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声许你——南苏北西
时间:2022-07-26 06:43:44

  萧悯瞟了一眼她的备注,将自己的手机屏幕转向对面,通话屏幕上显示着的称呼:“壹壹”。
  两人的关系不言而喻。
  惠木拉紧盯着南壹壹的手机,又盯着面前男人的屏幕,来回看了几次 。
  哈哈一笑:“害!这不是误会么,原来是闺女大哥啊~”
  惠木拉内心腹诽:咋没看出来哪儿长的像呢。
  “先走。”,萧悯微微颔首,随即扶着南壹壹向店外走去。
  惠木拉极有眼色的帮忙拎着南壹壹的包跟在后面,目送男人将软成一滩的少女扶进不远处的suv 。
  惠木拉微笑:“大哥再见~” ,音调婉扬。
  回应她的是一串汽车尾气。
  “什么怪胎!” ,她家闺女这么讨人喜欢,怎么她哥是这副冷冰冰的德行?
  惠木拉再次回到窗前的座位,发现桌面上多了几盒自己没点过的新鲜烤肉,不禁疑惑。
  正欲找老板询问是不是上错了,范霖便亦步亦趋的又端着两盒凉菜过来,“姑娘你回来啦,这是萧哥说送您的。”
  “萧哥?是谁啊?” ,惠木拉不解,这又是哪位江湖人士。
  范霖也被问懵了,“就,萧哥说把他的菜送给一个红毛。” ,他只记得窗边有位美艳姑娘是红发来着。
  “红毛?!” ,惠木拉炸了。
  范霖意识到自己刚一不小心说错话了,憨打着哈哈:“姑娘你别生气,萧哥说这是谢礼,谢礼。”
  惠木拉面色仍旧不悦,能给她送谢礼的,大概……
  她冷哼一声,更烦那位所谓的闺女堂哥了。
  —
  “住哪儿。” ,萧悯在路口红灯时给范霖发完微信,掌着方向盘侧目出声,他得把南壹壹送回去。
  “唔……家在……家在家啊~” ,南壹壹混沌的回应着,她觉得她飞起来了。
  萧悯:“在哪。”
  南壹壹:“唔……谁知道……”
  萧悯没照顾过醉鬼。
  还是个女的,还是个小的,还是个妹妹。
  十分钟后,他将车停在自家小区门口——林都苑。林都苑与大学城也就三四站距离,这也是他得闲能光顾范霖烧烤店的原因。
  缇市没有房价低的地方,作为全国购房高价城市排名前五的市区,地皮简直寸土寸金。这房子是萧父萧母送他的成年礼。
  七八年前房价并不如现在夸张,他不在的几年里,莫名其妙增值了百十来万。
  他不在意,也不装修,能住就行。
  但家里只有主卧一张床,次卧里连床板都没有,把南壹壹带回自己那儿总归不合适。
  他皱了皱眉头,压着性子沉声再次试图叫醒,“南壹壹。”
  “南、壹、壹”
  “南、壹壹……”
  “壹壹……”
  男人靠在座驾椅背上,侧头望着副驾上睡的糊里糊涂的女孩儿。
  百无聊赖,声声唤着。
  女孩脸颊小巧,唇形如花瓣,一双鹿眼睁开时便亮晶晶地着急探索这个世界,此时紧闭双眸,睫毛铺在上面,浓密乖巧。
  他忽的想起萧棠姨和母亲萧玫都生着勾人的狐狸眼,姐妹俩双双英气冷艳。
  连他的眼尾也是微微上挑,也不知小姑娘是随了谁。
  她睡的鼾甜,他没再叫醒她。
  不知不觉,萧悯也睡着了。
  待他意识回笼,已然凌晨三点。
  他竟然是在晚上睡着的……
  但身旁哪还有南壹壹的影子。
  “哥!你醒啦!”,耳畔传来声响,兴奋又惊讶。是她。
  他将车窗彻底降下来,微不可查的舒了口气,眯着眸子看向女孩,喉咙有点缺水般地嘶哑:“跑去哪了?”
  南壹壹:“我好渴,但你车上没水。”
  萧悯打量了一下小姑娘空荡荡的手,“水呢?”
  南壹壹呆愣愣的,耸耸肩,“嘿嘿……我没带手机,也没钱。”
  南壹壹醒了之后,眼睑干涩,头盖骨裂开般的疼,嗓子眼儿也哑的不像话。
  望着旁边,微张着嘴巴发了会呆,才彻底相信了自己是和堂哥在一块。
  她姑且还存留些先前醉酒的印象。
  他睡着了,南壹壹不敢叫他。
  一个人猫着身子去公厕解决了一下。而后静悄悄地跑去24小时便利店,拿了两瓶水却发现自己没带手机,遂赶紧往回返。
  寻着路灯的光线,她看见一个人影从驾驶座上坐起来了,于是兴冲冲地跑过去敲车窗。
  大半夜的,四下幽黑空寂,多少令人胆寒,堂哥醒了,她能感觉安全些。
  萧悯解开安全带,开了车锁长腿迈下。
  黑衣款款,暗影压迫。
  南壹壹后退一步给他腾出立脚的地方,但仍被他高大的影子包着。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觉得还是以后再说~
 
 
第4章 谈心
  “走吧。” ,萧悯率先迈开步子。南壹壹紧随其后。
  似乎是想起什么,萧悯从大衣口袋 里摸出两部手机,将纯白的那个递给南壹壹。
  噢,原来在堂哥这儿。南壹壹刚在身上一顿找也没找到,还以为丢了。
  “谢谢哥。” ,她感激的应着,冲萧悯甜甜一笑。
  大约是缘于刚刚睡好了,萧悯心情不错 。下意识抬手揉了揉南壹壹的头。
  “别说话了,你嗓子干。”
  “好的哥哥。”
  “……”
  两人买完水后回到车附近。
  萧悯背靠着车门,目不斜视地端详南壹壹咕嘟咕嘟的灌水模样,看来是真渴。
  “清醒了?知道自己家在哪儿了?” ,萧悯难得起了逗弄心。
  “嗝~” ,南壹壹给面子的打了个小小饱嗝,唇光潋滟。
  “哥,你别揭丑啊……” ,她讪讪的。
  “送你回去。”萧悯边冷声提醒便起身欲打开车门。
  南壹壹想到了什么,急急阻止,“不行!”。猝不及防间用力摁住了萧悯拉车门的手。
  可千万不能回去 ,回去了要是被爸爸知道自己因为醉酒没回宿舍,得被打断腿吧。
  萧悯的目光停留在南壹壹嫩白的手上,她的小爪子使劲摁住自己的手背,太小了,掌心软绵。
  男人皮肤大都粗糙,他微使力便抽回。不发一语,眼神示意她解释清楚。
  在南壹壹心里,她这位堂哥的地位和长辈差不多,因为他看起来有点凶凶的。
  “哥,我回去也睡不着了,要不就,不回了?”,南壹壹胡言乱语,试探试探。
  回应她的自然是沉默。
  南壹壹抬头,望着萧悯严肃的等待神色,他要听真话,她瞬间泄了气。
  “我怕被打。”,南壹壹直直立着,委委屈屈的咕哝,不满的撇撇嘴。
  南壹壹家教严格,尽管已经22岁了,但还是怕家长,怕家规。
  萧悯的少年时代桀骜不羁,仗着智商高从不好好学习。尽管日日不沾学校也能名列前茅,他记忆力超乎寻常的好。
  抽烟打架喝酒桩桩涉足,但没一样引他上瘾。家境殷实,培育了他的傲骨。
  他对学习没兴趣,对追女孩儿没兴趣,对社会浪荡也没兴趣。
  他懒得沾染这个世界。
  萧悯觉得南壹壹挺稀奇的。
  乍一看乖软听话,谁见了都怕惊扰她。
  可也是这么个小家伙,刚才泼了那流氓一头酒水,举止比谁都大胆。
  他以为她会被吓哭,结果她睡的香甜。
  两人重新回到车里,萧悯熄了火。
  车厢寂静的落针可闻。南壹壹舔着嘴唇,试图率先打破宁静。
  “觉得烟呛吗?”身侧低沉浓重的嗓音先行传来,给闭仄的空间引起共振。
  南壹壹回眸,他修长的指节正捏着一盒烟。似乎准备先得到她的首肯才会抽。
  社会哥都这么有礼貌的吗?
  南壹壹曾经也没少听小姨在妈妈面前吐槽堂哥的光辉事迹。
  不学无术的形象已然深入人心。
  “哥哥你别抽了呗。”。南壹壹认真的望着他,语气堂而皇之的提要求,“对身体不好。”,似乎是觉得劝诫的程度不够深,不知道是谁给的勇气,又探出手去将烟盒捏在自己掌心里。
  瞥了眼萧悯,小心翼翼的往怀里捂了捂。
  做完这一切她就后悔了,表面不动声色,内心苦笑无泪。
  她脑子大概是抽了啊……
  这人是她能管的?
  “好。”,单字音节出乎意料地砸在她心上。
  南壹壹不可置信地瞄了几眼萧悯的侧脸,品味着这个“好”字,悄悄舒了口气。
  仔细想想,她这哥哥其实也还不错,长的又帅,标准的低音炮,又讲义气。除了凶点傲点,没毛病。
  南壹壹打心底里希望他过得好,他这样耀眼的男孩儿不应该被所谓的牢狱经历掩藏。
  南壹壹越想越深。
  萧悯渐渐发觉面前少女看待自己的眼神里,竟充满了,慈爱。
  “南壹壹。”,萧悯面色骤冷,冰冷的语调瞬间唤回少女的游离。
  萧悯神色含了些愠怒。
  南壹壹不管他,自顾自想着什么,忽然郑重坐直,整个身体都面对着萧悯。
  她澄澈的眸子一瞬不离的盯着他,咽了口唾沫正色道:“哥,我希望你开心,不管你愿不愿意出门,不管你愿不愿意跟小姨姨夫多交流,只要你开心舒服就好。”
  “我不觉得你有错,当年的事情我听妈妈讲过一些,你很勇敢,你是在保护朋友。虽然你在监狱很多年,但你,但你……”
  南壹壹语顿,千丝万缕,千言万语,她理不出自己话里的逻辑,措辞稀碎,忽然莫名其妙的话锋一转,“就是如果你没钱了我也可以给你,我有奖学金和零花钱。”
  南壹壹先入为主的认为萧悯没工作,没钱花,可怜的很。
  坦诚可以打破一切,真实是最有力量的武器。这些南壹壹都有。
  可是刚刚慷慨陈词完南壹壹就又蔫儿了,她懊恼着,直接说要给钱会不会伤到哥哥自尊啊……
  南壹壹没想别的,她只是简单纯粹的觉得两人之间的相处别总是那么别扭,想做点努力而已。
  萧悯从她坚定温和的目光投向自己时,心脏便不受控地揪了揪,像薄冰被生生捻碎迸裂般无力重组。
  墨色睡在树梢上,良久。面前小姑娘的瞳孔里染上晶莹。
  “好。”,似回应。
  南壹壹眨巴着眼睛,总觉得今晚的哥哥好像挺好说话,于是得寸进尺,“哥,那你以后多笑笑。”
  “好。”
  萧悯的顺从助长了南壹壹的放纵,“哥,那你能把你家墙涂成暖黄色吗?太白了显得冷清。”
  “好。”
  “哥,那你那你……”
  “闭嘴。”
  “……”
  两人重遇不久,其实没什么话聊。更何况南壹壹喝了不少酒,虽然中途被渴醒一次,但不意味着酒气皆散,于是在极度安静的环境中再次昏睡过去。
  萧悯在她睡着后将副驾的座椅缓缓放平,给她盖上了自己的大衣,只留一张白净的小脸露在空气中。
  萧悯静坐了整整两个小时。
  他虽不善社交,却也不是冰冷的机器。他向来通透谁对他是真的关心。
  望着身边已然陷入深度睡眠的女孩,心思微乱,转着指尖的香烟盒子,思衬片刻,选择忍耐。
  破晓前的极暗天色总浸润着光怪陆离的鬼魅。
  萧悯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忆着一些破碎但刻骨铭心的画面。
  匕首嵌入那人腰腹处,汩汩的鲜血大片大片渗出来,最后凝成暗红,铺在斑驳的泥土地和凌乱的石块上。
  匕首正正插入脆弱的□□,是哪里?是肾、还是腹腔,亦或是别的?他不学医,无力判断。
  所幸,尽职的监控记录了“施暴者”的不得已,但也记录了其真实伤人的行为。
  除了死者,所有人都被审判。
  那段日子,他经历过至暗。
  ……
  晨光熹微,连阴了一周的缇市难得迎来好天气。
  风把树叶震荡,却摇晃了光影。
  光影落在女孩额头、耳侧,发梢,镀了一层暖黄。
  萧悯在后半夜这几个小时里无比清醒,车厢内只听得到南壹壹清浅的呼吸。
  以及,她的磨牙声……
  乖软娇嫩的姑娘恨恨磨牙的样子,像极了张牙舞爪的狼崽,想要攻击猎人,却糯糯恐惧近逼。
  萧悯叫醒了她。
  “唔……”,南壹壹揉着眼睛,不满美梦被打扰,手背懒懒地搭在眼眶,遮挡住刺眼的光线。
  “哥,几点了。”,她眯着眸子小声呢喃,倒像是自言自语。
  “七点三十二分。”
  唉,宿醉果然害人,南壹壹觉得她的头还是很痛。
  “送你回家还是学校?”,萧悯问她。
  南壹壹以为自己梦还没醒,因为她觉得堂哥怎么一夜过去变得好像有点温柔?是错觉吧。
  她一骨碌坐起来,不带犹豫的选择了学校。
  车窗外是亮堂堂的,南壹壹打眼扫过外面的小区,好眼熟啊……
  福至心灵,急忙求证:“哥,这是你家?”
  “……”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