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明白了,谢父皇隆恩!”萧齐北重重地拜向了萧齐北,可无人注意到他垂下之时,面上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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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砚书,你方才在殿上所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将才出了宫门,薛景琅便拉着谢砚书停了下来。
谢砚书面色微沉:“这都是萧成炜故意而为之。”
“故意?”
“嗯。”谢砚书颔首点头,旋即轻声开口:“他是为了春猎做准备。”
薛景琅更加不解:“这出戏与春猎有什么关系?”
昨日在燕国的探子传来消息,燕国因燕皇卧病在榻,诸位皇子相争,加之那太子陆向澈与后妃有染的事也已揭,燕国皇室大乱,这倒是给了明安朝机会。
明安本就因公主和亲而民心不稳,黎庶都言明安现下国力孱弱,需得靠公主和亲才能保住安康,陛下为安抚民心,是以要挟百官去骊山春猎,以打消百姓的杂音。
可萧成炜所为,和春猎又有何牵连?
谢砚书的面色看起来并不好,往日含笑的面容如今却是蒙上了一团阴云,他沉声道:“萧成炜让宋之平留下一封血书,只是阐明了宋之平与他的关系,并未提及宋之平是受他指示,所以这罪也算不上重,再加上他算准了陛下会因为萧长歌一事而对祝贵妃和他感到歉疚,是以只会让他闭门自省。”
薛景琅顿了顿,他倏然领悟:“你是说他想举兵造反?”
“是。”
“春猎之时,陛下会带走定安城的禁军,而此时定安城无人驻守,萧成炜只要在此时占领皇宫,并暗自设伏,便可逼着陛下让位,况且而今我父亲又重回蜀地,自是无法在此时赶回来。”
谢砚书冷眉紧紧地攒在一起,好看的唇微微抿起。
薛景琅不禁呼叹:“萧成炜倒是算好了,从一开始的萧长歌去和亲,他就在布这棋局,陛下会因为歉疚而让他留在定安城,届时他便可占领定安,再向骊山进攻。”
“即便我们去告诉陛下他也不会信的,但愿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罢了。”
谢砚书望向阴沉的天色,目光寒凉,长风将起,搅弄无边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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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姑,我在这儿!”
归远藏在假山后边儿,捻起一块儿石子儿轻轻地打在石柱上,引着蒙了双眼的薛予宁缓缓向那一方走去。
“归远,小姑姑捉到你后,你可得把你藏起来的桃花酥都给小姑姑哦。”
薛予宁蒙着眼,一手扶着木柱,微微向前探身,一手往前边儿挥舞着,想要揽住归远。
可归远藏在她身后的假山,哪里会摸得到?
“藏好哦......”
薛予宁猫身往前,倏然玉手划过一则光滑的布料,定不会是府中下人。
“抓到你了!”
她唇角轻扬,勾住了那人的衣袍,然方才归远投下的石子儿还在她脚边,是以薛予宁直接被石子儿给绊倒,向前载去。
“嘶......”
脚腕处传来的疼痛让薛予宁眉间一皱,她原以为会和归远一同栽倒,谁知竟然落入了一则暖热的怀中。
“归远,你别想吃今日的桃花酥了。”
谢砚书冷声喝到,将薛予宁打横抱起,他不在府中时,便让人将归远接来同薛予宁作伴,可没让他二人做这些危险的事儿,万一一个不慎掉进了湖里该当如何?
谢砚书看着归远的眼神愈发沉了下来,这些小孩总是毛毛躁躁的。
“归远,你这么顽皮,以后就不让你同小姑姑一起了。”
谢砚书见归远耷拉着脸,便也缓和了语气。
只是归远立在谢砚书跟前,委屈巴巴地指了指谢砚书怀中的薛予宁,带着哭腔开口:“明明是小姑姑要和我玩的,小姑父不说小姑姑,却说归远,大蝴蝶是黑心蝶!”
归远话音方落,便见薛予宁扯了扯谢砚书的衣袖,讪讪道:“的确是我让归远同我一起的,是我出的主意。”
少女说完这句话后耳根立即腾红,她像是有些心虚,微微垂首,玉白的脖颈露出,还留着一些分红的印记,身上的馨香萦绕不散。
谢砚书愣了片刻,旋即垂头看向了归远:“那你也不该引着小姑姑往前边儿走,前边儿可是水塘,跌进去了可怎么办?”
归远小嘴一撇,扬了扬头,气鼓鼓地开口:“就是偏心!归远不听!”
归远两手捂住耳朵,直愣愣地盯着谢砚书。
薛予宁见着二人的模样,不经意间便笑出了声:“好了,归远,小姑姑让他把桃花酥都给你吃如何?”
归远眸光微闪,仰着头不语。
“这样......归远想吃什么?小姑姑去给你找?”
却见归远眼珠转了转,抬手拉住了谢砚书的手:“归远不要吃的,归远要小姑父教我用剑!”
归远曾瞧过谢砚书舞剑的样子,此后便一直缠着谢砚书,谢砚书念其太小,是以并未教授他。
谢砚书闻言轻笑,这小孩儿倒是好哄,他眸光一亮,抚了抚归远的小脸道:“春猎之时,我就教你。”
第56章 骊山
晴空之下, 梨花似雪飞落,滑至泛着寒光的长剑之上, 长剑打旋翻转, 花瓣旋即落于青泥之中。
少年着一身玄色窄袖锦袍,衣镶金线祥云,腰佩白玉, 身形修长,墨发由镂空雕花的玉冠高高束起,他眉眼清冽,映着无边春色, 手中的长剑在他的翻转中,如腾龙起凤。
忽而春风抚过, 掀起少年的袍角, 他轻踮脚尖,一个旋身,便跃然于树干之上, 折下一朵梨花枝, 随后轻然下落, 手中长剑旋转流光, 划出一道剑风。
“归远也会舞剑!”归远站在谢砚书身旁, 舞动着手中的木枝, 奈何初次舞剑,加之其又生得圆润,一番舞动下来,倒是将自己的手打了个红肿。
“归远, 看来你也和小姑姑一样没什么武学天赋。”薛予宁坐于梨树之下, 春光倾洒在她的肩头, 映照出柔光玉面,她半遮娇颜,笑眼微弯似月。
“哼,归远和小姑姑才不一样,小姑姑只会贪睡,哪像归远一般勤学上进?”归远跟着谢砚书的动作,渐渐试着能掌握手中的木枝后,倒是比起先要有模有样了。
“你!”薛予宁一时语凝,她哪里就贪睡了?这分明叫春困,不过诚如归远所言,近来她总是觉着疲累,本想着趁着陛下春猎,百官随行至骊山,见着春光大好,应是会觉心中舒畅,可她总是心神不宁,胸口烦闷,日日嗜睡。
便是今日在这儿陪谢砚书教授归远舞剑,都是谢砚书见她缠绵床榻,总躺着总归是对身子不好,千说万劝才把人给哄出来的。
“小姑姑就是条大懒虫!”归远舞着剑蹦到了薛予宁的面前,冲着薛予宁做了个鬼脸。
谁知归远下一刻却捂住了后脖,后脖传来的酸疼让归远眉头一皱,他回头之时,方见谢砚书正杵着剑柄抵住了归远,一手轻拍了拍归远的后脑勺。
“你和小姑姑合起伙来欺负我,归远不和大蝴蝶玩了。”归远气鼓鼓地将木枝扔在了地上。
谢砚书不怒反笑,他随手用剑挑起一块石子儿,石子飞转直冲向薛予宁身后的草丛。
“是兔子!”
归远捂嘴惊呼,只见被石子打中的草丛中,一只白兔探出了头,却因腹部遭石子一打,是以瘫软地趴在泥地上。
“归远,想不想学?”
谢砚书边说边上前提起了白兔,谢砚书方才并未用多大的力,因而白兔只是一时半会儿逃不了,并无大碍。
归远踮脚抚了抚白兔的脑袋,奶声道:“归远想学!”
谢砚书横眉一挑,一手指向了前方的树干道:“你先拿着石子儿对着那树干中心打上半个时辰,到那时,归远也能自己捉到兔子了。”
“好!”归远立时便跑至一旁,依照着谢砚书所言,拿起石子儿便朝着树干中心飞去。
“这小孩儿也太难带了。”谢砚书见着归远自个儿跑开后,这才慢悠悠地走到了薛予宁的身侧坐下。
“你就骗他吧,哪有一味地用石子儿砸树干的?”薛予宁自然而然地从谢砚书的怀中接过了白兔,抬手顺了顺其白亮的毛发。
谢砚书哼笑一声:“我若不这样说,他还得再缠着我,他若再缠着我,我不是就没空与你小叙了吗?”
薛予宁闻言眉尾一挑,她扬了扬头,微风撩起她额前的发丝,她轻笑道:“我怎生记得之前是谁一直把归远当自己孩子来着?是谁这么自作多情?”
少女笑眼弯弯,眸光明亮,粉唇半张,身后的满山芳菲仿佛都沦为了她的陪衬,谢砚书微微一愣,将方才折下的梨花枝上的梨花摘了下来,他轻轻向前俯身,手中梨花便已簪在了薛予宁的发间。
“你知不知道有个词儿叫‘爱屋及乌’?”
少年清朗的话音就在耳边,薛予宁耳根立时攀红,她转开了脸,低头抚弄着怀中的白兔。
“你怎么还这么爱脸红?”
谢砚书注意到了薛予宁的神色,不禁轻笑出声,照理说二人成亲已有一月,况且又是自小相识,自是不至于还这般爱脸红。
“我没有......”薛予宁嗫嚅着开口,却是不敢抬头看谢砚书。
“那你抬头看我。”谢砚书话中的笑意再明显不过,他把弄着腰间的白玉,朗笑着开口:“我记得从前你与我争吵时,可没有像现下这样容易露出羞赧的面色呢。”
薛予宁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谢砚书,少年灼热的目光让她面色更加绯红,她立时怀抱白兔起身,支支吾吾道:“这日头太晒了,所以我才脸红,定不是因为你。”
薛予宁说着,便朝着前边儿的营帐走去,她也不知为何分明已与谢砚书成亲了,竟是比从前更为容易脸红。
“你去哪儿?”谢砚书轻笑着问到。
“睡觉!”
“小姑姑就是大懒虫!”归远闻听薛予宁所言,在一旁高声呼到。
“闭嘴!”
却听谢砚书和薛予宁二人异口同声地开口,喝住了归远,归远唯唯诺诺地垂下脑袋,不甘心地说到:“小姑姑本就贪睡,还不让人说了......”
谢砚书见薛予宁逐渐远去,一手抱起归远便跑至其身旁。
“你跟过来做什么?”薛予宁没好气儿地开口,脚下的步子却并未停下。
“你睡觉不和我一起?”
谢砚书微微向薛予宁身侧一靠,笑声清润似风。
“在归远面前你说些什么呢?”薛予宁凝眉红着脸将谢砚书从自己身边推开。
却见谢砚书只右手一揽,便将薛予宁揽入怀中,他正了正神色,没了方才的笑意:“我是想让随行的张太医来给你把个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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