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 没有想到对所有男人无感的你,居然对我一见钟情了。”池屿笑笑, “现在想起来还真是后怕,还好你喜欢上了我,我们才有机会刺激你。”
“当时你不愿意恢复记忆, 但是脑子里的血块压迫到你的神经,非常危险, 如果不这样做, 我可能会永远失去你。”
你不喜欢我算不上失去。
你离开这个世界, 才是我永失所爱。
“只是, ”池屿贪恋地抚着她的脸, “我也没想到你会真的喜欢上我,像做梦一样。”
夏鸯脸一热,把头转了过去。
池屿捏了捏她的耳朵,“所以,当初为什么出国?”
夏鸯听到这个问题,身子轻轻抖了一下,脸上的红晕急速褪了下去。
她没动,而是闷声问道:“那你的脚伤又是怎么回事?”
池屿没听出她语气中的僵硬,以为夏鸯只是心情不痛快,弯了弯唇:“那我们就先对彼此保留一个秘密,以后再说好不好?”
夏鸯点点头。
“那好,我们先说个正经事。”池屿咳了一声,郑重道,“我这个第一顺位,是不是该正式的走马上任了?”
夏鸯被扳正了身子,正好对上忙碌一整夜的池屿的脸。
她故意道:“某人衣冠不整,眼下青黑,喏,胡茬都冒出来了,怎么还敢正式上任?”
“而且,身上还有血腥气……”夏鸯说到一半,脸色骤变,“你身上怎么会有血腥味?受伤了为什么不说?哪里受伤了?”
池屿摸摸她的头:“不是我的。”
夏鸯这才长舒一口气,放下心来。
她翻了个身,压到了蒋盼送来的手机。
“你怎么给我发了那么多条短信。”夏鸯摸出手机,眼角又湿润了,“一千多条,我要是收不到怎么办。”
“没想你能收到。”
池屿扬起唇角,漾起一个梨涡,“当时你去国外也没再用过Q.Q,后来我的社交账号被盗了,没能找回来。”
“我只剩下手机号这个能联系到你的方式了。”他垂眸,眉梢轻颤,“当时年纪小,只想到一个很笨拙的方法,就是给你充话费。”
“刚开始三十五十的充,后来钱多了,就几百几千的充。”
“我想着,只要这个号码不被别人用,没准有一天你还会重新联系我。”
“后来习惯了,发短信就像写日记一样,没想过你能看见。”
落寞的语气和当年的少年重合,夏鸯忍不住伸手抱住了池屿。
“以后想说什么就直接说给我听。”
夏鸯轻轻吻了下池屿的额头。
“我的男朋友。”
-
鉴于夏鸯身体没什么大碍,以及她反复强调要跟着一起去警局,池屿只好提前办好她的出院手续,回酒店安顿好蒋盼后,两人一起去了瑞津市警察局。
“什么?人被放走了!”
池屿刚到警察局,刑侦支队的王副队长就迎上来,啪的一声立正鞠了个躬,脸色难看地说了这件事。
“陈宥生背后的关系网十分复杂,我们早就在调查陈氏集团背后的案子,所以看守陈宥生的人是我们刑侦支队派过去的老人。”
王副队长是个魁梧的中年壮汉,额头忙碌的汗水直流,几乎是咬着后槽牙根说出这句话:“……监控显示,是我们内部人放走的。”
“你们放心,虽然现在两个人都失踪,我们一定会给你们个交待!”王副队长看向夏鸯,掷地有声道,“我也有女儿,理解你们现在的心情,我们瑞津支队不会让这件事不会悄无声息地沉下去!“
听完他的话,池屿脸色瞬间阴沉,薄薄的双眼皮挑起一丝凌厉的褶皱,看着就要跟人打架的模样。
夏鸯连忙站出来,表示理解,但他们要在这里等着,等出个结果才行。
然后把手机录音的事情说了,并让池屿把手机交给了副队长。
副队长把人安置在等候室里,带走手机拷贝资料。
“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这么冲动?”夏鸯温声说,“这里是警察局,你还能袭警吗?”
池屿拗着脾气,面色仍不好看:“跟你有关的事,我没法冷静。”
等王副队长拷完资料,把手机还回来时,身后还跟这个中年男人。
“警察同志,你们这次叫我来,是不是我女儿的事有结果了?”
王副队长把手机还给夏鸯,对着中年男人叹了口气,“老冯啊,这次只是抓到了一个疑犯,他的指纹与你女儿身上的一枚指纹高度重合,现在技术部正在比对DNA,正巧你给我打电话说到了瑞津,我就叫你来听听结果。”
王副队长拍拍他的肩,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等候室。
夏鸯看着这人觉得眼熟。
被副队长叫做老冯的中年男人,就站在门口处等着,空落疲乏的眼神一直落在走廊的尽头,全神贯注地等着一个结果。
夏鸯仿佛突然间想起了什么,连忙拿过池屿手中的手机,拆开了手机壳。
手机壳里面夹着一张名片,是何棠月带着她去迟夏那次,夏鸯被池屿坦荡的感情吓得落荒而逃,随便拦了辆出租车,司机师傅没收她的钱,还怕她多想留下了这张名片。
他说他也有个女儿。
如果女儿还在的话,现在也像她这么大了。
夏鸯看了会儿名片,试探着叫道:“冯伟垣?”
男人蓦地回头,看向夏鸯,面色疑惑:“你是?”
夏鸯说起了那次打车的经历,冯伟垣才记起那个在出租车后座闷闷不乐的姑娘。
“冯师傅,你怎么来瑞津了?”夏鸯问。
冯伟垣在池屿对面坐下,手臂撑在膝盖上,双手用力搓了两把脸。
“几年前,我女儿死了。”冯伟垣的声音像泡在苦瓜水里一样涩,“她在瑞津大学读金融,还说毕业后去金融公司当高管,赚大钱,就不要我每天日晒风吹地开出租了。”
“她大三时,我接到了瑞津警察局的电话,说她被人杀死了。”
冯伟垣颤抖着手,眼泪顺着眼角的鱼尾纹流了满脸,“当时我老婆听到这消息就昏了过去,急性脑出血,在医院躺了几天,人没抢救过来。”
“我一个人来瑞津,刚刚的王副队告诉我,说我女儿,我女儿是被人先奸后杀的……”冯伟垣的眼泪落在磨得发亮的靛蓝色磨毛裤子上,慢慢洇成一团深色的墨迹,蕴着父亲沉默寡言的悲哀,“他们不知道谁是凶手。”
“我老婆没了,女儿走了,现在支撑我还像个人一样活着的动力,就是抓到这个凶手,我要看着他进监狱,我要看着他受报应!!!”
冯伟垣低吼完,人瞬间颓唐下来,粗糙的大手来回摩挲着衣裤。他捋了把头发,露出斑白鬓角,人仿佛老了几十岁。
“可是,这么多年了,他们还是没抓到凶手。”
“我时常在想,苍天真的有眼吗?如果他有眼,为什么不睁眼看看那个凶手,不叫他遭报应,不叫他夜夜不得安眠!”
冯伟垣喝了口水,红着眼圈强制性地把翻涌的情绪压了下去,嘴角扯出个难看的笑容:“不说我的事了,姑娘,你怎么在警察局待着呢?”
夏鸯顿了顿,“我带学生来瑞津参加比赛,碰到个人图谋不轨,还好我男朋友及时赶到,不然……”
说着,她握紧了池屿的手。
“有我在,不会有不然。”池屿捏了捏她的指尖。
等候室外面的走廊响起了沙沙的脚步声。
冯伟垣唰的一下站起身,几步迈到门口,“王副队,是不是我女儿的检测结果出来了?”
“到底是不是凶手?”
王副队把看了眼检测报告,声音干涩:“……经检验,嫌疑人陈某生DNA检测结果,与五年前汾岭女尸案的凶犯精斑DNA比对一致。”
冯伟垣眼角猩红,揪着王副队的衣领低吼:“那人在哪!!!我要把他碎尸万段!!!”
王副队扶住冯伟垣的手,再次道歉:“冯老哥,凶犯从拘留室逃走,我们已经发了全国通缉令。”
夏鸯小腿一软,跌坐在沙发上。
陈宥生,居然是要案凶手。
他居然谋害过少女的命……
冯伟垣精神太过紧绷激动,再加上舟车劳顿,听到凶手外逃,直接怒火攻心,晕厥过去。
王副队和几个警员把人抬到他们通宵时的休息室休息。
“二位,刚刚收到青榆刑侦支队的消息,在青榆市郊区乾丰山一带发现了陈宥生的踪迹。”王副队问,“你们也是从青榆过来的,告诉你们身边的亲朋好友,注意安全,有异常情况要及时报警。”
“青榆支队已经派人过去了,我们初步判断陈宥生是想进山。”
“不,他不是想进山。”
两人异口同声,池屿怔了一下,回头对上夏鸯担忧的眼神。
她轻声说。
“乾丰山的公立疗养院,池爷爷,才是他的目标。”
作者有话说:
这几章画风突然悬疑起来……
不过只有这几章啦,解决掉这个男滴我们就要进入甜甜时刻~感谢在2022-07-02 20:59:06~2022-07-03 20:38: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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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迟夏
王副支队再三劝阻也没有留下池屿和夏鸯。
他们离开警局后径直去了瑞津机场, 买最近一班航班的机票回了青榆。
飞机上。
夏鸯放下遮光板,目光担忧地看向池屿:“你先睡一会儿,昨晚你就一夜没睡,你身体熬不住的。”
“下飞机我们直接去疗养院, 把池爷爷接出来, 你别担心。”
池屿半靠着椅背, 双眼皮倦怠地抿成一条细细的线,抬手揉了揉脖颈:“我没事。”
他一开口,声音嘶哑地两个人都是一愣。
“陈宥生在我的案子里,算得上是强//奸未遂, 如果他要去报复,应该是去报复我的朋友和家人。”夏鸯缓声说,“但我们都清楚, 他对于你的敌意有多浓厚。”
“所以, 我们才判断出他出现在乾丰山很有可能对爷爷不利。”夏鸯宽慰他, “但这也只是我们的猜测, 不准的。”
池屿疲惫地闭上眼睛:“但愿吧。”
夏鸯握住他的手:“不管怎么样,有我呢。”
池屿闭着眼, 手指灵活地插///入她的指间,十指交缠在一块。
他一吻轻轻落在夏鸯的手背。
“谢谢你在。”
-
与此同时,青榆市公立疗养院。
封航从乾丰山的一个小坡滑下, 反手把陈宥生从坡上扶下来:“生哥,要不咱还是去国外躲一阵吧, 这回可不比上次, 夏鸯手里有证据, 池屿也不是个好搞的。”
“瑞津那边刚才来了消息, 瑞津支队发了全国通缉令, 青榆公安已经协助调查了。”
陈宥生从土坡上跳下,身上沾了不少尘土,眼睛紧紧盯着疗养院的方向。
封航往身后看了眼,不放心道:“放我们出来的黑警刚刚也被我弄死了,这事儿不好善终的,生哥。”
山风吹起陈宥生额前的刘海。
“你怕了。”他说。
封航一愣,转而笑开:“我跟着你怕什么啊,我生哥神通广大,手眼通天,就是阎王爷找上门来,生哥也能用钱把他砸个昏头涨脑,换出我的命来。”
“我就是觉得,出国避避风头,该怎么玩怎么玩,多自由啊,总好过在国内躲着。”封航笑嘻嘻地扬起眉毛,手臂攀上陈宥生的肩膀,“咱们哥俩儿,没事搞搞叶子、溜冰和K仔,快乐似神仙呐~”
陈宥生没说话。
封航搓了把脸,破罐子破摔道:“行,我也不拐弯抹角了,生哥,我就是不理解。”
“你以前不是没玩过女人,几年前汾岭死的那个女大学生,他们现在都没找到凶手,怎么轮到夏鸯身上,你就这么拿不起放不下?”
封航睨他一眼,“在国外时,你能让夏鸯活着回国,我就知道你变了。”
“生哥,干我们这行是在峡谷上走钢丝,只要变了性子,哪怕只有一点点,也是要人命的。”
陈宥生咳了一声。
他望着不远处的疗养院,抿起唇角:“小航,你有信仰吗?”
“信仰?就他们那种拜佛信教,每天还要上香念经的东西,我才不信。”封航眨了眨眼睛,嘻嘻一笑,“如果信仰是一天没有都受不了,想要每时每刻跟它在一起,同生共死,恨不得把自己的骨头跟它混着烧成骨灰的话,那白//粉儿就是我的信仰。”
“你呢,生哥。”
“夏鸯。”陈宥生偏过头,没有感情的桃花眼里泛起一丝柔光,“按照你的定义,夏鸯就是我的信仰。”
“生哥!国内的盘子你接手之前,那个名震东南亚的毒枭老大,以前风月场里净身而退的人,就是折在一个女人身上!”
陈宥生静静地看着他,轻声说:“我知道。”
“但她是夏鸯。”
封航静了一瞬,哆嗦着手从兜里掏出只棒棒糖,塞进嘴里。
“……嘶,真酸。”
“你怎么回事。”陈宥生皱着眉头问。
“没什么,犯了瘾。”封航用指尖在人中处掐了两下,“这两天没续上,能忍,不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