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富察皇后——映在月光里
时间:2022-07-21 06:59:59

  果然,等到永琏三格格离开之后,弘历说起了翁国图惹出来的祸事:“死人都抬在他家门口去了,哭着闹着要偿命,今儿个恰好汗阿玛回宫,闹这么大,消息岂能不传到汗阿玛面前之理。汗阿玛震怒,他生平最恨贪污中饱私囊,下令彻查。”
  弘历说着这些,眼神在傅丹薇身上打转,见她神色平静听着,略微停顿之后,继续说了下去。
  “我要如何查,这件事是明摆在那里,富察氏哭天抢地说有人栽赃陷害,吵得我头都疼了,哭着求我,让我还她阿玛家人一个公道。你瞧瞧,成天尽是些糟心的事儿。让我查,我还查什么查?”
  “我不懂这些。爷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想要秉公处理,就督促着官府去查案。想要这事悄无声息过去,就草草结案,赔苦主一些银子,让他们不要闹了。”
  傅丹薇微笑起来,看向弘历说道:“端看爷想要如何处理了。”
  弘历目光灼灼,凝视着傅丹薇,片刻后蓦地笑了:“你懂得倒挺多。”
  傅丹薇没想过装无知,再说她要教导永琏,装无知只会露马脚。
  “这些事情多了去,只管去穷苦百姓住的大杂院走一走,听听他们背后的那些事,只怕比西游杂记都要离奇。”
  傅丹薇神色自若,看着弘历认真说道:“我娘家家道败落,家中兄弟姐妹又多,家里穷,体会比别人更多些罢了。对了,上次见到二哥的时候,我拿了些银子给他,让他去填补家用。家里一大家子人,加上侄儿侄女们,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年节难过呐!”
  弘历怔怔望着傅丹薇,傅丹薇坦然迎着他的目光,朝他一笑。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不过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二哥是君子,风骨仍在,能屈能伸,不拘泥与眼前的困境。阿玛去世之后,二哥把偌大的家扛了起来,正梁不能歪,不然一家子都得歪了。”
  “你说得对。”弘历耳根莫名发烫,语气凝涩。
  护着翁果图轻易而举,毕竟是大阿哥永璜生母的娘家,雍正最多只骂他几句,并不会过多追究。
  他是大清以后的君王,是大清的脊梁,自上而下,要是他开始歪掉,下面的官员们开始效仿,就是从根子开始烂了。
  弘历苦笑一下,口齿黏连起来:“最近筵席多,让富察氏报病吧,好生冷静一段时日,不要出来了。”
  傅丹薇沉吟了下,说道:“她总归是大阿哥的额涅,爷不让富察氏出来见人,让别人怎么想大阿哥?再说富察氏身在后宅,家人就算杀人放火,她根本无从得知。爷真要为她好,就该让她站在人前,省得别人以为爷厌恶了她。”
  弘历神色微变,惊讶意外一闪而过。
  傅丹薇知道弘历起了疑心,他心思太深沉,从进屋时开始,就已经在不动声色试探她。
  从开始布网时候起,傅丹薇就深思过弘历的反应。
  富察氏与弘历当年都是初经人事,那种隐秘难忘的初次愉悦体验,哪怕弘历生性再凉薄,都会怜惜她一二。
  上次雍正当场考她们的学问,从富察氏全身而退,傅丹薇就看出了弘历对她的偏爱。
  这次翁果图出了事,雍正让他去处理,他没有先去查案,而是先去了富察氏屋里。
  如今弘历居然试探到明面上来了,傅丹薇想笑,正愁富察氏若是要称病不去参加宴席,要怎么把她拽出来呢。
  富察氏怎么能不出现呢,不行的。
  宫里的筵席,庄严中透着喜气,进来领宴的诰命夫人风光无限。
  偏偏寒冬腊月,又是跪又是起,规矩繁琐,风光得能让人脱一层皮。
  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富察氏一定得体会到。躲在暖和的屋子里,哼唧叫嚷着头疼,那就太舒服了。
  傅丹薇要的是她真病,不是装病,等她病倒后,慢慢享受病痛煎熬,家人离散的痛楚。
  不然,傅丹薇怎么会容忍她这么久,她可是特意选了滴水成冰的天气,尤其是年节喜庆时动手。
  弘历起初听到富察氏话里话外暗指傅丹薇,虽然很生气,心底深处,未免起了些许的疑心。
  眼见傅丹薇这般大度,她连中馈都不管,更别说争权夺利了。
  心里那点疑虑,渐渐消失,弘历眼神柔和了几分,说道:“也是,总归还有永璜,打了老鼠当心伤着玉瓶儿,还是你想得周全。唉,我就担心永璜,富察氏见了他,肯定得哭哭啼啼。不见吧,过年过节的,拦着就不像话了。”
  傅丹薇思索片刻,说道:“我倒有两个提议。”
  弘历看了过去,傅丹薇笑着说道:“一呢,不如让贵妃娘娘先把大阿哥带在身边养着,让娘娘熟悉熟悉如何带小孩子。二是爷去跟皇上提一提,让大阿哥跟着永琏一起,去养心殿养着。跟在皇上贵妃娘娘身边承欢膝下,谁还敢说不像话?”
  弘历愣住,认真思考了起来。
  傅丹薇端起茶碗吃起了茶,茶水的热气蒸腾,盖住了她眼底的寒意。
 
 
第二十六章 
  弘历没有对傅丹薇的想法起疑, 毕竟一个是皇帝亲祖父,一个是贵妃亲祖母,永璜放在谁身边, 都会尽心尽力养育好他。
  最好的结果, 莫过于永璜养在养心殿,由雍正亲自教导,肯定会好过养在熹贵妃处。
  永琏聪慧,弘历对他很满意,骄傲有这么个优秀的儿子。
  但在心底深处,弘历不愿永琏太过受到关注,引得朝臣跟着闻风而动。
  这对他, 对永琏,都不是好事。
  这种连他自己都不能坦然面对的小心思,对着傅丹薇,弘历更加说不出口。
  傅丹薇仿佛能看透一切的清澈眼眸,她的温柔冷静甚至明媚妖媚,吸引着他情不自禁朝她靠近。
  如果有一天, 他们父子彼此忌惮反目, 她肯定会毫不犹豫站在永琏那边, 那时他该如何抉择?
  想到这些,弘历就开始郁闷, 甚至埋怨。
  傅丹薇对永琏与三格格的关心, 远胜于他!
  吃完饭,傅丹薇又去陪着兄妹俩了, 留下弘历独自坐在暖阁里吃茶。
  母子三人的笑声从西次间传来, 弘历捧着茶碗听了一会, 总有种被排挤在外的感觉。
  暖塌太硬, 他侧坐,正坐,半倚靠,怎么坐着都不舒服。
  西次间的笑声,实在太令人心烦意乱,弘历放下茶碗,蹭地站起身走了过去。
  傅丹薇蹲着,三格格趴在她背上,永琏蹲在她对面,两人中间,两指宽左右的光滑木块,高高堆在一起。
  永琏全神贯注,屏着气绷着小脸,往外在抽其中的一块。
  弘历看得好奇,下意识放轻手脚,认真盯着永琏手上的动作,看着他一点点将木块抽出来,搭起来木块堆,依旧纹丝未动。
  傅丹薇拍掌叫好,三格格跟着啪啪乱拍,永琏笑得眼睛弯弯:“额涅,该您了。”
  傅丹薇撸起袖子,左右打量着木块,说道:“看我的啊。”
  看了一会,傅丹薇似乎找到了下手的木块,将三格格捞在一边,“别动。”
  傅丹薇如同永琏那样,全神贯注捏着木块轻轻往外抽。
  这时三格格看到了弘历,脆生生喊了声阿玛,弘历想阻止已经来不及,忙看向傅丹薇。
  傅丹薇不为所动,稳准快抽出了木块,木块堆依旧稳稳堆在那里。
  弘历松了口气,旋即恼怒不已。
  傅丹薇还真是不把他当一回事,连手都没抖一下。
  傅丹薇放下木块,转头看向弘历,见他黑着脸,垂下眼帘,淡淡说道:“爷来了。”
  这是他的地方,他怎么就不能来了?弘历很快这句话咽了回去,反正说了也是白说,走上前问道:“你们在玩什么?这些哪来的?”
  傅丹薇说道:“玩堆积木。我让厨房里的厨子削出来的,刚做好,今晚第一次玩。”
  弘历左右看了一会,实在没看出什么关窍,问道:“这有什么好玩的?”
  傅丹薇懒得解释搭积木的好处,永琏与三格格这个年纪,本来该有独创性,让他们自己搭出各种图形。
  既然已经错过了,傅丹薇干脆拿了木块,他们一起搭建了起来,玩一块块往外抽木块,让积木堆不倒,锻炼兄妹俩手的稳定性与耐心,
  三格格一开始就不感兴趣,傅丹薇没有勉强她,由着她在一旁玩,永琏却被吸引住了,搭的时候,就不断发问。
  “额涅,为何要这样搭?”
  “额涅,中间为何要留缝隙?”
  傅丹薇沉吟了一会,用他能理解的话解释:“就像我们住的屋子一样,廊柱撑起了整个屋顶,为何有的地方没有廊柱,有的地方有廊柱,房子却不会倒塌呢?”
  永琏一脸蒙圈,摇摇头说不知道。
  傅丹薇说道:“这是因为力的关系。你现在还小,等你学好数学之后,额涅再教你何为力,如何计算。”
  永琏点着小脑袋,高兴地说好,“额涅,我喜欢数学。汗玛法也夸我了,说我描红描得好。”他朝屋外看了一眼,凑上前低声说道:“汗玛法说我比阿玛学得好,我有耐心,比阿玛稳重。”
  傅丹薇听得发笑,问道:“那你认为呢?”
  永琏思索了一会,说道:“我认为我太小了,不能与现在的阿玛比,哎,我就是太小了,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傅丹薇看了他一眼,笑盈盈说道:“长大了有好有坏,不一定都是好事哦。”
  永琏嗯了声,“不过我还是想快点长大,长大了,就能保护额涅,保护妹妹。”
  傅丹薇心中丝丝暖意蔓延,不过,她严肃说道:“额涅能保护自己,你长大了,妹妹也长大了,妹妹以后要自强自立,必须能保护自己。你不要把这些当做压力与必须做的事情,你该想着,你自己究竟想要做什么,为什么活着。”
  永琏似懂非懂,怔怔应了声好。现在说为时过早,永琏还不能完全理解,傅丹薇没再多说,拉过三格格,问道:“三格格,你长大以后,想要做什么啊?”
  三格格毫不犹豫答道:“我要做厨子,做好多好多的糖。”
  傅丹薇与永琏一起笑了,三格格见他们笑,跟着一起傻笑。
  弘历来了,有他在,傅丹薇厌烦得很。偏偏弘历没有自觉,看着积木来了兴致,跃跃欲试说道:“这有什么难的,让我来。”
  永琏让开了些,弘历蹲下来,盯着积木堆看了会,看准了其中一块。
  弘历学着傅丹薇那样,自信地往外飞快一抽,哗啦一声,积木堆倒了。
  弘历手上拿着木块,脸色难看起来。永琏与傅丹薇互看了眼,两人忍笑没有做声。
  三格格则拍着小手掌,蹦蹦跳跳笑道:“倒了倒了,阿玛弄倒了,阿玛输了。”
  弘历难堪至极,他居然连永琏都不如!
  弘历恼怒地瞪了三格格一眼,将木块一摔,说道:“我比你们力气大,没有把握好力道而已。再来!”
  傅丹薇没了玩的心情,站起身说道:“天色不早了,待下次再玩吧。”
  三格格早就不耐烦了,扑到傅丹薇怀里,奶声奶气说道:“额涅,该吃点心了。”
  冬天冷,屋子里烧了炕,哪怕放水之后,依旧干燥。加上屋里屋外温差太大,三格格与永琏都有些咳嗽。
  这个季节水果少,只有梨苹果橘子等,傅丹薇看到橘子,便想到了橘饼,既能止咳平喘,又能拿来当点心。
  正宗的橘饼做法太过繁复,傅丹薇只会做简易版本的,主要是快,自己做的也干净,不用加石灰水等东西。
  选皮薄的小橘子洗干净,用刀切成菊花状,压扁去籽,
  按着比例加糖,将橘瓣裹上糖放进坛子里,上面压上干净的石头,腌渍两天。
  腌渍后的橘子拿出来,放进锅里,小火慢焙,等到水分干了之后,就成了一个个的橘饼。
  傅丹薇揪着她的手臂,挪着她往外走,“好,走吧,我们去吃橘饼。”
  永琏跟着一起走了出去,弘历独自站在那里,看着地上散乱的木块,懊恼兼郁闷,摸了摸鼻子,装作无事人一样,厚着脸皮跟了出去。
  弘历听说过橘饼,倒没有吃过、拿着看了半天,咬了一小口。
  橘子的味道仍在,橘皮没了苦涩,甜滋滋的,却又不失橘皮特有的气息,吃上去颇为特别。
  三格格是在吃新奇,吃完了一整个,就不肯再吃了。永琏小口小口咬着,看上去似乎也不大感兴趣。
  吃多了反倒不好,傅丹薇见他们吃完一个,就没让他们再吃了。
  弘历不动声色吃完,说道:“这个太医院能做,一般都当作药,你这个爽口些,拿来当零嘴吃倒不错。”
  傅丹薇看了他一眼,问道:“爷可要送到哪个院子里去?”
  弘历不自在别开了头:“没有,我就随口一说罢了。”
  傅丹薇只笑了笑。
  太医院有,他当然不会拿她的出去孝敬人了。
  日次,弘历斟酌又斟酌之后,去了养心殿。
  永琏在西暖阁里面写字,到了年关,朝政上的大事少了些,雍正难得没有批折子,见到弘历前来,指了指椅子,问道:“翁果图的事情,你都处理好了?”
  弘历在椅子上坐下来,说道:“翁果图的事情,人证物证确凿,儿臣已经吩咐了下去,责令衙门照着律法秉公处理。”
  雍正看了他一眼,唔了声没说话。
  弘历觑着雍正的神色,说道:“汗阿玛,儿臣想着富察氏不过一后宅妇人,她与此事无关,加之有永璜在,就到她这里为止。”
  雍正头都未抬,说道:“你想好就行。”
  弘历微不可查松了口气,眉头微微皱起来,迟疑着没开口。
  雍正抬眼看向他,弘历迎上雍正的目光,勉强笑着说道:“汗阿玛,儿臣在想着永璜,他终归年纪尚小,富察氏娘家出了事,她成日以泪洗面,难免顾及不到永璜。”
  雍正眉毛微抬,示意弘历继续说下去。
  弘历心一横,脸上堆满了笑,说道:“汗阿玛,儿臣寻思着,永璜与永琏兄弟俩,以后要在一块读书上学。如今永璜已落后了永琏许多,永琏跟着汗阿玛,肯定学得又快又好,永璜哪怕有良师教导,如何都无法与汗阿玛的亲自教导相比,永璜定会远远落后永琏。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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