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谋——也作
时间:2022-07-25 07:03:16

  谭山崎别开眼。
  “哎你好烦,当时情况微妙,他肯定给我假名字,我肯定不能依着这名儿去找,否则害了他。”
  “是你疯了吧。”周霏没好气道,“年龄?”
  “三十儿?三十一?二?”
  “这也不知道?”周霏面无表情。
  谭山崎不说话。
  周霏:“那你说说,你怎么找?”
  谭山崎小声道:“我得先认出来他的口音。”
  周霏闭了闭眼。
  好家伙。
  “这去北京有用吗?这得去网吧。”周霏说。
  “去北京的网吧。”她笑。
  “你觉得他是哪里人?”周霏又问。
  “不知。”谭山崎蹙眉,“他长得帅,硬朗,给人安全感……其实没什么地域特色,可能我见的人太少,没见过他这样的。”
  周霏实在不知该说什么了,这几年的经历,早让她的性取向调头转弯,喜欢女人去了。
 
 
第3章 【2016】
  2016年,港岛。
  大约十来分钟,罗文作穿牛仔裤下楼,皮带系得潦草,光着膀子。
  陈褚为才确定,受伤的人是罗文作。
  他臂膀绷带都透着血迹。
  “怎么称呼?”他看着耿莉。
  又说:“上去看看,她老说疼。”
  耿莉提着医药箱到楼上,罗文作随手捡起地上的衣物,花瓶,物归原位。
  “罗生?怎么伤的?”
  陈褚为打量他的手臂,拿起耿莉单独拿出的纱布等物什,就要为伤口做清洁。
  罗文作身高近一米九,宽肩腿长,该有的肌肉都有,且练得漂亮,手臂肌肉是条状的,线条优美,腹肌就好似腹部薄薄的一层皮肤紧致地裹着肌肉,仿佛蕴藏着巨大坚韧的力量。
  “冲凉撞到架子。”罗文作在大沙发大咧咧坐下。
  一个人不会那么不小心,陈褚为猜测他是帮人洗,这个人刚好不听话,这不就挣扎撞上了?陈褚为像瓜田里的猹,吃一口新鲜的瓜,小心翼翼为罗文作掀开缠在手臂上的绷带。
  “这得打破伤风。”陈褚为说。
  “你去买来。”罗文作拿来遥控,打开了电视,音量调到适中,整个屋子终于有了些许声音。
  “是,罗生。”陈褚为应下。
  伤口清创包扎很快,陈褚为马上去搞破伤风,罗文作上楼找了件衣服穿上,才绕去卧室。
  耿莉刚拿出温度计,放到灯下端量。
  闻声看向门口,问好。
  “罗生。”
  “点?”罗文作看着床上的女人,问着耿莉。
  女人眼红嘴角红,没说话,戴着口球,狠狠地瞪着他。
  “耿小姐,不好意思见笑,”罗文作这才想起来,倚靠在床头柜,笑笑说,“七七话太多,只能这么做。”
  耿莉一脸尴尬,放下温度计,说:“谭小姐发热,可能是发烧引起了全身疼痛。现在发热不超过38度5,多休息,多喝水,适当用物理方法降温就可以了。”
  “倘若超过呢?”罗文作问。
  他捡起床上的体温枪,对准谭山崎的额头。
  谭山崎狠狠拧过头去侧躺着。
  动作太慢,在那之前就已经‘嘀’的一声,她抑塞地踢着被子,被子受力下滑,露出她的后背,以及束缚在背后的手。
  耿莉眉眼一跳,才看到谭山崎被皮带反手扣在腰臀处。
  腰上,背上都是掐痕、吻痕的淤青。
  罗文作不动声色地,掩回空调被。捕捉到谭山崎慌张的眼神,笑了下,“这样会流口水。”
  谭山崎怒瞪他,瞳仁似燃气熊熊烈火。
  耿莉故作镇定:“超过38.5的话,可以服用镇痛药来缓解症状。”
  “好。”
  “除此以外就没有其他问题了。”耿莉收拾着医药箱,头也不敢抬。
  “麻烦楼下坐等,冰柜里有喝的,招呼不到,陈褚为很快回来。”罗文作站直,送她出门。
  须臾,他款款走回,到床边,谭山崎依然不分他半点儿眼神。
  “给你解开口球?”罗文作拿来遥控,将空调温度调高。
  没说话。
  过了半会儿,他望过去,谭山崎已看过来,两眼泪汪汪,却怎么也流不出眼眶。
  太假。
  “怎么眼红红,哭了?”罗文作明知故问,笑着俯身,压在她的上方,却不急着替她解绑,只拂了拂凌乱粘在她脸侧的秀发。
  不过几秒钟,眼泪似被空气蒸发,消失在眼眶里,她再次剜着罗文作,唔了两声,示意罗文作解开她嘴巴里的东西。
  “东西吞没有?”罗文作一手撑在她的头侧,又说,“看看,你搞出来的。”他指着新包扎的手臂。
  眼神从愤怒到祈求,顾不得别的,谭山崎连连点头,她两颊太累,似又哭出来,眼眶再度涌出泪水。
  “你这眼睛,真好野,收缩自如,难怪提名最佳女演员。”罗文作说,“想不想再演戏?这次拿个影后回来。”
  问人问题,可这叫人怎么回答。
  谭山崎皱着眉,手不能摆,嘴不能动。
  只能一味的发出呜呜声。
  终于,罗文作大发慈悲,手穿插到她脑后发丝。
  口腔一松,她立即拧过头来,舌尖发力,顶出嘴里的东西。
  她试着慢慢合上嘴巴,好在时间不算很长,没有发僵。
  “混蛋。”谭山崎骂他。
  “再骂次?”罗文作似笑非笑看她,大手钳着她的下巴颏,“东西吞没有。”
  “变态。”这回口齿不清。
  “嗯,讲得是我。”罗文作大方承认,掐着她的脸颊,检查了一遍口腔,才终于放开,“好乖,饿不饿?现在吃点别的?”
  “恶心!”
  “还痛不痛?”罗文作又问。
  “给我止痛药。”她额头出了汗。
  “这么痛?”罗文作皱眉,替她擦去薄汗。
  “解开。”谭山崎晃了晃反过去的手。
  罗文作叹气,依言解开,又捕捉到她好奇的眼神。
  她刚才就好奇罗文作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能用皮带做简易的手铐,说是简易,却很牢固,她怎么都挣不开。
  “待会教你?”罗文作好笑地问道。
  “不了。”她面无表情地回答。
  “吃面?”罗文作的话题转移的很快。
  “不吃,没胃口,很痛,七七要吃止痛药。”谭山崎说到最后可怜兮兮的,撒娇的脸往他身上拱。
  “止痛药需饭后吃,减少刺激。”罗文作摸着她的脸。
  “止痛止痛止痛止痛……”谭山崎迷糊地唱起来。
  罗文作摸来手机,给陈褚为发信息。
  半小时后,别墅外传来轿车熄火的声响。
  罗文作拿来浴袍,帮谭山崎穿上。
  “热。”她试着挣开,去掐罗文作的手,小手握在罗文作的手腕,只感觉他的腕骨也如其人,硬得很。
  “餐厅空调二十度。”罗文作将她的长发从浴袍薅出来。
  “罗生?”门外传来陈褚为的声音,“东西买到,饭趁热吃,阵间凉了再热口感不好。”
  门打开,罗文作抱着人从里出来。
  陈褚为退到另一边,只见少女整个人缩在罗文作怀里,懒懒搂着罗文作脖颈的手纤细白皙,却落得几个红红的吻痕,长发带了几绺到罗文作肩背,膝盖弯在罗文作的臂弯,没穿鞋,足背更是粉嫩白皙。
  一整个菟丝花形象的脆弱模样。
  即使不看脸,只看氛围,都让男人脸红耳赤,热血沸腾。
 
 
第4章 【2012】
  2012年夏,北京。
  正逢雨季,连天大雨。
  冷冷的光感消失,谭山崎乍然惊醒,密集的雨点敲打着耳膜,她摘下早已没了声响的耳机,朝后看去,室外滂沱大雨,黄迹斑斑的公路街道空无一人,只剩下落寞的积水在舞点。
  周围键盘声一片,谭山崎恍惚间觉得冷,窝回椅子里。
  空气中弥漫着方便面与烟的味道,被不流通的冷空调搅和在一起,多少有些倒胃口。
  好在她戴着口罩,多少隔绝点儿。
  “怎么了?”周霏骂了一句,退出游戏,扭头看她。
  谭山崎飞快地拧过头,似惊讶她怎么在这里。
  “我下班就过来了。”周霏扭开矿泉水,下巴抬了抬,示意她看时间。
  凌晨三点。
  “你怎么睡着了?”周霏喝完水,没盖上,递给她。
  谭山崎摇了摇头,过了会儿才意识到,方才半梦半醒间,光感消失,是电脑屏幕黑了下来。
  “走吧?”她忽然觉得没劲儿。
  “走呗。”周霏说。
  周霏本来打算通宵,钟点没用完,得去前台退钱。
  谭山崎让她去把她那台机也一并退了,走到门口,隔着玻璃门往外看。
  马路空无一人,错落有致地停了几辆车。
  黄迹斑斑的街道,烟雨蒙蒙的,雨誓要填满所有坑坑洼洼的下个没完没了。
  “完了,这回又要湿鞋了。”周霏抱怨道。
  “嗯。”谭山崎却笑了起来。
  二月份,所有人赶着回老家过年,她们从西南来到了北京。
  彼时北京大雪纷飞,屋檐车子白雪皑皑。
  印象中,北京的雪和她们出来的地方不大一样,西南雨雪是湿的,北京的雪更像是沙子一样粗糙,仿佛没有液态水干扰一般,不容易融化,狂风呼啸中裹着雪花直往脸上吹,没走多久就感觉脸像是被刀子刮了几刀一样,裂开来。
  她们冷得龇牙咧嘴,跑到三元桥买了两件廉价的羽绒服,勉勉强强撑过这个冰雪严寒的冬季。
  “夏天到了。”谭山崎推开门,冷冷雨丝扑面而来。
  “还要找吗?”周霏跟在她后面,离开这间乌烟瘴气的小网吧。
  自二月份到北京,再到如今六月中旬,整整四个多月,除却最开始那几天忙着找房子,后来几乎每天,谭山崎都泡在不同的网吧里,戴着耳机去听全国各地的口音。
  周霏还曾劝她不如买台电脑放在出租屋里,一来性价比高,二来省得去网吧吸二手烟。
  谭山崎却很乐观:“指不定哪天遇见他来网吧上网。”
  “如果大家都混得这么差,还是不要再见面了吧。”周霏心很累。
  俩人躲在屋檐下,飞快地往前奔跑。
  “当然。”谭山崎说,“我非要找到他不可。”
  “为什么这么执着?”周霏不懂,“你们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怎么会?”谭山崎回头看她一眼,“他是我的思想启蒙者,性启蒙者,以及我的人生导师。”
  “你别胡说八道。”周霏瞪她,“你还是处,他怎么当你的性启蒙者,梦里吗?”
  “就是这个意思。”
  “算了。”周霏迅速放弃,沿途路过一家便利店,喊住了前面的少女,“我买包烟。”
  “北冰洋。”谭山崎停下来,烦躁地看着屋檐的雨帘。
  过了一会儿,周霏推门而出,见她蹲坐在门口,托着下巴颏翻看手机。
  “你别露财了,这一带不踏实。”周霏走过去,把刚从冰箱拿出的北冰洋冻她脸。
  谭山崎倒吸一口气,一把抢过来,将诺基亚收起,嘟哝道:“如果我一直找不到他,我该怎么办?”
  “那有什么大不了的。”周霏在她身边台阶坐下,冷笑一声,“波多野结衣老师是多少小子的启蒙老师?没有她,大家还不是好好活着。”
  “这老师很出名吗?”谭山崎诧异看她一眼,又说,“多少还是有点遗憾的吧?怎么说……还是有点特殊的。”
  最后几个字的咬字怪怪的,周霏摸着打火机的手一顿,侧头看她。
  谭山崎别开眼,换右手托下巴颏,左手端着北冰洋的瓶颈,仰头喝了一口。
  见鬼了,这是害羞?
  周霏怀揣着怪异的心情,咬着烟,低头挡着岔出火。
  谭山崎好奇地看过来,不太明白,“为什么你们这么喜欢这东西。”
  周霏狠狠吸了一口,烟气过道口腔,咽喉,下到肺,她浑身上下跟着热了起来,挥去点点雨天带来的寒风料峭。
  “不知道怎么跟你形容。”周霏递过去给她,“试试?”
  谭山崎眯着眼瞅那根长烟好一会儿,不太想碰,摇头,“算了。”
  周霏耸肩,把烟咬回嘴里。
  俩人盯着雨夜发呆,周霏说起她的工作。
  她打算换工作,原因是老板想偷吃,把主意打到她头上了。
  “那就换吧。”谭山崎说,“明儿陪你找。”
  “你不去网吧了?”周霏意外地看她。
  “你说得对,我这么找不行。”谭山崎胳膊肘搭在上一级台阶,背脊被硌得些许疼,“我要好好想想,重温一下这个人的性格和喜好。”
 
 
第5章 【2016】
  2016年,港岛。
  那俩人走后。
  整个别墅,便只剩下她跟罗文作。
  罗文作关了电视,改放黑胶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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