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一页一眼都没看啊?”周浦和睁大眼,这么好一个东西,就当真一眼没见,这不比傻子还傻吗。
赵堰皱眉,抓紧时间般地敷衍道:“看了看了。”
“真没骗我?”
“真看了,怎么不看啊?”赵堰道。
宋檀见赵堰与周浦和两人背着她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什么,她往两人的方向走了去。
不知是宋檀的脚步太过轻,还是赵堰自己本就心里有鬼,精神紧绷的同时,耳里再也听不到旁的一些声音,周浦和的精力也都集中在与赵堰的对话上,至于身后渐渐走近的脚步声,他们二人是真没发觉。
谈话声还在继续,到了最后,周浦和甚至还戏谑再问:“所以,到底怎么样了?”
赵堰呵了一声,不甘示弱,“什么怎么样,自然是一夜三次的。”
“什么一夜三次?我怎么不知道?”宋檀出声问道,赵堰与周浦和的对话,她是每句都听不懂。
赵堰茫然间突然听见宋檀的声音,可没把他的魂给吓出来,话也变得结巴起来,“你,你,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我为什么不能来?”宋檀愣然,“你们两个嘀嘀咕咕地再说什么呢?”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周浦和定然不能再被赵堰刚才所说之词给唬住,一个没憋住,笑出声。
宋檀蹙了蹙眉,见着赵堰不老实交代,她转身就走。
赵堰瞪了一眼周浦和,手肘用力在他胸膛上顶去,咬牙小声道:“你给我记着。”
“我没说错话啊?”周浦和仍是绷不住场地肆笑,他揉了揉自己被撞得生疼的胸膛,再次抬眸之际,见着的是赵堰慌里慌张地朝宋檀追去的背影,嘴里好像在喊着什么“媳妇儿”?
周浦和打了个颤,啧了一声,可没把他给恶心着。
赵堰在后面追宋檀,想去攥她手腕,没想直接一把被宋檀给挥开。
他更慌了神。
“媳妇儿,你听我解释啊,我不是那个意思,就,就。”赵堰也不知怎么说了,就了个半天,还是一个就。
宋檀瞥了他一眼,“就什么?”
“就,就是我昨晚吃多了,肚子疼,想去茅厕呢。”赵堰作势捂着肚子弯了弯腰。
宋檀脚步停下,还未再次开口,结果见着有六个长相彪悍的汉子手里拿着棍子,眼神凶狠不可欺地直直朝着她们这儿走来。
长长的木棍在地上一路被拖着,发出咯咯咯咯的声响,莫名给他们添上凶狠气势,像极了宋檀小时曾见过的讨债人。
一时,断了一根小指淌着鲜血的手臂,还有男子痛苦的哀嚎声又在她脑中浮现出。
“你们,你们,做什么呢?”宋檀颤着嗓音问。
赵堰显然也注意到,他一下敛了不正经的神色,手臂一伸,将宋檀挽到身后护着,他问:“你们来做什么?”
走在最前的汉子脸上有道从眉尾到脸中的刀疤,弯弯曲曲,跟个蜈蚣一样,他上下扫了眼赵堰的铺子,双手搭在竖起的木棍上,毫无情绪起伏地问:“赵堰,还有宋檀是吧?”
“怎么?”赵堰道。
刀疤男手背擦了下鼻尖,一个字不再多说多问,头往旁偏了下,直接眼神示意身后的几位弟兄上前。
霎时,六位手里拿了棍子的汉子冲上前,眼里跟个染了血似的,凡是见着东西就开砸,嘴里甚还吼着话。
赵堰嘴里骂了几句脏话,往后推开宋檀,抽出自己放在案下的大刀朝着汉子中间冲了去。
“赵堰!”宋檀紧张唤。
赵堰头也不回,“躲好!”
屋内的周浦和听见厮打声,急急忙忙地跑出来,眼前的景象差点没将他吓晕过去。
他一个长得跟竹竿似的人,很有自知之明地完全不敢直接像赵堰那样冲向前。
“啊!”周浦和长叫一声,记得上回他与赵堰遇见来砸场子的事都已是了三四年前,没想今日竟还敢有人跑来。
他在赵堰的铺子里急急忙忙地翻了翻,见着案板下头还有一把泛着白光的光,眼冒亮光地冲上前,握着刀柄抽出之际,怎知手里的刀还没他家切菜的强。
“拿着!”周浦和将小刀塞到宋檀怀里,自己随便抗了个扫帚闭着眼跑过去,逮着人就打。
赵堰手里虽拿着大刀,是重是轻他还是分得清,不敢像砍骨头似的给人砍过去,一不小心自个儿还得去牢里蹲一蹲,是以赵堰在打斗上很是受限。
宋檀手里握着小刀,两手一并握着都不怎么握得紧,她也不敢贸然冲上前,但人家却是铆准了她站着的地方扑过来。
宋檀弯腰哆哆嗦嗦逃躲,都快哭出来,手腕上被人大力一敲,小刀顿时落地。
她根本顾不得手上的疼,身边凡是能拿起来的东西,都被她抓起来往身前的男子身上砸去。
“赵堰。”她看着朝着她这边跑过来的赵堰唤出一声,吓得眼睛早就花了。
赵堰见状来不及顾铺子,一脚给挡在宋檀的身前的男子膝盖弯处踢去,嘴里骂骂咧咧道:“欺负女人,你还是不是人?狗都不如!”
怎知他身后跟着跑来两名男子,一棍挥起就往他的肩头上和腿上砸去,用了十足的力。
“我跟你们拼了!”周浦和眼尾红起,举起自己的扫帚也跑了过来,等待他的,也是一棍的闷哼,倒在了赵堰的不远处。
“赵堰!”宋檀腿软,眼泪一滴一滴往下砸去,只当了今日她和赵堰要绝命于此了。
赵堰被打得趴在地上,嘴里吐出一口血,眼前模糊一片,他试着张了张口,“宋”字方唤出口,头上被重重踩来一脚。
刀疤男碾了碾,笑出声,棍子底支在赵堰的眼前,像是故意说给他听般地对另外的五人轻飘飘道:“砸了吧。”
他话一落,旁的五人再也不顾忌,砸疯了地又踢又打铺子,整个就是一副专门做这等事的人。
“孙子!”赵堰仍不服输地艰难吐出二字,五指在地上扣了扣,用尽全力想要站起来。
刀疤男用棍子在赵堰的手背上敲了敲,恶狠狠道:“骂谁孙子呢!”
赵堰肩头上又是一疼,咬紧了牙才没叫出声。
没过半个时辰,整间铺子被砸得七七八八,半点不见先前整洁的模样。
刀疤男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抬了抬下巴,指示另一名手下翻找出赵堰放在铺子里的所有钱财。
男子找了半天,干脆将赚钱的小木盒一并递到刀疤男的手中,恭敬讨好道:“李哥,都在这儿了。”
刀疤男一手抱着小木盒,再在赵堰的肩背上敲了两下,慢条斯理地道:“这回就这么算了,要是下回还管不好你的人,就不是这么简单了,知不知道?”
话落,刀疤男松了脚,眼神再次示意其余的五人,道了一句,“走。”
宋檀跑上前扶起赵堰,哭得话都说不清,“赵堰,你疼不疼啊?有没有哪儿伤着了啊?”
“我,我没事。”赵堰手背擦了下嘴角,说话都有气无力的,看着眼前哭得就跟个像是要晕过去了的宋檀,他难受地闭了闭眼,不知是说来宽慰人的,还是怎么,“我又不是要死了,你哭什么?”
“疼啊。”宋檀轻轻拍了拍的赵堰的后肩,赵堰差点又趴了下去,宋檀不敢再动,连着问道:“你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地方不舒服的?我带你去看大夫吧。”
“我真没事。”赵堰逼着自己尽量不要去看铺子,他只要一看,自己不被自己身上的伤给疼死,就得被毁坏了的铺子给气死。
“那群孙子,看老子不把他们给揪出来!”赵堰狠狠道。
周浦和扶着自己的扫帚杆儿颤颤巍巍站起来,往身后六人离开的方向看了眼,疑惑道:“那群人不是郡上赌坊他们家的吗?就是苍铁苍老爷开的那家。”
“苍老爷?”赵堰跟着念了一句,苍老爷的名声在整个淮武郡就没人不知晓的,他的那家赌坊压根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进去了再出来时连裤衩都得没。
“老子连他们家门口都没去过,怎么招他惹他了?”赵堰不服气地往桌上一捶,结果自己又是疼得龇牙直甩手。
周浦和摸摸红肿的嘴角,“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那个爹以前欠下的债?”
“不可能,当初我都还清了的。”赵堰愤愤道。
宋檀倒是听到赵堰与周浦和的话后白了整张小脸。
“你不舒服?”赵堰侧头问。
宋檀整个身子发起颤,她不敢对上赵堰的眼,内心一步步被深渊愧疚所吞噬。
她哭着道:“是我二弟,宋纪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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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乱终弃了未来收首辅后》
文案:
沈娇察觉到隔壁那座空了好几年的院子里搬来个模样俊俏的书生。
她曾偷偷地打量过他,只一眼,沈娇便觉得这位书生可真是足足地长在了她的欣赏点子上。
这位书生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性子不好,从不正眼看人,更从不主动。
于是,沈娇开始对书生献起了殷勤,昨日假装路过,今日娇羞送荷包,明日便故意吟诗……
饶是沈娇如此日复一日的厚脸皮,书生也始终未曾多看她一眼,还是那副冷冰冰,永远高高在上的模样,讨人厌得很。
两月后,沈娇总于觉悟,这石子儿做的心,她是坚决不想捂了,给她银子都不想捂。
阴差阳错下,书生和她的弟弟同时遭到了劫匪的报复。
紧张和慌乱之间,沈娇指着书生,不留任何情地大喊:“他做的,全都是他做的,你们要抓就抓他,放了我弟弟!”
下一瞬,沈娇抓着自己弟弟的手,脚底抹油般地逃得飞快,跟个身后如有什么猛兽野鬼一般,半点也不曾回过一次头。
当然,如此她也见不到,此刻的书生,面目是如何的由震愕变为咬紧了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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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昏暗小巷口,某人将沈娇堵在死角,居高临下地凝着她,一字一句慢悠悠道:“始乱终弃?不认识了?”
沈娇瑟瑟发抖,攥着他的衣衫一角,硬是憋出两三滴虚假的泪,“我也被逼的,你不能怪我的。”
此时已成了首辅的某位书生冷冷一笑,“心口不一,有本事到榻上哭去。”
第23章 、叫魂
宋檀的话方一落下, 周浦和身子微微往后仰,直接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不,这不, 相当于被自个儿的小舅子打了吗?
周浦和一咋舌, 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形容、怎么说了。
“哦, 原来是小舅子,自己人, 自己人。”
赵堰也像是没了脑子,张口便笑道,原他想的是缓一缓尴尬氛围, 怎知他不说了这话还好, 说了这话, 四周更静,唯独他嘴角边上挂着的弧度尴尬绷在唇边。
宋檀两手攥着衣侧绞了绞,指甲都泛起白,她再往下垂了垂头。
赵堰还只是站起身, 宋檀就往后退去,她始终都不知又该怎面对赵堰。
“对不起。”宋檀埋头抽噎道。
“你跟我说对不起做什么?你又不知道这件事儿。”赵堰对着一旁光站着不动的周浦和使了个眼色。
周浦和立马会意走上前,“就是, 反正都是你弟弟做的,关你什么事情……”
“哎呀。”周浦和脚上一疼, 他憋疼望向让他闭嘴的赵堰,“你踩我做什么?”
赵堰才没空去管周浦和,他仍是对宋檀道:“你别听我们刚才胡说的, 那群人是不是苍老爷手底下的人还不一定, 万一只是看我不顺眼的呢?你没怎么在江水巷长久待过, 这种找茬的事情多了去了, 时不时的都有。”
“不信你问问周浦和,我前年可还遭过一回,情况比今天你见着的惨了去了,那群人非说老子卖的是什么瘟猪肉!我像是是那种会做黑心买卖的人吗?我能不知道他们到底想做什么?自个儿没啥本事,就只能想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了,我呸!”
“而且你们家不是才来淮武郡没多久吗?你二弟怎么可能与苍老爷他们惹上关系?你这么大个人都还能在淮武郡走丢,你弟又比你小,说不准路都不怎认得全,自然不知道苍老爷他们的。”赵堰继续道。
还拄着破扫帚的周浦和总算明白过来,他也转口安慰宋檀,“就是,宋檀,你也别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还是得相信你弟弟嘛,他没事让人来江水巷找咱们做什么?咱们又与他无冤无仇的,要找也还是找你爹和你娘啊。”
“纪临他,有赌瘾。”宋檀咬了咬下唇,眼眶红了整个大半儿。
宋纪临要比宋檀小两岁,今年刚好十五。
事到如今,宋檀都还能记得两前年,娘拿着细竹枝,一路揪着纪临的耳朵,将他从赌坊里拉出来的场景。
她一直知晓娘是偏爱纪临的,可那一日娘还是在直接在大街上将纪临打得爬也爬不起来,他的整个后背红肿溃烂,娘还是不收手,一边哭一边抽,要纪临当场发誓再也不去那种地方才作罢。
纪临本来口口声声应了好的,答应了爹娘再也不会碰那种东西,他在床上躺了整整三日,饭都不怎么吃的,全凭一口气吊着,睡觉都只能趴着,微微翻身都不能。
宋檀以为纪临经过那回的事情,不会再与别的世家子弟一起去赌坊。结果半月也没到,他仍是会偷偷摸摸背着所有人翻墙跑出去,一回两回,三回,次次输得精光,偏生又总是异想天开地觉得会翻身。第四回 时,他开始来她的房里偷东西,从一开始的银子,到后来的玉镯、簪子,凡是能卖钱的东西,他都会拿。
毕竟是她弟弟,再不喜,宋檀也曾是跑去赌坊里找过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