清婳没吭声,但借着燃起的烛光,她总算能在屋内找一找剪子等物。头上的簪环早已不见了,她一头乌黑的秀发此刻是散在肩膀上的。
  徐铭洲却继续叹道:“要是你能与桃扇换一换,该有多圆满。罢了,不想了。婳婳,表哥既然决定娶你,自然不会让你难过,往后也不会再提起桃扇的事了。以后,咱们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也不失为一段佳话,对不对?”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将虾仁整齐地摆在那一碗粳米上,又夹了几筷子菜心同样撂在上头,借着才坐到李清婳跟前。
  瞧了瞧李清婳的脸,他像是有些不满意似的,将举起来的筷子又放下。“清婳,其实你也可以试试浓艳一些的妆容,或许会更好看一些。今日,也算是咱们的好日子。”
  “我不觉得这是什么好日子。”李清婳微微别过脸,声音低微而畏惧。不过,她发觉身子已经比之前好了一些,似乎药劲渐渐褪去了。她估摸着,要是能再撑一会,自己就能完全好起来。
  “你觉不觉得都不要紧了。”徐铭洲把虾仁送到她粉嫩的唇边,但李清婳没张嘴,他便又被东西撂下了。
  “不吃也好。”徐铭洲笑笑,依然不满意她的妆容,摆着手道:“一会我叫人来给你重新上妆。”
  颀长的人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了李清婳一眼,冷哼道:“婳婳表妹,我为了你,也真是豁出去了。若是我没猜错,太傅府现在已经把徐府翻个底朝天了。不过,这都不要紧,明日,一切就尘埃落定了。太傅府也好,太子也好,谁都奈何不了你我。”
 
 
第45章 
  徐铭洲锁了门出去,李清婳便试探地动了动手脚。虽然依然十分软麻,但至少能动了。她双手撑着床榻,使劲全身力气将双脚移向地面。她方才已经看到了,不远处的桌案上有一根烛台。只要拔掉蜡烛,那烛台上的尖锐部分便能当刀子用。
  成不成,也只能赌这一把了。
  折腾半晌,李清婳的双脚终于落在地面上,她努力地站起身,却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因身子不稳,她的眉角刚好撞在了椅子上。
  “嘶。”李清婳疼得一把咬住了自己的嘴唇,眉心紧紧蹙起,方才在眼里转了几圈的眼泪顺势从眼尾滑落。
  她用力地敲了敲自己的腿,希望能借此让它快点苏醒过来。可那腿似乎跟灌了铅似的,无论如何都不能抬起来走半步。
  她还要留神听着外头的动静。
  十一月末,冰冷的地面上散着华丽的裙摆。然而裙摆之上,却是一个紧紧咬着牙根的少女。无论如何,不能放弃。李清婳想起自己的父亲母亲。她不能成为他们的耻辱。
  不顾地面的脏冷,李清婳用手撑住前方的地面,拖着自己的身体向前移动。
  一寸又一寸。
  外头似乎还有卢氏的吵嚷声,一句一句像鬼魅一般缠着李清婳。她努力不去想眼下自己的境况,把注意力全都聚焦在那根烛台上。
  那是救命稻草。只要能抓住它,就有一搏的余地。李清婳用尽全身力气,又向前移动了半步。
  这会,她的身子已经又冷又热。冷的是与地面接触的那部分,简直是侵入骨髓的冰凉。热得则是上半身,药劲加上用力的缘故,让她的鬓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眼前还有七八步的距离,身后距离床榻不过一步之遥。而这会,距离徐铭洲出门,已经很久了。她的内心隐隐有些绝望,眼泪不由自主地噼里啪啦落下来,可心底却依然告诉自己要坚持。
  她不能坐以待毙。
  不知为何,她的眼前浮现出来的是林揽熙。她不想让他失望。更不想……李清婳摇摇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到一边。
  然而下一刻,外头忽然传来徐铭洲的声音。因为太过紧张和恐惧,所以她并没有听见他说了些什么。但的的确确是他的声音无异。
  李清婳心里的绝望越来越浓。以眼下的局面看,她根本不可能拿到烛台了。甚至,连触柱而死都做不到。
  她努力拖着身子,无力而痛苦地靠在了桌案下头。冰冷的理石桌案让她的身子浑然一凛,粉嫩的嘴唇此刻已经微微泛出血丝来。
  大概这辈子也就如此了。她抱着自己的肩膀,沉沉闭上了双眼。
  大门被几下打开,沉重的脚步走进门来,直奔榻上而去。但很快,那人又转过头来。
  李清婳感受到自己已经被目光锁定了。她哀戚而无力地睁开双眼,却在这一刻看见了一个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的人。
  林揽熙。
  他眉眼里噙着化不去的心疼,微微上挑的眼尾竟也有几分敛然。“李清婳。”他低哑的声音靠近,然后便把她接到了自己的臂弯里。
  李清婳的情绪在一瞬间变得复杂而难以收敛。她几乎是苦笑并存地张开了口。“夫子啊……”
  一句话,让林揽熙魂牵梦绕的一颗心变得七零八碎。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没事了,没事了,我在,我在。”
  房内没有烛光。月色借着窗户洒进来。然而屋内却没有了方才的清冷与哀戚。
  李清婳把头埋在他的肩上,啜泣不停,嘴里嘟嘟囔囔地全是委屈的话。他任由她靠着,一双大手在她的背上摩挲着。
  不怕了。李清婳觉得一点都不怕了。身子依然是软的,脚更是软的。她走不得路,只能软趴趴地靠在他身上。
  但她就是不怕了。她甚至有了一些底气。
  一些让她可以尽情地释放方才的委屈与畏惧的底气。
  林揽熙的声音低哑,华美的脸庞在月色下显得愈发贵气。然而在她这,他的贵气全然化作了宠溺。
  外头的吵嚷声打断了李清婳。婳婳红着眼圈抬起头来,微微噘起的嘴唇轻启,“林夫子,外头怎么了?”
  林揽熙冷冷嗤笑。“侍卫将这的人都捆了,正要送到慎刑司发落。”
  “慎刑司?”李清婳不明白为什么是慎刑司。那是宫里的罪人才要去的地方。
  林揽熙嗯了一声解释道:“若是送去了京兆尹那,事情就闹大了。只有送到慎刑司,我才能把事情悄无声息地压下去。”
  说着,他又看向李清婳。“同样的道理,你现在不能回府。我会找人去给你爹娘报平安,但你不能回去。你今晚先去太子府暂住,明日宫门一开,我便将你送到皇祖母那。然后对外说是皇祖母派人召见你,因太过喜爱你,所以留宿一晚,明白吗?”
  这是最好的选择。李清婳很明白。
  “太后娘娘会愿意出面帮我吗?”李清婳的眼圈微红,配上湿漉漉的双眼,便是绝美。这样的一张脸,在林揽熙眼里,只要她想提什么要求,几乎都是无往而不利的。
  “会的。”林揽熙毫不犹豫答应下来,又一点点扶着她走到门口。“我要你看着他们,让他们跟你道歉,让他们悔不该当初。”
  借着他的力气,李清婳觉得酸软的腿总算能勉强走动了。她一步一步,将方才艰难爬过的地方踩过去,直到站到了门前。
  这一刻,她才发现,徐铭洲不是没有准备。除了一些正常的护院之外,似乎他还雇了一些旁的人手。
  徐铭洲和卢氏跪在最中央。看见李清婳出门,昌宁上前拿掉了他们嘴里的布。
  “婳婳,婳婳,你说话啊,是你愿意陪铭洲一起来的,对不对?铭洲没做错什么,是不是?”卢氏一开口便叫李清婳的名字,与方才的趾高气扬完全不同。
  她们实在没想到,人竟然来的这样快。更没想到,太子真的会亲自出马。本以为最多是李诚业带些人手,她们还特意在其他几个庄子故意安排了些假象。
  “铭洲,铭洲,你再劝劝婳婳,你再跟太子爷求求情。你是状元啊,你是新科状元,太子爷爷不会把你怎么样的,铭洲!”卢氏冲着徐铭洲喊道。
  可徐铭洲的脸上什么神情都没有。“败军之将,没什么好说的。”
  “你非要让她上妆!还要上什么艳丽的妆!要是没这事,眼下,眼下生米都煮成熟饭了!”卢氏情绪忽然崩溃起来,然后开始嚎啕痛哭。
  徐铭洲何尝不知道是因为上妆耽误了大事。他心里其实早已开始后悔了。彼时要李清婳上妆,是为了让她跟李桃扇更像一些。万万没想到,正是这微不足道的一个决定,却导致自己满盘皆输。
  “别喊了。错不在我。”徐铭洲的声音掩盖住卢氏的声音。他的腮帮崩得紧紧的,用怨恨的眼神看向林揽熙。
  事情全都毁在这位太子身上。否则以李诚业此刻的忙乱,一时半会都寻不到这里来。可他心里再恨,嘴上也不敢说,只能将头重重磕在地上,求饶道:“太子爷,是我糊涂了,是我猪油蒙了心。可我,我跟婳婳是青梅竹马,我们是一起长大的,我与婳婳是真心实意的,求太子爷成全。您大人有大量,您能选的姑娘千千万,又何必与我争婳婳呢。”
  昌宁一个耳光抽向徐铭洲,很快打得他眼冒金星说不出话来。“让你道歉,让你说这些废话了吗?”
  昨儿的新科状元,今日便成了阶下囚。徐铭洲心里一百个不甘,他瞪了昌宁一眼,但昌宁很快让他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境地。
  几轮巴掌抽下来,卢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而徐铭洲也不敢再说那些浑话了。他一个劲地跪在地上磕着头,求着饶。
  “有话你们到慎刑司说去。”昌宁懒懒道。
  “慎刑司?”徐铭洲以为林揽熙发过火也就罢了。“那,那种地方,进了就出不来。我,我是正六品的朝廷命官,我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呢。”
  “太子爷送你去,你还怕自己去不成?”昌宁嗤笑。
  徐铭洲的脸色彻底白下来。“不不不,我不去,我不去。”
  身后的卢氏紧跟着喊。“我也不去,我也不去。”
  但那些侍卫没给二人继续磕头求饶的机会。
  待到最后,李清婳只能听见二人微弱的喊声。“婳婳我错了。”“婳婳我对不住你。”“婳婳,你跟太子爷求饶,舅母知错了。”“李清婳!”
  ……
  方才酸麻的身体终于渐渐恢复了直觉。但微微发肿的双眼和粉红的眼圈证明了她方才受过多大的委屈。
  林揽熙陪着李清婳坐上了马车,一路无话地将人带进了太子府。昌宁亲自去李府回话,既要让李大人与夫人安心,又嘱咐他们必须要继续寻人,否则更容易惹人生疑。
  李清婳头一次来太子府,才知道原来太傅府的富贵根本算不得什么。即便是夜晚,也处处生着精致的羊角灯,照耀着红瓦青砖,十分透亮。
 
 
第46章 
  进了房间,李清婳便见两位小丫鬟笑意盈盈地福了一福。“我们是特意从前院被拨过来侍候姑娘的。姑娘别慌,您瞧瞧四处可熨帖?”
  李清婳侧眸打量,见这房间通透而温暖,地上铺着波斯地毯,旁边的鹤嘴香炉里点着鹅梨帐中香,是最香甜的气息。往里走是红漆云母石事事如意的架子床,旁边又有可以歇息的小炕,上头铺着厚厚的软垫。正中央则是一套楠木嵌螺钿的桌椅,上头摆着两三盘热腾腾的饭菜。
  小丫鬟又领她到牙雕去百病的屏风后头瞧,她这才发觉那铜箍木桶里已经盛满带着玫瑰花瓣的热水。
  “你们早知道我要来?”李清婳轻声问。
  小丫鬟见她如此温柔,眼圈又红得粉嫩,早就心疼坏了,声音也柔和起来道:“奴婢们也不知道。太子爷从来不让咱们到这院来的,一向都是小太监们在侍候。今儿是昌宁公公说叫咱们候着有姑娘来,咱们才敢到这院来,也就半个时辰前的事。”
  看来是昌宁提前派人回府传了话。
  小丫鬟们虽然周到,但显然对这屋子也很生疏。不过几个人总算侍候得明白,不到一个时辰,已经替李清婳用了膳,又梳洗完毕,最后寻了件梨花白素锦的衣裳给她。
  “这衣裳是府里从前办宴席时给宫里的公主备下的。公主没穿过,姑娘穿起来倒是合身。您的衣裳簪环也别急,我们拿下去好生洗一洗,再连夜烘一烘,明早管保姑娘又漂漂亮亮的了。”小丫鬟说完这些话,便听到外头有昌宁的声音。
  她出去一问,很快又回来道:“太子说请您去书房坐一坐,问您愿不愿意动弹。”
  长夜漫漫,左右也不想睡,李清婳很想见一见林揽熙,于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小丫鬟便领着她往多福轩去了。
  “等我片刻。”林揽熙亲自把她接进来,淡淡道。李清婳见他的桌案上摆着厚厚的奏折,心里暗自有些后悔。这样重要的地方,大概是不该来的。
  但他混不在意,见她坐稳后便坐回椅子上,将今日要批的最后几本奏折批完。国事从来不得拖延,拖延一日,往往就有后患无穷。
  多福轩内既不太冷,也不太热,恰到好处的温度让李清婳呆得很舒服。想起今日的这些事,她并不困,只是有些惦记爹娘。但想到昌宁办事稳妥,她也就放了心。
  如此,她坐下的这一会,竟是今日久违的轻松。
  林揽熙抬起眼眸的时候,李清婳正聚精会神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块玉蝉。那是林揽熙随手把玩后放在桌上的,因为雕刻得栩栩如生,所以他很是喜欢了一阵。
  不过眼前,什么玉蝉都比得过她呢?一身梨花白素锦的衣裳,衬得她的肌肤越发雪白。乌黑的睫毛下是水润的双眸,褪去所有铅华后,那双眼更撩人。
  最难得是她似乎刚刚沐浴过,云鬓轻湿,脸颊上微微泛着一抹红。林揽熙坐到她身边,跋扈矜贵的神情浑然不见,只有一片温柔。“今日是不是吓着了?”
  李清婳乖乖点头,又眨巴着鹿眸道:“幸亏林夫子您及时出现。您怎么知道我在那?”
  “猜的。”林揽熙浑然没提他在到小枣庄之前,已经足足跑了五个庄子,连马匹都已经吃不住。身边的那些侍卫也是苦苦撑着。徐铭洲显然已是有所准备,那小枣庄并非那位扬州女子名下的产业,而是另属他人。林揽熙之所以能过去,完全是误打误撞。
  李清婳没再过问,林揽熙要是没有些本事,也称不得是太子爷。
  “可受什么委屈了?”林揽熙又问。
  李清婳对上他那双勾人的双眸,不由得有些赧然,随后摇摇头道:“并未。只不过我忘了我是怎么从国子学府到的小枣庄了。我只记得我喝了一盏徐铭洲茶室里的熟水。”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