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意,你当真知道我的心意?”
暮色下垂,谢砚书丢下了这句话,便融入了无尽的长夜中。
只有薛予宁一人停滞在原地:“你的心意不就是想天天黏着我兄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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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阳殿
天阶夜色如水,美轮美奂的宫殿内雅香四溢,临窗的太师椅上躺着一位美人,背靠石青金钱蟒引枕,玉腿上盖着一件儿羊绒白毯。在其面前设有一张红漆小几,上边儿摆有一只汝窑美人觚,里边儿插着新鲜的红梅。
倏然一阵慌忙的脚步声自殿门外传入,甚至夹杂着女子的低声啜泣。
“殿下,这便是被国公府赶出来的那贱婢。”
躺在太师椅中的美人慵懒地睁开了双眼,她斜睨了一眼地上跪坐着的女子。
女子衣裙破烂,伤痕遍身,本该是清丽的一张小脸此刻尽是恐怖的刀疤,由她身上带来的热血在铺了软垫的殿内大地流窜开来。
萧长歌厌恶地皱了皱眉:“怎么不好生清洗一番就带进来了?”
立在彩云身边的宫娥连忙伏地跪呼:“是奴婢疏忽了,望公主恕罪。”
“罢了。”萧长歌不耐地摆摆手,示意身后替其捏肩的宫娥先退下。
“你就是彩云?”萧长歌轻启丹唇,连个眼神都不想甩给彩云。
彩云也不知为何自己会在庄子上被人抓来此处,且还是当朝公主的寝殿,她颤着双手,压住了疼痛开口:“奴婢正是彩云。”
萧长歌理了理被压皱的衣袖,冷眼看向了彩云:“就是那个曾想着给谢砚书下药,却被赶出府的彩云?”
第12章 叛贼之妹薛予宁
躺于太师椅上的美人缓缓起身,踏着极其缓慢的步子走下了面前的玉阶。
而在彩云的心中听来,来人的步调却像极了那催命的画符,一点一点向她靠近,她自己也不知究竟是怎么得罪了这位玉华公主?
自她被谢砚书赶出国公府后便同爹娘到了庄子上干杂活,她想自己这一辈子许是都已无法翻上枝头了。
谢砚书将她赶出府中,也算是给她留了条生路,她本已按下了心中的有欲念,打算在庄子上安稳度日的,未成想随着庄子上的管事上街时竟被人捆走。
先是将她关在了不见天日的地牢之中,用尽了酷刑,划伤了她的脸,挑了她的手指甲又带来了此处。
“听闻你是因想爬上世子的床未果,而被人给赶了出来?”
萧长歌涂有蔻丹的手指划过了彩云血迹斑斑的脸,她挑了挑眉,讥笑道:“就这幅模样,还想飞上枝头当凤凰?”
“奴婢没有,奴婢没有。”
一声更比一声响的磕头声在偌大的宫殿内回绕。
萧长歌冰凉的指尖掐住了彩云的下巴,逼迫彩云只能仰视着她。
“你呢想爬上谢砚书的床也不过是为了攀高枝儿,我今日让你来此是想给你个机会,你若抓住了这机会,不仅性命无忧,还能享一生荣华富贵,这机会,你要还是不要?”
萧长歌笑容艳丽,柔肌如玉,像是一朵带有尖刺的娇花,以上位者的无上之尊俯视着地上不堪一击的彩云。
“奴婢愿意!”
萧长歌松开了钳制住彩云的手,接过了宫娥递来的绢帕,细细擦拭着手:“前些日子坊间都在传世子爷抱了个孩子回府?”
彩云浑身颤抖,她头如捣蒜:“正是。”
“那孩子是谁的?”萧长歌早就派人在定国公府四周打听了个清楚,都说那朗艳独绝的世子爷抱了个稚子回府,且眉眼还同他有几分相似,想到此处,萧长歌握着帕子的手倏然收紧。
彩云还在府中时便听说玉华长公主对谢砚书痴心一片,她如今算是弄清楚了自己为何会被带来这里受尽折磨。
可她并未将这份痛苦带来的嫉恨放之于萧长歌身上,在她的脑海中浮现的反倒是薛予宁的一张脸。
彩云稳了稳心神,褪去了方才的惊慌:“是世子爷同府中的一个狐媚子所生。”
“什么?”萧长歌倏然便将手中的巾帕撕碎,上好的丝线飘落在地,染上了彩云的鲜血。
难怪他谢砚书不肯接受自己的心意,竟是身边早就有了人?
“那狐媚子名为小宁,入府不过半月就迷得世子团团转,说是二人早在府外相识,因缘际会之下便有了那孩子。”
彩云死死扣住自己的衣角,若不是薛予宁,她何至于被赶出府?何苦受此罪?
萧长歌艳丽至极的面容上突然显出了一道瘆人的笑:“小宁小宁,又是小宁,他谢砚书倒真是长情,眼下薛予宁不见踪迹,他竟找了另一个小宁!那狐媚子生得是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