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肝——傅思
时间:2022-07-26 07:14:09

  “只有你。”
  “什么?”霍明羽像是没听明白。
  “我从未进过霍家的门,又何来扫地出门一说?”
  “你——”
  霍明羽咬了咬牙。她和周明湛合作,是因为觉得他们两个人有共同的利益,她的最终目标是和他一起执掌霍氏。
  可是自从合作达成之后,周明湛的每一步都在围绕着阮令仪打转。当然,她会配合他,是记恨程砚白婚礼上的那件事情,想给阮令仪一个教训,但她并不想沾上人命。
  特别是当这条人命会影响她的最终目标时。
  至此,霍明羽觉得她和周明湛之间的合作算是彻底破裂了。
  是她太天真了,从周明湛不愿意拿出钱,替她填补蓝莲制药的窟窿时,她就应该明白,他从没有真心想和她合作过。
  霍明羽摔门而去。
  周明湛看了那扇门一会儿,最终从病床上起身,捡起了掉在地上的书。
  书翻开着,正是他之前看的那一页。
  是聂鲁达的《最后的玫瑰》。
  “我是个绝望的人,是没有回声的话语。
  丧失一切,又拥有一切。
  最后的缆绳,是我的祈望为你咿呀而歌。
  在我这贫瘠的土地上,你是最后的玫瑰。”
  作者有话说:
  周明湛这个人,是一个很复杂的人。
 
 
第56章 宝贝
  章延之和宋斯年给阮令仪带来了丰盛的夜宵。
  阮令仪一边吃着, 一边和他们说了霍明羽过来的事情。
  “这人还真有意思。”
  章延之听了阮令仪的复述,翻了个白眼, “是不是觉得什么伤害, 都道个歉就能完了,那斯年他爸来和我道个歉,难道我还得和他复婚。”
  看着她义愤填膺的样子, 阮令仪没忍住,低头笑了笑。
  宋斯年倒是没有笑,只是在桌子底下握紧了阮令仪的手。
  “要我说啊,儿媳妇你要不要去庙里拜拜,去去晦气, 省得老遇上这群让人头大的人。”
  说着章延之拿起了一块炸鸡, 啃了一口——张嫂厨艺真是不错,这炸鸡和开封菜的都有得一拼。
  “这是给令仪的宵夜, 你怎么吃上了?”宋斯年有些头疼。
  “看看, 倒霉儿子, 典型的有了媳妇儿忘了娘, 我吃两块炸鸡怎么了?”章延之不满。
  “家里给你备了你不吃, 说怕胖。”
  阮令仪也怕胖,所以这炸鸡,他只装了三块。现在被章延之女士吃掉了一块, 只剩下两块了。
  宋斯年将炸鸡从章延之面前端起,放到阮令仪面前, “快吃。”
  “你妈我樱桃小嘴,能吃多少, 就你那小气的劲儿。”
  这事说起来是章延之理亏, 但她做人的准则是绝对不能轻易认输。
  “樱桃小嘴?”
  宋斯年轻笑, “我看是鹰逃小嘴吧,老鹰看了都想逃。”
  章延之女士顿时暴起:“宋斯年你这个不孝子!”
  有了两人的陪伴,这个夜班倒是愉快了很多。
  第二天早上,宋斯年来接阮令仪下班。
  他开了一段路,阮令仪才发现他们不是要回家。
  “去哪?”
  “去一个可以过二人世界的地方。”
  章延之女士特别想要一个女儿,毕竟宋家从儿子辈到孙子辈都是臭小子。可惜了,她满怀希望地生下宋斯年,又是一个臭小子。
  这次和阮令仪在一块儿,她是彻底把她当成了女儿,什么都要和她一起,就差一起睡了。
  “你吃妈的醋啊。”
  阮令仪儿时没有从母亲那里得到什么温情,现在有了一个疼她爱她的婆婆,难免依赖一些。
  “不行吗?”
  宋斯年轻哼一声,“宋太太,请重复一遍你在房间里对我的许诺。”
  “……”
  又来?
  阮令仪有些好笑:“宋先生,我只喜欢你。”
  “是我只爱你。”
  宋斯年纠正道。
  “哦。”
  阮令仪笑着亲了他一下,“我知道了,你只爱我。”
  东城虽然是著名的旅游城市,但是这座城里著名的景点,身为本地人的阮令仪早就逛烂了。
  宋斯年也知道,于是带着她去了寺庙。
  永安寺始建于宋代,没被因为成了景点就大兴土木,反而保留了宋代建筑的原汁原味,连寺庙里野蛮生长的植物都充满了禅意。
  寺庙门口的千年柳杉已经倾倒,架在外围的墙上,但树冠上依旧绿意盎然。
  阮令仪和宋斯年穿过柳杉和高墙形成的“小门”,走进寺庙中。
  “宋先生,你是受了妈的启发,才带我来寺庙的吗?”
  前一天晚上,章延之女士说她应该去拜拜佛,去去晦气,所以今天宋斯年就带着她来了?
  “当然不是。”
  两人并肩走着,阮令仪回头看他,宋斯年便一路替她抬起那些可能碰到她头顶的竹枝。
  “只是想找个清净的地方,和你一块儿。”
  永安寺的确够清净,因为远离市区,都没有什么人,只有几个小沙弥在认真清扫着地上的落叶。
  寺庙的青石板上因为长期无人走动,已经长出了青苔。
  也难为宋斯年能找到一个这样的地方。
  寺庙的连廊已经在岁月的变幻中褪去了红漆,露出了原本的木色。
  阮令仪和宋斯年一起逛了逛,最后才一起坐在连廊的边边上,一起看风景。
  和爱的人在一起,什么都不做也能让人感觉到幸福快乐。
  连廊周围长了些杂草,阮令仪伸手拔了几根。
  她一边靠着宋斯年的肩,一遍编了起来。绿色的草叶子在她修长的手指中间翻飞,没多久,就成了个草戒指,在戒指的中间,还有一朵紫色的小花。
  “宋先生,伸手。”
  宋斯年听话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我生日的时候,你送过我一个戒指,现在我还你一个。”
  阮令仪将草戒指套在了他的无名指上。
  “戴上了我的戒指,这辈子可都是我的人了。”
  宋斯年对着光看了看那个有些娘气的草戒指,点了点她的额头:“编戒指这么熟练,宋太太之前骗过几个纯情小男生了?”
  “也就……五六七八个吧。”
  阮令仪笑。
  “到底几个?”
  宋斯年握住了她的手,慢慢捏着她的手指,问道。
  这动作多少带了些威胁的意思,但阮令仪可不怕。
  “你叫我一声心肝宝贝,我就告诉你。”
  宋斯年好像一直叫她宋太太,要么就是名字,都没有一个爱称。
  宋斯年看着她,倒是没有立刻开口。
  阮令仪见状不满:“你总是逼着我对你说情话,怎么,只是叫声心肝宝贝都不愿意?”
  “也不是不愿意。”
  宋斯年道,“阮妹妹再叫一声斯年哥哥来听听先。”
  她开出了个条件,这男人还能加码?
  资本家就是资本家,一点亏都不肯吃。
  “不叫,回家了。”
  阮令仪从连廊上起身,“你也别想知道我有几个好哥哥。”
  她朝前走,宋斯年不过几秒便追上了她。
  宋斯年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除了我,你还想要谁做你的好哥哥?”
  两个人坐上车的时候,阮令仪才觉得有些不妥。
  “我们来了寺庙,却没有好好拜拜佛,是不是有些不好啊?”
  宋斯年倒是没有太在意:“我不信佛。”
  人们信仰宗教,不过是因为这世间又太多靠自己的力量难以达成的事情,但宋斯年从小到大,就没有体会过什么叫“求而不得”。
  阮令仪看着他的侧脸,突然想起了自己生日的时候,这个男人说“向神许愿,实现要靠概率,但是向我,不需要。你的愿望,我都会帮你实现”的样子。
  也是,他的确不需要求神拜佛。
  阮令仪要上班,平时比她的总裁儿子还忙一点,章延之一个人呆得没劲,干脆买了张票,到南方玩去了。
  于是在新的休息日里,阮令仪再一次跟着“候鸟医生”团队一起去了长青镇。
  这一次,团队里面没有周隽,阮令仪和一个女医生成了搭档。
  那女医生是个活泼的性子,两个人走在一起,倒也不无聊。
  转了一圈,阮令仪和女医生又到了张奶奶这里。
  张奶奶看见阮令仪,似乎已经认不出来了,没见半点周隽在时的热情。不过电扇已经恢复了运作,想来之前的问题已经解决了。
  他们两个人给张奶奶做了些日常的检查。
  收拾东西准备走的时候,周静予从外面走了进来。
  “阿婆,我爸爸让我给你送点吃的。”
  周静予看见阮令仪,脚步一顿,将东西放在桌子上就想走。
  “你等一下。”
  周静予听见阮令仪叫她,脚步越来越快,但是在走进自家门前,她还是停了下来。
  回头看见追出来了的阮令仪,她脸色有些垮:“您有什么事吗?”
  “有些事情想要问问你。”
  “我…… ”周静予本来想说你要问的我都不知道,但阮令仪到底帮过她,她也不好太没有礼貌。
  “你问吧。”
  “你认识周明湛?”
  周静予没想到她这么直接,但还是点了点头。
  “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我和他是青梅竹马。”她神情恹恹的,“我和他认识了这么多年,但是他只喜欢你。”
  只喜欢她?
  可周明湛都想置她于死地。
  “这你都知道?”
  阮令仪笑了笑。
  “我有什么不知道的,明湛哥哥都把闻姨的遗物送给你了。”
  周静予嘴翘得能挂瓶子,“听说那可是明湛哥哥的爸爸送给他妈妈的定情之物。”
  阮令仪清楚她口中的闻姨大概是周明湛的母亲,那定情之物,大概是那对蝴蝶耳环,但她装作不知的模样。
  “什么遗物?”
  “你不知道?”
  周静予拿出了一把钥匙,“我带你去看。”
  周静予带着阮令仪到了张奶奶家另一边的那栋小楼前,用钥匙开了门。
  一股尘封已久的霉味铺面而来。
  周静予咳嗽了几声,才往里走。
  她走了几步,看见阮令仪还站在门口的桌子旁,以为她不敢进来,回到门口,一把将她往里拉。
  “好多年前有一天,明湛哥哥突然塞了这个钥匙给我,说如果有时间,帮他看顾下家里,但我只是一个小女孩,也没有钱,只能扫扫地,这楼都快塌了。”
  周静予带着她走进客厅,指了墙上的照片:“就是那个。”
  阮令仪看向墙上的照片。照片好像就是在这楼前拍的,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面容姣好,耳朵上戴的正是周明湛送给阮令仪的耳环,而她胸前的项链,她也熟悉,是她在慈善拍卖上拍到的那一条。
  “这位阿姨,是怎么过世的?”
  其实她依稀有些印象,似乎是在她大三那年,周明湛的妈妈生病了。
  “癌症咯。”
  周静予叹了口气,“我们这儿,得癌症的人可多了,都是命。”
  这件事情阮令仪第一次来长青镇的时候听周隽说过。
  但不知为何,阮令仪总觉得周静予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语气怪怪的。
  “怎么都是命了?”
  “就…… ”周静予突然闭上了嘴巴,“你问这些有的没的干嘛。”
  “好奇嘛。”
  和周静予多说了两句话,阮令仪发现她还挺有意思的,“对了,我之前在蓝莲制药门口看见了长青镇的乡亲们,似乎在讨补偿款,是什么补偿款?”
  “你别问了!”
  周静予听见她提起了补偿款的事情,声音陡然变大,“就是要有些人付出代价而已,和你没有关系。”
  她们走出周明湛家的时候,外面已经下起了小雨。
  周静予看着阮令仪两手空空的样子,跑进自己家里,拿了把伞给她。
  同行的医生已经在等她了,阮令仪看着手里的伞,最后问了周静予一个问题。
  “周闻阿姨得的,是骨癌吗?”
  周静予一怔,没有说话,但是阮令仪从她的反应中,已经知道了答案。
  刚刚,阮令仪在周明湛家的桌子上,看到了被压在玻璃玻璃下的两张汇款单。那两张汇款单相隔时间一个月,每张上的数额,正好够一个骨癌患者使用伯尼安一个月。
  而汇款人“霍靳”正是霍明羽的父亲。
  作者有话说:
  终于写到这里!
 
 
第57章 心肝
  下午六点, 本应该是下班的时间,但伦敦那边临时有个会议需要他参与。
  视频会议开始的时候, 窗外突然下起了雨。
  这雨越下越大, 顷刻间,将整个城市都笼罩在了雨幕之中。
  会议快结束的时候,伦敦那边的负责人问他什么时候回英国。
  宋斯年有一段时间没回过英国, 这次回去,至少要呆一个月。
  “大概下个月吧。”
  至少等他先把东城的事情处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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