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池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拉长了声音,“就是阿姨叫我进来的。”
“要我好好跟你,沟通感情。”
池屿低垂的长睫骤然抬起, 鸦黑的眼瞳浅淡戏谑,“夏小姐,你想我怎么跟你沟通感情?”
夏鸯没答话, 紧张地闭上眼睛, 身子还向后仰了下。
“看把你吓的。”池屿埋在她颈窝里笑, 气息喷在夏鸯的锁骨处, 很痒。
“纪阿姨在外面,我怎么敢。”
“……我没看出来你胆子这么小。”夏鸯被禁锢在池屿和书桌之间动弹不得, 她轻轻推了下池屿,“你让我出去。”
“那,你亲我一下, 我考虑考虑。”他笑着说。
夏鸯静静地看了池屿很久。
她一直很怕陈宥生的事给他造成恶劣的影响,让他沉湎于黑暗的过去, 一蹶不振。
如今看见池屿在她面前像往常一样插科打诨, 夏鸯才放下心来。
至于夏鸯自己, 经历过这么多事, 也像池屿一样, 练就了一颗温柔强大的心脏。
温温柔柔,蜻蜓点水的一吻落在池屿的唇瓣上。
池屿眼神一暗,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鸯鸯,我决定还是做一个胆大妄为的人。”
话音刚落,池屿低头亲了下来。
他先是用嘴唇轻轻地触碰摩挲,似乎在试探夏鸯的心意。紧接着用舌尖舔了下夏鸯的唇,松散地搭在桌边的手臂绕到她背后,稍一用力就将人拥入怀里。
夏鸯没想到他会突然亲上来,就这么毫无防备地用掉了自己的初吻。
“感觉怎么样。”池屿松开夏鸯,在她耳边低低地喘着,声色暧昧到夏鸯的小腿一阵阵发软。
灵动的鹿眼愈发潮湿,眼角微微泛着点粉色,唇瓣只被轻轻亲了下就红润起来,在黑发白肤的映衬下,宛若一颗红艳艳的樱桃。
越看夏鸯,池屿觉得喉咙愈发得痒。
但他心中有分寸,夏鸯会温和地纵容他过界一点点,如果真叫她恼了,以后他就再也尝不到甜头。
池屿压下心头躁动的火,转过头:“那我先出去……”
肩膀被一只白净的手倏地按住。
“池屿。”夏鸯细声细气地开口,酥麻的软意顺着池屿的脊椎一路上行。
“我要你亲我。”
漂亮的眼睛忽闪忽闪地眨着,纤长睫毛宛若振翅欲飞的蝴蝶,让人想要把它抓住,养在怀里。
那是他的蝴蝶。
他一个人的蝴蝶。
夏鸯脸颊很红,白净的脖颈也泛着股粉,池屿转回身时,她顺势用两只手臂攀上他的肩膀。
“谢谢你把我爸妈照顾得这么好,谢谢你粘好了我的照片还修好我的八音盒,谢谢你每次来都送我花,谢谢你……一直都有在爱我。”
夏鸯说的认真,池屿听的模样却很散漫。
他稍一用力,把夏鸯托到了书桌上。
“鸯鸯,该不会你要我亲,只是在谢谢我?”池屿眯起眸子,滚烫的气息逐渐褪去,声音渐冷,“该不会和我在一起,也是在可怜我?”
说着,就抽身欲走。
“没有!”夏鸯急着解释,“我喜欢你!”
池屿没动。
“谁会因为感谢一个人,就和他接吻啊……”她小声说。
池屿重新贴近她:“再说一遍。”
夏鸯别过眼:“说什么?”
池屿轻笑:“喜欢我。”
夏鸯声音低低地说了一遍。
池屿像一只大金毛一样,蹭了蹭她的脸,“没听清。”
“喜……喜欢你。”
“既然你这么喜欢我,那我就要给你一份喜欢我的奖励。”
池屿作势又要吻下来。
“池屿,我妈说的话都是不是真的?”夏鸯偏开头问。
“嗯,是真的。”池屿亲了下她的耳垂。
夏鸯用手指拦住他想要亲近的唇瓣,“你都没问她说了什么话。”
“未来岳母说什么话,都是真的。”池屿低叹了声,手指摩挲着夏鸯腰际的衣料,眼底涌起按奈不住的暗色,“鸯鸯,别折磨我了。”
“等我亲完,你想问什么都行。”
接下来的吻和刚刚完全不同。
侵略、剥夺、占有,唇舌相接,滚烫汹涌的爱意奔涌而来,池屿把夏鸯拉入了他的世界,让她在绵长的深吻中感受他猛烈的情绪。
一吻过后,夏鸯气喘吁吁地推开池屿。
池屿的眼睛比刚刚更亮了,有种微微餍足的满意沁润在漆瞳里。
他轻而珍重地在夏鸯额头吻了下:“想问什么,现在可以问了。”
清朗嗓音里透着点让人羞赧的哑意。
夏鸯哪还记得要问什么,思绪里一片空白,满脑子都是刚刚让她喘不过气的吻。
明明都是第一次接吻,为什么有的人无师自通甚至可以当别人老师,她却笨拙地被人引导,连换气都不会。
夏鸯张了张口,别扭地说:“你还挺会亲啊。”
“不会,最起码一开始不会。”池屿用指腹在她的唇上轻轻捻过,“但在梦里练习过很多次,熟能生巧。”
“别的我在梦里也练过,不知道技巧是否纯熟。”池屿暧昧地挑起眉尾,“改天,夏老师检查一下?”
“你,你不要!!!”夏鸯红着脸跳下桌子。
“嗯,我不要脸。”池屿把她垂下来的碎发掖到耳后,笑了一声,“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骂人只会骂一半。”
“我的夏老师,不要脸就能追到你这样温柔漂亮的女朋友,谁还要脸皮啊?”池屿俯下身,笑嘻嘻地说。
门外响起了开门的声音,夏承钧看见了门口的皮鞋,正在问纪淑华小池去哪了。
夏鸯借着这个机会,夺门而出。
恢复了正常的池屿,她实在是顶不住啊。
池屿落后她几步,把花束插好,将相册放进了书架里。
他并不想这些事情被夏鸯知道,更不想邀功一样放在她面前。
夏鸯重新点亮了他生命中的光,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和她比起来,根本毫无意义。
夏承钧手里拎着刚从海鲜市场买回来的黄花鱼和青虾,笑着朝池屿打招呼:“诶,小池来了!来了正好,红烧大虾这道菜我做不好,还是你来做。”
纪淑华暗戳戳地怼了他一下,朝池屿看去:“人家小池是客人,做什么饭呀?让小鸯好好陪着聊聊天,年轻人有共同语言,咱俩做饭去。”
夏承钧奇怪地看了眼纪淑华:“你怼我干什么?小池算什么客人,每次小池来做饭的时候你不是一个劲儿地说好吃?”
“就是你爱吃红烧大虾,我才特意买的想试试。小池在这儿不是正好,以前他做饭剩下的汤汁你都泡饭吃了!”
纪淑华直觉在两个小辈面前有点丢脸,立刻回道:“我泡饭吃了一半,另一半不是被你吃了吗!”
夏承钧:“上次的开背鱼,我连里面的配菜都没吃到,都让你拌饭了!“
纪淑华:“我拌饭是怕你血脂高,医生说了你高血脂高血压,越香的越不能吃!你偏偏管不住嘴,什么香吃什么!”
夏承钧梗着脖子不认输:“那我让小池做饭也是为了让你吃好啊,你掐我胳膊肘干什么!”
纪淑华气急:“……你这个老头子真是看不懂眼色!”
池屿笑着揽过纪淑华和夏承钧:“叔叔阿姨别吵啦,这点小事还不好解决,我前几天特意学了几道清淡爽口味道也很好的家常菜,今天给叔叔尝尝。”
他接过夏承钧手中的塑料袋,朝夏承钧眨了下眼睛,“顺便把红烧虾做了。”
“鸯鸯,你陪叔叔阿姨坐一会儿。”
纪淑华眉毛一跳,“鸯鸯”这个称呼可不简单,小鸯和小池这是有进展了呀!
她心下一喜,连忙把夏鸯往厨房赶,“我们不用你陪,你去厨房给小池打下手,顺便学学做菜。”
夏鸯一脸复杂地走进厨房,看着池屿熟练地打开她家的橱柜,找到了他要用的生抽和料酒,然后把虾倒进水池里。
“我记得,有些人宿醉重感冒,赖在家里嚷嚷着要喝粥,还说自己不会做饭,把皮蛋和瘦肉都藏进柜子里。”夏鸯缓缓地抬眼看他,“怎么一到我家,就成了做菜高手?”
池屿拿刀的手微微一顿,随后神色如常地下刀切肉,“当时在徐医生的计划中嘛,就,人设需要。”
夏鸯默然,去一旁洗菜择菜。
池屿见她一直没说话,问道:“生气了?”
“没有。”夏鸯摇头,“要不是你来,我还不知道我爸妈有这么鲜活生动的一面呢。”
“我上学时他们都在忙工作,很少在家里出现。后来上高中时他们都清闲点儿了,我又忙着学习没时间跟他们交流。”
“后来,”夏鸯停了几秒,声音微沉,“后来我因为某些事情绪不好,在家里像个歇斯底里的神经病,他们每天在家如履薄冰地活着,这个家里一点笑声都没有。”
“是我的原因。”夏鸯轻声说,“但你让这里更像家了。”
池屿把菜刀放下,直直地看向她。
“鸯鸯,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作者有话说:
久等啦大家~距离正文完结又迈进一步!
第44章、迟夏
夏鸯细嫩的手指浸在洗菜池里, 宛如挂满水珠的剔透白壁。
她没抬头,仍是认真地清洗着菜叶,语气清淡温和,“池屿, 晚点我会跟你说的。”
池屿没有再问。
午饭时, 夏鸯向纪淑华和夏承钧坦白了她和池屿恋爱的事。
纪淑华先是不信, 然后是怀疑,最后看见夏鸯毫无负担地被池屿牵起手,她才确认自己不是在白日做梦。
“这才对嘛!”纪淑华一拍大腿,“我就说你们俩郎才女貌, 才子佳人,看着就般配。”
“缘分从来不会放过有缘人的。”
夏承钧笑呵呵地跟着点头,然后悄声对纪淑华说:“下次你能不能拍自己的腿?”
纪淑华白他一眼:“那我的腿多疼?”
夏承钧呛声:“哦, 你的腿疼, 那我的腿是假肢吗?”
眼看两个人又要吵起来, 池屿抬头看了眼, 唇边泛起个温暖和煦的梨涡,边剥虾边说:“叔叔阿姨, 这红烧虾趁热才好吃。”
又光速地压下了一场小规模战争。
“你在我家很有话语权。”夏鸯咬着筷子头,小声说。
“是啊,我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池屿佯装叹气, 把剥好的虾蘸满汤汁,“张嘴。”
“我爸妈还在对面看着呢。”夏鸯轻轻踢了下池屿的小腿。
“可是, 我都是跟叔叔学的啊。”池屿无辜地眨眨眼, 朝桌子对面努了努嘴。
夏承钧刚把纪淑华的火儿挑起来, 现在正在努力哄老婆。
“小华, 你尝尝我今天拌的饭, 小池独家浓郁汤汁外加我亲手调制的芝麻酱和油醋汁,味道特别好!”
纪淑华瞥他一眼,夏承钧意会,连忙往饭勺上夹了一块虾仁,“拌饭加上虾,味道顶呱呱!”
“……”夏鸯收回视线,“我不在的时候,他们俩一直这么活泼?”
“还好吧。”池屿勾起嘴角,回忆道,“我刚开始来的时候他们对我很防备,叔叔阿姨邀请我吃饭时也很客气,后来我语重心长地跟他们谈了一次,他们就慢慢展露出这样可爱的性格了。”
夏鸯好奇:“你跟他们说了什么。”
“我说啊,”池屿把虾仁塞进她嘴里,一脸正经,“我不是来拆散这个家庭的,我是来加入这个家庭的。”
夏鸯:“……”
午饭后,夏承钧要纪淑华去旁边休息,自己张罗着刷碗,又叫了池屿去厨房给他打下手。
纪淑华趁这个机会把夏鸯拉到卧室。
“小鸯,妈妈本来想让你在家多住几天的。但是后来我一想,年轻人不要总在家里窝着,听我和你爸每天叨咕过去的陈芝麻烂谷子有什么意思?”
纪淑华神秘一笑,“我看你就跟小池出去旅旅游,散散心,刚刚在桌上他不是说也在休假?”
夏鸯:“妈,我回家的时候你不是还说很想我……”
纪淑华嗔怪地拍了下夏鸯的手腕,“竟说那些傻话,当妈的怎么有不想女儿的?”
“但你也在长大,要过自己的日子。”
“我和你爸对你没什么要求,我们俩的退休金够花,手里也有余钱,日常需求都能满足。只要你健康平安,高高兴兴的,比什么都强。”
纪淑华轻咳一声,“但是事先声明啊,出去玩注意一下,你妈一朵花开得正好,还不想人在英年就当姥姥。”
“妈,你说什么呢。”夏鸯说。
“我这可不是不让你们那啥的意思。现在时代开放,跟我们过去不一样,年轻人做点什么也没关系。”纪淑华温柔地摸摸夏鸯的头,“就是要保护好自己。”
“妈妈最希望你幸福,小池是个好男生,哪怕你们明天去领证,我和你爸也举双手赞成!”
纪淑华又拉着夏鸯说了点体己话,然后拎着夏鸯的包,直接把人推出门外,站在门口喊:“老夏,别让小池干活了,他们一会儿还有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