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状元——闲静少言啊
时间:2022-07-18 07:18:38

  萧煜说完就松开白染染,沉着脸色快步离开。
  直到从窗边看见萧煜坐上马车走远了,白染染才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心脏仍是狂跳不止。
  刚刚的眼泪,三分真,七分假。
  她想萧煜对她这样上心,总归是有些喜欢她的。
  寻死觅活这招虽无耻,但好用。
  至于白清珞,白染染才不信她愿伏小做低让自己上位。
  她既然能在父亲面前装可怜,她又未尝不能在萧煜这边吹吹风呢?
  左右她手段了得,能用她拖住萧煜一段时间是一段时间。
  “娘子,你没事吧!”明珠带着踏雪寻梅进来,见她坐在地上,忙跑到她身边,上上下下地打量。
  “我没事儿。”白染染摆摆手,努力平复下心情,“先回府吧,张叔应该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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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叔的确回府了,且早早就在敞厅等着。
  白染染得了消息,下了马车就往敞厅赶。
  见张叔要行礼,白染染急忙拦住他,只问道:“如何,其余布行有能提供浮光锦的吗?”
  从一开始,她答应去品轩楼,就做好了要不回浮光锦的打算。所以一早就让张叔偷偷拜访京城大小布行,看看能不能凑出一百匹浮光锦来。
  狡兔尚有三窟,她白染染可不喜欢坐以待毙。
  “京城的小布行我都跑遍了,所有数量加起来只有五十匹,还差一半,好在有位布行的东家认识洛阳的一位布商,紧急调运的话,兴许还来得及,只不过……”说到这里,张叔有些犹豫。
  “是要加价吗?”白染染隐约猜到了。
  都说无奸不商,她若是那布商,也势必会坐地起价。
  “是,他们要市场价的三倍。”张叔皱眉。
  三倍的价格。
  也真敢要。
  真用这样的价格进货,今年的冬服制作,怕是到头来还要贴钱。
  可眼下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她总不能真答应去做那萧煜的外室。
  “就按这个价给吧,只是这件事儿,务必要做得谨慎,对外仍旧宣称我们绣罗裳布料紧缺,不要漏出端倪。”白染染想了想说道。
  “是,老奴明白的。”张叔应声而走。
  交代完这一切,白染染终于松了口气。
  “娘子,今日同您见面的,到底是谁啊?”明珠的疑问憋了一路,眼见四下无人,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
  “是萧煜。”白染染并不瞒她,只一想到萧煜,胸口又忍不住郁结。
  她实在看不透萧煜的想法。
  他到底,把她当什么了?
  “算了算了,不提他!”白染染想得头疼,干脆摆手,起身往内院走去,“叫人备水沐浴吧,我想休息了。”
  “好,我服侍娘子沐浴。”明珠红着眼点头。
  她娘子怎么就这么命苦,竟被阴晴不定的三皇子缠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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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抵是心中烦闷,白染染洗完澡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索性就不睡了,起身去往书房算起了账本。
  在算到这次因为浮光锦的事儿,陆家除去本钱竟还要倒贴三千两后,白染染就感觉胸口一阵肉疼。
  好你个萧煜,早晚要你把钱给吐出来!
  白染染越想越气,愈发觉得不能受制于人,便细细琢磨起自己开布行的可行性。直到丑时一刻,方才感到困意。
  临睡前白染染又忍不住想起陆憬。
  萧煜临走前的那个拥抱,只要回想起来,就让她浑身恶寒。
  倘若陆憬还在,她又如何会被人这样欺辱?
  “大骗子。”
  白染染吸吸鼻子,顺手抹了把眼角的泪,终于拥着被褥睡着了。
  -
  是夜,毓庆宫。
  白清珞得知萧煜出了宫门后,就做好了他晚上不会回来的打算,早早便梳洗过,准备就寝了。
  她这胎怀得极是辛苦。
  先是三个月大时的孕吐,好不容易熬到八个月不再恶心了,双脚却如水肿一般,走路似灌了铅,更别提夜里耻骨疼痛难忍,整个人看上去臃肿又憔悴。
  萧煜大抵是厌恶她这幅样子的,已经数月没有碰过她了。
  白清珞越想越烦躁,太监却忽然高声道:“殿下回来了。”
  白清珞惊喜地回头,萧煜面上端着温和地笑,柔声吩咐:“我和皇子妃有话要说,你们都先退下吧。”
  他笑起来如沐春风,旁人兴许瞧不出什么,可白清珞望着他眼底的阴鸷,心底却莫名胆寒。
  她想叫住翠环,后者却已经高兴地走远了,离开前还不忘贴心地替他们关上房门。
  果不其然,待到人都走远了,萧煜慢条斯理地扯下腰间束带,狠狠抽向白清珞。
  很快,殿内传来的令人面红耳赤的喘息和哭声。
  一个时辰后,那声音才终于停了下来。
  萧煜从白清珞的身上起来,又用力掐住她的脖子,阴测测道:“别再让本宫知道你派人跟踪本宫,也别妄想动白瑶一根手指,否则你这皇子妃的位置,本宫亲自废了!”
  萧煜说完松开手,转身大步离去。
  白清珞大口喘着气,她发丝凌乱,衣衫不整,全然没了皇子妃该有的体面。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白瑶。
  她竟然敢无视父亲的警告,在萧煜跟前吹耳旁风!
  白清珞恨恨咬牙,大腿内侧却忽觉有什么流了出来。
  她猛地低头看去,是一道血水。
  “孩子,本宫的孩子!快叫御医!”白清珞彻底慌了神,丹蔻狠狠扎进手心。
  她的孩子若有三长两短,她定要了白瑶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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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和别的布行收购了足够数量的浮光锦后,萧煜先后又派人约了白染染数次,白染染都将他的话,当作屁一样放了出去。
  加之白清珞突然早产,生下的女婴体弱多病,萧煜被迫留在宫中照看,根本无暇顾及白染染这边。
  直至十二月,妃嫔的冬服紧赶慢赶总算在规定日期交付,萧煜才终于意识到自己被骗了,白染染竟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
  白染染却已经不在意了。
  左右已经摆脱了萧煜的威胁,他身为皇子,又是太子之位有力的候选人,自然做不出当众强抢民女,有辱风评的事来。
  想明白这些,白染染索性也不在屋里呆着了,叫了踏雪寻梦贴身跟着,成日里除了喝酒应酬,陪陪陆老爷子,就是和褚沛琴吃喝享乐。
  这期间,也没少被褚沛琴忽悠着进听箫馆。
  里面的伶人模样俊俏,曲也唱得好听,再加上萧煜多次派人警告她少去这些风月场所,白染染心里那股逆反劲儿一上来,反倒去得更勤了。
  这不今日,听□□琴说听箫馆新来了位小郎君,生得那叫一个唇红齿白,嗓子唱起曲来更是勾魂摄魄,不去看看就可惜了。
  白染染被她缠得没法子,应酬完就坐马车赶过去。
  陆憬骑马而过时,余光一瞥,恰好瞧见白染染下了马车进红馆。
  他猛地勒马。
  作者有话说:
  终于写到“捉奸现场”了哈哈哈,激动地搓手手!
 
 
第十一章 
  新来的小郎君确实俊俏,今日不过是他登台的第三场,台下听曲儿的宾客就已座无虚席,白染染这第一排的位置,还是她花了两倍的价格,从票贩子手中买来的。
  一曲唱毕,惯例到了众宾客出价,买下小郎君独处一晚的时间。
  许是这小郎君实在符合褚沛琴的口味,她扯了扯白染染的衣袖,蠢蠢欲动道:“快出价快出价!”
  褚沛琴近来去赌坊的事儿被安乐侯知晓了,一气之下禁足三日,还被扣了半年的月银,日子窘迫得很。
  是以白染染虽觉这小郎君比不上陆憬千分之一,还是不忍拂她的意,小声道:“你照最高价报便是。”
  得了保证,褚沛琴底气便足了,无论谁出价,她都往上多报十两,如此一来二往,多数人都知难而退,唯有一位中年妇人不依不饶地,被褚沛琴惹恼了,站起身喊道:“五千两!”
  这可比当前最高报价还足足高出三千两。
  用这样的价格就为了听曲儿,实在太浪费了。
  褚沛琴犹豫的瞬间,那妇人便嘲讽道:“怎么?打肿脸充胖子,有本事再跟啊!”
  “六千两。”白染染出声道。
  “七千!”
  “八千。”白染染说完笑了笑,“夫人别冲动,你掂量下家底够不够,毕竟再往上报,我们也就不跟了。”
  “九……”那妇人猛地住嘴。
  最开始出价五千时她便后悔了,今日她是瞒着丈夫出来的,虽说家里是她在管账,可五千两这么大笔出账,哪日家里那位要是查起来,非把她活活打死不可。
  但输人不输阵,那妇人不依不饶道:“哼,生得一副狐媚子模样,这么多钱也不知是从哪个男人手里骗来的,今日我便放你一马,我劝你别太嚣张,花这么多钱在野男人身上,你就不怕家里那位知道?”
  白染染经商上很有天赋,近来打理商铺不过半年时间,挣到手里的钱就比在陆家去年的收入多了一倍,她今日就是在这里将听箫馆买下来也是绰绰有余的。
  白染染本意放她一马,眼下也不客气了。
  她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道:“说了这么多,还不是付不起?”
  “谁说我付不起?”
  “哦,那你继续出价啊?”
  “九千两!”
  “尊夫人果然出手阔绰,如此,我们也只能抬爱了。”白染染干脆利落起身,临走前纠正道:“还有,我是个寡妇,一个有钱的寡妇,怎么样,羡慕吗?”
  白染染笑盈盈地说完,眸光潋滟,璀璨夺目。
  那妇人愣在原地。
  不知是因为接下来要付的九千两,还是因为白染染的话。
  白染染才不管这些,施施然转身离开,却在看见不远处一抹颀长又熟悉的身形时,猛地顿住脚步。
  已是傍晚,夕阳的余晖透过大门斜斜洒进堂内,男人立在门框中间,逆光而站,叫人看不真切。
  白染染怀疑自己看错了,忍不住又往前多走了几步,来人身着黑色劲装,外披灰色裘衣,看上去风尘仆仆。
  他脸上长出青色胡渣,整个人看上去清瘦不少,却难掩隽秀风姿,尤其是那一双杏眼,温温柔柔地落在白染染身上,叫她心尖都跟着颤了颤。
  四目相对,驻足的男子终于开口,语气里带着些许无可奈何,“寡妇?染染,你就是这样到处和人说我死了的?”
  那嗓音也一贯轻轻柔柔的。
  白染染觉得自己好似在做梦,手臂在这时突然传来剧痛,褚沛琴掐着她的胳膊,满脸地不可置信,“染染,我没看错吧,这人好像是陆憬啊……”
  白染染:“……”
  好了,她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了。
  褚沛琴手劲向来就大,白染染一时间竟也没能挣脱开,陆憬就在这时上前,那双修长好看的手指也不知是怎么使劲的,只轻轻碰了褚沛琴抓住她手臂上的手一下,后者就卸了力道。
  “疼吗?”陆憬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白染染蓦地落下泪来。
  她顾不上身在何处,顾不上周围是否有人,只伸手搂住陆憬的脖子,踮起脚,脑袋埋进他的颈窝,泣不成声。
  半年。
  他离开了半年之久。
  委屈吗?
  怎么会不委屈呢?
  没人知道这半年里她的苦。
  她逼迫自己成长,强迫自己独当一面,可她毕竟只是个二八年华的姑娘,没人知道她是如何忍着,不去在意哪些嘲讽和谩骂,更没有人知道每每夜深人静,被泪水浸透的枕头和被褥。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将要溺水的旅人,随时就要沉没。
  可是陆憬却突然出现了。
  死气沉沉的未来好似又有了光,有人伸手拉她上岸,她又能仰起头,大口呼吸新鲜空气了。
  陆憬身子僵了僵。
  滚烫的泪水顺着肩颈湿透了他的衣服,怀里的人哭得连身子都在颤抖。
  好似这世上再没有比她更委屈更可怜的姑娘了。
  陆憬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柔声道:“是我不好,别哭了,好不好?”
  白染染哭得更大声了。
  -
  陆憬回京前两个月,便借由萧宸之手,将他如何与吐蕃签订十年休战协议的消息,写信先一步传到皇帝手里了。
  信中掩去了他的步步为营,大致是写自己如何险象环生,萧宸又如何及时出手相救,两国又如何重修旧好之类。最重要的,是他在信中写明了用于担保十年休战的吐蕃国书,在他的手里。
  这既是邀功,也是暗示,若想要得到国书,他杀不得。
  果不其然,萧徇很快便回了信,要陆憬早日回京,他会率诸位大臣,替他接风洗尘。
  得到担保的陆憬这才动身,日夜兼程,历时两月终于抵达长安。
  也因此,陆憬急着去复命。
  他在听箫馆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送白染染回府后,马不停蹄便要进宫。
  只临上马前,对上白染染幽怨的目光,实在于心不忍。
  于是陆憬俯下身,和白染染平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低低道:“骗你是我不对,要打要罚,等我从宫里回来,悉听尊便,好不好?”
  白染染情绪已经平稳了许多,可刚刚大哭过,一双眼早就肿成了核桃。
  回府的路上,陆憬将他这半年来的经历都简单和她说了,所以这趟进宫,白染染怎么看,都觉得危机四伏。
  她担心他,可又生他的气,憋了半晌,方憋出一句,“那你早点回来,我已经差人去准备搓衣板了。”
  “好。”陆憬笑了笑,眉眼温柔。
  白染染望在眼里,只觉心跳都漏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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