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书刚想端起玉杯的手在半空中悬顿住,他好想拨开薛予宁的脑子瞧瞧里边儿究竟都装了些什么。
薛予宁腾然起身,双眸散着星光,她趴在桌前,一手拨着茶壶的提手,一边笑道:“早年我就怀疑你有断袖之癖,谢砚书你说你,成天到晚都跟在我兄长身后,老大不小了都还未成家,现下竟然还为了救我兄长甘触天子逆鳞。”
薛予宁唇角上扬,越说笑意越甚,却忽略了身边谢砚书愈来愈黑的脸色。
“我说你整日没事来给我找不快作甚,原都是为了见我兄长,我就说嘛,我兄长生得玉树临风,年少英才,不少女儿家都倾心于他,有几个男子对其有意,我也是能理解的。”
薛予宁旋然起身,右手自然地搭在了谢砚书的肩头。
“哎......可惜了,我兄长同我嫂子伉俪情深,即便长嫂已逝,但我兄长心中只有我长嫂,怕是要辜负你的一片真心了。”
薛予宁像是说得愈发起劲,她又抬步走向前方,双手抱胸,嘴里喃喃地说个不停。
“难怪难怪,都这个年纪了身边连个通房都没有,当时我就想,要么是你不太行,要不就是你真的心悦我......”
薛予宁感到一股强力将自己拉向后方,旋转之间,她稳稳地跌入了一个宽阔有力的怀抱之中,清淡的香气在她颈间倾洒,她甫一抬头,正撞上谢砚书的下巴。
“兄长......”薛予宁忙不迭低头,这才慢慢将后两个字吐了出来。
第11章 真想当爹?
室内四下俱静,静到都能透出室外的残风卷雪之声。上好的兽金炭在炉盆中燃烧,煨出的热气在室内蔓延开来,也不知是被这热气熏了脸,还是其他之因,薛予宁的脸上红意愈甚。
“薛予宁,你倒是个会给人牵红线的主。”谢砚书怀拥薛予宁,迫使薛予宁只能两手撑在他的肩头上。
清润又带着魅惑的嗓音自薛予宁头顶传来,她讪讪笑道:“这不是瞧你踽踽独行,一人难熬漫长孤寂嘛。”
谢砚书凝视面前的一张芙蓉面,淡淡开口:“你方才说我身边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
薛予宁直视谢砚书,瞪着双眼点了点头,自觉并未说错话。
可身前人却唇角轻扬,眸中的调笑之意分外明显。
“那你在国公府又算什么?”
“我?我自然是......丫鬟。”
薛予宁本来仰起的脸不自觉便又垂了下来,说她是国公府的丫鬟吧,然而自从她到了谢砚书身边却再未做过任何杂事,府中人都当她是个主子,谁还敢给她安排事儿做?
可明明她和谢砚书都心知肚明,二人并无旁人所想的那种关系。
谢砚书看向薛予宁将整颗头都埋在了自己的怀中,只露出一截雪白的玉颈,他向前探身,在薛予宁耳边开口:“薛小姐似乎忘了,你不就是我的身边人?”
苏润的声音带着热气在薛予宁的脖颈间游走,酥麻的感觉瞬时便窜满了全身,仿佛醉倒在了春日甜酿之中。
“主子,老祖宗正寻......你们二人呢。”墨尘开门而入,在看见面前的景象时,口中的话一时凝住。
被打开的大门闪进一道白光,薛予宁被墨尘的话给惊醒,看着墨尘那一幅吃惊的模样,薛予宁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正坐在谢砚书的腿上!
不仅如此,在墨尘身后还跟着破月和归远。
“小姐,归远他一直吵着叫‘爹’,我只能将他带来......”
坐在梨花木椅上的谢砚书正以一种极为暧昧的姿势绕在一起,谢砚书轻贴在少女的颈边,双眸含情,而她怀中之人则发髻凌乱,双手放在他的肩头,垂面靠在了其胸膛之处,如一朵柔弱的小白花。
破月瞳孔微张,在其身旁的归远像是感受到了破月的惊诧,想要往里探头,却被破月匆匆抬手捂住了一双眼。
破月:真是没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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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小宁多吃些肉,瞧你瘦的。”
沈老夫人夹起一块儿龙井虾仁便放在了薛予宁的碗中,淡雅的茶香立时便窜进了薛予宁的鼻尖,可薛予宁却微微蹙颦。
于薛予宁而言,她如今不过是个丫鬟,却能和府中主子共坐一桌,老夫人还这般热情,她本也不该拂了老夫人的好意,只是......
她对河鲜过敏。
薛予宁拿着筷子的手不知该往何处搁。
然一道玄影闪过,薛予宁面前的碗已被人拿走。
“祖母,你别给她夹这些,她不爱吃的。”谢砚书抬手拿开了薛予宁的碗,另差人拿了只净碗舀上了一一碗乌鸡汤递给了薛予宁。
“怎么,你又知道了?”沈老夫人没好气儿地觑了一眼谢砚书,拿起筷子还想再夹块儿虾。
谢砚书轻按住了老夫人的手,他和薛予宁做了多年的宿敌,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自然知道薛予宁这娇小姐在吃食上挑剔得很,对这河鲜过敏,飞禽走兽都要上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