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她软玉温香(重生)——梅子捏你
时间:2022-07-20 06:57:05

  他暗了暗眸子,摘掉了挂在手腕上的那串能保六根清净消除罪恶的菩提串子,忽然从袖中拿出那对碎成两半的长命锁银钏。慢慢道:“……姐姐现在还觉得没事吗?”
  钏子被放在小矮桌上,上面的繁琐咒文在烛火下泛着一层淡淡的光晕。
  谢安没有说话。
  卫怀柔眼眸里的神色沉了沉,站起身来,去掉了平日惯用的温顺的语气,带了一丝冷意恹恹道:“姐姐觉得怕的话,今晚就可以赶我走。”
  “怀柔。”谢安起身走了两步,轻轻抱住了他。
  “姐姐不会赶你走。今天不会,日后也不会。”她温声认真道。
  他低眸。眼底的那一点冷意渐渐消退。
  “……我只是怕,”谢安犹豫了一下,才慢慢道,“只是怕我喜欢上的这个人,不是真正的我心里装着的那个原来的怀柔。”
  “但是我刚刚想清楚了。最开始的时候,是我答应你,做你的情人。那时候我看到的怀柔,是温顺听话的,但你我之间却像是一直有层揭不开的地方,靠不近。后来发现你也有你自己的情绪,也会生我的气。但是刚才你将你最重要的秘密告诉了我,那才是最真实的卫怀柔,也是我最喜欢的你的样子。”
  “所以……姐姐担心的不是你想的那些事情。”谢安抬眸,温柔看向他。
  卫怀柔低眸,与谢安对视。
  他向来不是什么好人。
  乖顺的也好,狠毒的也好,但她却完全接受他。
  他没说话。她想了想,才伸手挽住落下的发丝,踮起脚来,轻轻在他唇上落了下,又弯了弯眸子。
  “既然这件事已经让我知道了,那么……之后的事情,怀柔打算怎么做?”她沉默了一会儿,柔声问道。
  他知道她是想问他是继续待在府里,以卫家三郎的身份继续生活下去,还是回到宫墙里,去复仇。
  “我想让姐姐帮我,”卫怀柔垂眸,慢慢道,“……杀一个人。”
  *
  下午谢安让绣云拿来了小毯,打算小憩一会儿。
  只是刚入睡没多久,绣云又将她叫醒了。
  “刚刚缀锦斋里的人过来说,老太太这两日身子都比之前不好,这会儿刚请了大夫过去。”绣云站在软塌旁,将刚刚前来禀报的人的话复述了一遍。
  听到是祖母又犯了病,谢安点了点头:“你先出去吧,我一会儿起来就去祖母的屋子。”
  绣云掀开帘子出去了。
  谢安撑着胳膊坐起来,换好了衣裳,匆匆洗了把脸便去了缀锦斋。
  从上个月起,祖母就染了风寒,这个月反反复复,又迟迟没有好起来,反而加重了不少。
  她又想起半年前做的那个梦,忍不住微微蹙了蹙眉。
  进屋的时候,谢安还是没有把忧心的情绪表露出来,含了一丝浅淡温和的笑。
  缀锦斋里,上府里来看病的大夫已经诊完脉重新开了方子出去了。
  谢安走到软塌旁坐下,轻柔唤了声:“祖母。”
  老夫人脸色发黄地躺在垂了床幔的软塌上,呼吸间带着浓重的喉咙里的气,勉强睁开眼,想要开口,张开嘴却有风灌了进来,偏过头去咳嗽了起来。
  谢安匆忙从袖间拿出绢帕来,递了过去。
  再拿回来的时候,绢帕上却已经沾上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谢安一下子拧紧了眉。她以为只是普通的风寒,又染上了一点肺疾,却没想到已经到了能咳出血的地步。
  “大姑娘……”老夫人重新侧过身来,看着谢安,许久才匀了气息,说了半句话出来,却没有再接着说下去,又咳了起来。
  谢安伸手,轻轻握住祖母的手,摇了摇头。
  老夫人这才没有再蓄力打算开口说下去。
  谢安将有些滑落下去的被角往上提了提,小心细致地替老夫人掖好被角,才温声道:“孙女瞧见了放在桌上的药方,不过是普通的风寒加上上了火气。这两日我让丫鬟都煮些清淡的饮食过来,再加上按时喝药,不多时便会好了。”
  老夫人只是望着她。
  “听底下的丫鬟说,祖母这两日都没好好睡一觉过。今天是要好好补回来的。”谢安轻柔道,“我就在这儿陪着祖母。”
  老夫人这才微微阖上了眼睛。
  谢安就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坐在软塌旁,握住老夫人的手。她坐了许久,等到软塌里传出有些厚重的呼吸声时,才小心轻柔地抽出了手,轻步从床帘后走了出去,将一直服侍在老夫人身边的郑婆子也一并叫了出去。
  “大姑娘。”走到院子里,郑婆子才低着头唤了声。
  “这两日祖母生了病需要人日夜照顾,你也辛苦了。”谢安微微笑了笑,“一会儿让人拿两段绸缎送到你屋子了去。”
  “侍奉老夫人是老奴本分,怎么还敢收大姑娘的东西。”郑婆子忙推脱道。
  谢安没有再说什么,转而问道:“刚才大夫来的时候我不在,可是说了些什么?”
  郑婆子想了想:“说是老夫人的病短时间里大概不会好转,让人仔细照料着,又重新开了方药方便出去了。”
  “药方让我看看。”谢安道。
  郑婆子忙从袖中拿了药方出来,递给她。
  谢安伸手接过,展开看了一遍,微微皱了皱眉。药方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上面有两三味药材,都是极贵的。
  郑婆子也注意到了,叹口气道:“只是盼望着老太太的病能早日好些,一个月没问题,府里的钱也够拿出去买药材,但可若是日子拖得久了,指不定连药方上的药都买不起了。”
  谢安皱了皱眉。
  父亲这两日被折了官职,又因为先前谢瑜婚事仪仗的事情手上没有多余的钱;王氏自然也饿不可能会拿出自己的钱来给祖母看病,府上剩余的钱,确实只够买这几味药材几天的功夫,若是拖得久了,怕是会真的买不起药材来。
  “我还有先前存下来的一些散钱,一会儿让人拿过来先去买足这几日需要的东西。”谢安道。
  回到屋子里后,她又拿出账本来算了算从银铺那里赚回来的钱,还有先前自己存下来的一些。
  可是加起来,还是有些紧张。
  况且,她还要帮卫怀柔做一件别的事。
 
 
第七十一章 
  下午的时候, 卫怀柔回去了,没留在谢安的屋子里。
  她想了想,起身去找绣云。
  昨天空闲时候做的一些点心还没有动过, 谢安就顺便让绣云包了起来,收拾好东西去了一趟卫怀柔的住处。
  路过门廊的时候, 有几个在窗边站着的小丫鬟正收了缝补用的器具,放进盒子里,转身要走的时候瞧见了谢安, 忙弯身行了礼。
  谢安颔首,微微笑了笑, 转目往窗子上望了一眼。
  上面虽已经用新的油纸补好了漏风的地方,但还是能看得出缝缝补补过的痕迹, 还有几缕光线透过针脚没处理好的地方射了进来,星星点点地落在了衣衫上。
  原来是真的有地方被风吹破了。她收回目光去,走到屋门口前,抬袖轻轻叩了叩门。
  里屋传来脚步声,卫怀柔打开门,看见是谢安,神色柔软下来, 和之前一样, 温顺唤了她句:“姐姐。”
  谢安点了点头,走进屋子里去。
  屋子里的桌案上还凌乱散落了一些写了字迹的纸,有些胡乱地堆在桌面上。卫怀柔走到桌子旁, 抬手将那些废纸都扔进来一旁的篓子里。
  谢安望了一眼, 坐到一旁的坐榻上, 接过绣云拿过来的食盒, 轻轻打开。
  食盒里还用布和油纸裹了一层, 谢安挽袖解开,布巾散落,才露出里面被包裹着的几样花色不同的点心。
  卫怀柔望了一眼,又抬眸看向她。
  谢安笑了笑,温声道:“你喜欢吃甜食,我前几日有空新做了几样,还没有试过口味,先尝尝好不好吃。”
  卫怀柔看了她一眼,又垂眸去看装在食盒里的糕点。
  都是他从前一次都没有尝过的。有些做成了山茶花的形状,用淡紫色的芋泥在上面厚厚裹了一层,酥酪上一层金黄的酥皮还泛着热气。
  他拣了块茶花形状的茶点,慢慢在上面咬了一口。
  芋泥醇厚,还带上了面皮的香酥。似乎还加了一点茶花花瓣,带着点留在唇齿间的花香。
  “很好吃。我很喜欢。”卫怀柔抬头,真挚夸了一句。
  谢安弯了弯眸子:“若是好吃,下回再做了的时候,我就让绣云给你带过来些。”
  “怀柔。”她忽然轻轻地柔声唤了他一句。
  谢安犹豫了一下,隔了一会儿,才微微收了收面上的温柔笑意,道:“祖母生了病,早上刚让大夫瞧了瞧,开了方药。药方上有几味药材价格都有些昂贵,维持几日尚可,但若是日子久了……”
  她抬眸,有意地看了一眼卫怀柔,落在罗帕上的纤指微微攥了攥,继续道:“所以姐姐想来你这儿先借用些现银。”
  卫怀柔慢慢吃干净指间最后一点糕点,舔掉了留在指上的一点碎酥皮。
  “只是现在先借过来,等以后银铺那边再送了账过来的时候,我便会还你。”谢安望着他,又想了想,认真道,“你若是觉得不放心的话,我可以先写张欠条。若是银铺生意好的话,下月便可以还你了……”
  “姐姐。”卫怀柔忽然打断了她的话。
  谢安抬眸看他。
  “所以姐姐就是来问我借钱的吗?”他似乎有些不高兴地问了一句。
  她不知道刚刚的话有什么问题,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嗯……不用很多,碎银就够了。剩下不够的地方,我自己可以贴上。”
  卫怀柔没说话,又拿了一块放在食盒里的糕点,咬了一口,看着上面残缺掉一块的图样。
  ……所以这盒点心,也是她事先用来讨好他的么。
  “怀柔?”谢安微微蹙了蹙眉。
  “姐姐等我一会儿。”他抬头,对她笑了一下。放下糕点从坐榻上下来,转身走出了里屋。
  谢安坐在软塌上等了一会儿,不多时,卫怀柔就进了来,将一个小荷包放在了桌子上。
  他解开荷包口,将里面的碎银倒了出来。散了一桌子。
  “够么?”他低头看了那些散落在桌面上的泛着银光的现银一眼,又转回目光来。
  谢安低眸去看了一眼,大概清楚了碎银的数目,抬眸轻轻弯着眸子笑了笑,正准备与他说太多了,她留一部分就好。她还没张口,将话说出去,却见卫怀柔皱了皱眉。
  他伸手下来勾住她的脖子,俯身就毫无预兆地与她的唇相触。
  和之前的不一样,他这次是用了劲去吻谢安的唇。
  她微微蹙了眉头,说不出话来,只能伸手用了力气想要去推开他。脖颈却被他勾住,挣扎不开去。
  长睫遮住了他一半的眼底神色,另一半则专注与她的唇上,审视般地将目光垂落在上面。
  一吻持续了许久,他才松开她去。
  最后还在她唇上用力咬了一下。
  原本就饱满红润的双唇经过侵吻,变得愈发艳红,好像再多用一点力,就会破掉。
  谢安坐着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没有动。唇上有些刺痛,她忍不住抬手轻轻碰了一下,皱了皱眉。许久缓过神来,她才带着些许喘息,蹙眉斥责了一声:“胡闹。”
  对于突然这样,丝毫没有融入她的感受的侵略,还是第一次。她有些生气,也有些慌神。
  谢安微微偏过脸去,语气里没有了刚刚那样的柔和,只是道:“下次若是再这样,我便喊绣云进来了。”
  “我只是不想让姐姐和我之间像别人一样生疏,连借钱都要写欠条。我不喜欢这样。”卫怀柔望着她,不悦道。
  谢安垂眸望着铺在软塌上的坐垫,没有说话。
  他原来是因为这个生了气。
  “好……那下次不这样了。”过了一会儿,谢安才抬头,对着他温软说了一句。
  她唇上还带着那一抹娇艳欲滴的艳红,和一点因为他留下的红肿痕迹。
  卫怀柔看了一会儿。他还想再像刚才一样靠近过去,狠狠地欺负一下。
  他眯了眯眼。
  屋门外忽然传来两三声敲门声,下一刻,绣云就已经推门进来了。
  卫怀柔半个身子还压在她身上。谢安忙伸手推开他,从软塌上站起来,侧过身提了提有些松垮滑落的衣襟,才转过身来,恢复了脸上的神色,轻声道:“怎么了?”
  绣云站在门口愣了一会儿,才道:“刚刚在外面听见里面的动静,隐约又听见了大姑娘喊我的名,我还以为姑娘唤我呢。”
  绣云的目光落在屋里有些凌乱的坐榻上,脸上神色忽然又变了变,低头便匆忙关上了门出去了。
  屋门关上,卫怀柔看着,不高兴地皱了皱眉。
  *
  平王府里。
  底下丫鬟接过卫绪脱下来的沾了雨水的外衣还有靴子,捧着出了屋门,又转身带上了门。
  管事看了一眼卫绪的脸色,忙转身去将窗户也给关上了,又四处检查了一边门窗是否都关严实了,才弯着身走到卫绪身边。
  卫绪坐在软塌上,眯眼看着烛台上跳动的火苗,看了许久,忽然笑了起来。这样的笑,还是这个月里的头一次。
  “宫里是有什么好信儿传出来啦?殿下这样开心。”管事的小心揣测了一句。
  桌上还摆着刚热好的饭菜。
  卫绪没搭话,起身走到饭桌旁坐下,执起筷子,忽然又想到什么,垂眼道:“再去拿盏酒来。”
  管事的忙笑着出了屋子去拿酒。
  听到屋门关上的声音,卫绪才从一桌子饭菜里抬头,眯了眯眼,又兀自摇头笑了一下。
  今日确实是他最高兴的一天。
  实话说,是这十几年来最高兴的一天。
  “七月。”卫绪忽然想到什么,对着屋里的角落低低道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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