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你也觉得那孙子是故意推我的吧!”
苗六溪连连喝了好几杯葡萄酒。
小姐姐也是吨吨吨喝了三大杯。
“绝对是故意的!我亲眼看到他推的你!那傻逼,还笑得跟只鬼一样。”
苗六溪越听越不淡定了。
姓胥的不要脸!最好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
同时,靠墙站的贺楼生也不淡定了。
胥巳你这小畜生。
怪不得今天小畜生将苗六溪送上来的时候,是一眼也不敢往他身上瞟,原来是因为这个。
这墙是一刻也站不住了,贺楼生要打断小畜生的狗腿。
苗六溪正和护士小姐姐喝得畅快,恍惚间好像看到门边有什么东西在动?
黑不溜秋的……啥呀那是?
她问护士小姐姐:“你们医院的骨架子会动吗?”
贺楼生顿然停住。
“怎么会动呢,你醉了伐?”小姐姐看了一眼门口那只,“它看起来挺特别,这种中看不中用的东西肯定是胥傻逼买的。”
“价钱很贵吧?感觉质量挺好。”
昨天将他扑倒时,苗六溪对其记忆深刻。
“这就不知道了,反正我们楼下骨科人手一只。”
“天天看着它不瘆得慌吗?”
“都习惯了呀,我们有时候无聊还拆它脑袋玩呢。”
“这么暴力,好可怕。”
酒过三巡,小姐姐差不多摸完鱼了。
临走前她还特地嘱咐苗六溪,说既然事情都发生了那就好好治疗,想开点。
苗六溪扶着轮椅将她送到门口。
温柔关上门后,立马转变了神情。
她阴风邪气地看着面前的骷髅骨架。
原来,这东西是可以随便拆拆玩的吗……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嘶哈。
苗六溪向贺楼生伸出了黑暗之手。
“小民众干不过大资本,姓胥的,你推我,姑奶奶拿你没办法,那我就整死你的小骷髅。”
她醉了,她绝对是醉翻天了。
不然也不会坐在轮椅上仰着头扯人家衣服。
作者有话说:
多年后,舅甥二人在顶层楼台喝酒比惨——
胥巳:我曾被我员工骂过傻逼。
贺楼生:我曾被我对象拆过身体。
第6章
苗六溪很郁闷。
这骷髅不仅全身硬邦邦的,还长得那么高,气死,拆都不好拆。
她左手继续扯着贺楼生的下摆,右手举高要摁破他的头。
但最终也无济于事,没办法,只好来个梦幻联动——
“你下来。”
贺楼生:?
“我跟你说个事。”
贺楼生:……
苗六溪收回右手,紧接着联合左手一起将他的斗篷努力往下扯。
她的头又昏又沉,脸又粉又烫,贺楼生甚至可以感受到她此时的温度。
随着苗大醉妹的再三要求下,终于老天开了眼,次元破了壁,梦幻联了动,这只小骷髅它它它……
它真的把身子弯下来了!
苗六溪:……?
贺楼生反倒生出了一丝恶趣味:怎么样,是不是心里毛毛的?怕么?
苗六溪冷漠地打了一个嗝。
她顺手搭上贺楼生的颈椎,压迫着对方往自己这边靠。
贺楼生:看来她是真的有话要说。
贺楼生俯耳倾听。
苗六溪:“胥巳你个大傻逼。”
贺楼生:……
胥巳你个小畜生。
“本来打算回去上班的,你居然在背后给我下刀子,我一个月工资就这么泡汤了。行,你不仁我不义,”她越说越生气,直接揪起贺楼生的前襟,“我要把这个东西给你拆烂!”
贺楼生:东西?文明点,我可是骷族君王。
苗六溪开始拆骷髅。
脖子扭不动,好的那就扯手臂,手臂扯不掉,那就掰大腿,嘶大腿也掰不动,就连手指也硬得咬不下来,居然还戴着戒指,逼格真高,淦,戒指也好硬。
此时,贺楼生忽来一丝惆怅:力气这么小,看来平时果然吃不饱。
苗六溪果断放弃。
“算了,你也挺不容易的。”
说完她滚动轮椅往回走。
贺楼生慢慢挺直身板恢复原样。
嗯,睡吧,睡了他好出去打外甥。
结果还不出五米,轮椅又忽然停住了。
苗六溪回忆起,昨晚床边站了个傻吊那回事。
苗六溪轮椅方向一转,又直直地朝门边去了。
起初贺楼生还以为,是她玩不尽兴还想再来一次,结果自己都做好心理准备了,不料她竟跑去把门反锁了?还挂了个酒瓶子在那?
并且那些都还不够。
苗六溪来来回回好几趟,用尽力气一手控制滚轮一手拖着椅子,将大门抵了个严实。
……
贺楼生的心情特别复杂。
苗六溪坐在轮椅上,趴着床边准备休息。
贺楼生看她一眼,又看了门一眼。
那就明天再去打外甥吧。
夏夜已深,窗外满天星辰点点,晚风掀起了贺楼生的下摆。
他关好窗户。
室内恢复安静,贺楼生换回了自己的人形态。
他走过去将苗六溪抱起来,放到床上。
人形态的贺楼生将不再依靠黑皮手套来治疗。
他拥有白皙且修长的一双好手,这样抚在苗六溪骨节伤口处时,真实的温热更能有效地完成治疗。
苗六溪的腿恢复健康,当即就像个有自主意识的生物,一自由就开始蹦跶,很快,她便将被子踢翻然后死死夹住。
这场面贺楼生熟,以前她也总是这样,手里喜欢抱东西,腿间喜欢夹枕头。
真是好不文雅。
不过贺楼生也有准备,他从柜子里翻出来一个软绵绵的长条抱枕,长度大概一米二左右。
他将抱枕扔到苗六溪手边。
那本是他打算在苗六溪出生后,送给她当做幼时到成年的礼物。
可转眼,她就已经独自生活了二十四年。
苗六溪醉归醉睡归睡,但对这种好东西似乎有着与生俱来的感应。
她手指不自觉地动了动,然后慢慢爬到抱枕上,接着就像一块迟钝的磁铁遇到钢板,整个人呈“爿”字形牢牢吸附住了。
这下被子的压力就小了,贺楼生将它整理好重新盖在苗六溪身上。
这一晚终于结束。
第二天醒来,苗六溪忽地一下从床上弹起,掀开被子蹬了蹬脚。
骨折居然又好啦?!
这回她知道了,原来那位戴着黑色皮手套的人不是菩萨,也不是大佬。
而是鬼啊?
苗六溪下床洗漱。
这地方实在诡异,她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弄完之后也不敢太过招摇,万一路上又碰上胥老板,自己再骨折怎么办,这一来二去的,很费神啊。
于是她瞥了瞥小骷髅的斗篷。
还是熟悉的味道,还是熟悉的手法,她眉毛上下一撩,走过去三下五除二地扒了人家的衣服。
不过这骷髅架怎么如此讲究?居然里面还穿了一件。
她并脚立正,勇猛诚挚地向贺楼生抱了个拳。
“兄台,江湖救急,借你衣服一穿。”
然后她又跑了。
穿上黑黢黢的斗篷,戴上黑黢黢的帽子,黑得谁也看不见她的脸。
苗六溪终于走出胥氏医院,最后还不忘回头看一眼。
回忆起这两天自己在里面发生的一切,还真是有些诡异。
现在的时间是早上八点二十。
很好,不仅可以吃早饭,顺便还能上个班。
苗六溪在附近找了家早餐店,点完豆浆之后才回想起来,钱都拿去交住院费了啊!
苗六溪好尴尬,脚趾头都要抠穿地皮了,但是现在服务员小哥哥双手捧着豆浆,嘴上龇着大白牙笑得跟花似的。
“美女,您的豆浆,小心烫。”
苗六溪:“……”
没办法,苗六溪只能象征性地将付款码先怼上去。
叮——付款成功。
苗六溪:?
还有钱?
她想起昨天胥巳好像说过些什么……
卡里还剩三十万?
苗六溪不可置信地愣在当场。
“美女,您还需要点些别的吗?”白牙小哥轻声问道。
“那,再来一个卤蛋看看呢。”
“好的,您稍等。”
叮——付款又成功。
苗六溪:……
天哪。
她找到位置坐好,下载手机银行查了一下余额。
卡内余额:299995元
……
啊啊啊天降横财三十万!
最近一笔三十万转入时间:昨天早上7:30。
啊啊啊肯定是谁转错了!
最近一笔两万五转出时间:昨天早上7:32。
啊啊啊胥巳你个挨千刀的!
这顿早饭很便宜,却吃得心惊胆战。
钱来得莫名其妙,苗六溪打算喝完豆浆就去报案。
这时店里进来了一个戴着蓝色鸭舌帽的青年男人,穿着破洞牛仔裤进来点了一碗黑米粥,然后慢悠悠走到角落里坐下。
所以苗六溪为什么会观察得这么仔细呢。
因为那小子手里拿着一本书。
那可是馆里失窃的《霸道女仆爱上我》啊!
真是太漂亮了,钱与小说皆在。
今天绝逼是苗六溪气运最顺的一天。
苗六溪理了理身上的斗篷,将卷曲的长发捋到后面扎起,径直走到那人跟前,瞬间脸色巨变,淡蓝的双眼直直盯着对方。
“喂!”
第7章
那小子手捧着书似乎正看到精彩情节,嘴边的姨妈笑都还没来得及收拢,这时扭头看见苗六溪,第一反应是有些懵的。
高个子,高鼻梁,蓝眼睛,小靓妞——外国人?
他举手示意,跟对方打了个招呼:“好阿油?”
“薅你大爷,我是图书馆的工作人员,请把书还给我。”苗六溪指着那本书说道。
男子上下扫视了一下她的着装。
“工作人员?就这?街头唱戏的还差不多。”
“……”
苗六溪当即解开绳结,指着自己里面那套深蓝色的小西装,“这回信了吧,还书!”
男子一见熟悉的工作服立即瞪大双眼,起身准备开溜,但苗六溪早有准备,双手伸长将他堵在角落。
“饶了我吧小姐姐,你们图书馆开来不就是给人看书的吗,我就想好好读本书而已,有什么错?”
瞧这话说得,好像还挺有道理。
苗六溪:“那你在里面坐下来看不行吗,偏要偷?”
“这小说整个图书馆就只有一本啊,要是被别人借了我看什么?”
“这样,你交一百块,我给你办张读者卡,这书就当你借的。”
男子一听有些震惊,当即换了副“你在搞笑吗”的神态,眼睛瞪得像铜铃。
“小姐姐,我要是有钱,也不至于在这里喝稀饭了。”
苗六溪懂了。
很显然嘛,卡他不会办,书也不会还,再瞧瞧这副邋里邋遢的拽模拽样,搞不好连早餐钱都不想付。
她搬来椅子在男子对面坐下,沉思了五秒,问道:“那你告诉我,最后男女主怎么样了?”
“?”
苗六溪:“在一起了吗?男主妥协了没?小女仆最后是被送走了还是留下来当阔太了?”
这时正好服务员将黑米粥送了过来,男子皱着眉迅速抬起粥在嘴里涮了一涮,好像被烫得不轻。
他捂住嘴卷曲舌头说道:“没、没看到最后……”
“两天你都看不完?”
“总之男主后来被她关起来了。”
苗六溪大吃一惊。
就……居然搞这种的吗?
强制爱啊。
“怎么关的?”
她已将“好奇”两个字刻进了瞳孔里。
“锁链,皮带,大铁床,应有尽有。”男子身临其境般地拧紧眉毛,“唉,男主真的太惨了,小女仆不是人。”
苗六溪赞同点头。
“那这对估计很难在一起了。”
“谁知道呢,还得往下看呗。”
然而站在远处的服务员已经按捺不住了。
他一边憋笑一边偷偷斜眼瞟向男子手上那本书。
……书名到底叫什么啊?
这时店里进来一位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
男人形瘦高挑,还未看清正脸就扑来了一身矜贵之气,服务员不禁挺直身板。
“欢迎光临,您要吃点什么呢?”
“牛排,七分熟。”
男人看都没看别处一眼,径直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
这份菜名不得了,直接打断了苗六溪那边的讨论。
可等她转头去看新来的奇葩时,那人刚好展开一份报纸,严严实实挡住了上半截身子。
现在很少会有年轻人主动去看报纸,而且还是《人民日报》,高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