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两吧?”薛遥不是很确定。
“那这十两花完以后呢?”
“我吃的很少,可以用很久。”薛遥底气不是很足,声音越来越轻,“阿姐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大婶直起身子叹了口气:“遥遥啊,你阿姐走得这样突然,定是去找自己的情郎了。”
薛遥有点懵,不明白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找到情郎,就会同人家成婚,成了婚就要生小孩,生了小孩就要照顾小孩,照顾一大家子——这样你阿姐还有空回来找你吗?”
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薛遥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
“咦?这把刀用来砍骨是不是太大了些?”大婶从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抽出一把大刀,刀刃横着从小小的铺子里挥过,吓得薛遥忙蹲下身子避开。
她抱着脑袋,弱弱道:“刘婶,那是我爹的刀。”
“这么大的刀,用来做什么?”刘婶好奇地摸摸刀背。
薛遥硬着头皮道:“大抵,约莫,应该,是用来砍人的……”
刘婶慌忙松开手,将刀“当啷”一下扔在了地上:“哎哟,差点忘了你爹原本是江湖上混的。”
两人又在铺子里找了半晌,还是没找到砍骨刀,刘婶退而求其次拿了一把拆骨刀,临走前说:“我早已向你爹付了钱,因此今天就不付你钱了。”
薛遥不知这话的真假,却也没有办法,只好点头让她拿着刀走了。
铺子里剩下能卖钱的东西已然不多,薛遥关上门,独自坐在往日里父亲常坐的板凳上,托腮陷入沉思。
刘婶说的话没错,她既不会打铁,也不会做生意,这样下去,迟早把父亲给她留的十两银子吃完,若是阿姐真的不回来……
她不会当真如此绝情吧?
薛遥心下一紧,瞬间觉得这确实是薛迢会做出来的事情。
那她呢?她怎么办?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薛遥匆匆离了铺子,过了桥疾步奔回小院,半个月来头一次踏进爹爹的房门。
爹爹躺在医馆里的时候曾对她说:“遥遥,我给你和迢迢各留了十两银子,你的放在上面的抽屉里,迢迢的放在下面的抽屉里。”
爹爹的房里拢共只有一个带抽屉的柜子。
薛遥蹲在柜子前,打开了上面的抽屉。
抽屉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薛遥:?
她不死心地打开了下面的抽屉,里面零星散落了几枚铜钱,还有一张纸条。
薛遥将纸条拿起来,认出了上面薛迢的字迹。
“薛遥遥,阿姐有事出去一趟,先向你借十两银子,日后还你。”
铜钱不多不少,只有五个,就算一顿吃一个包子,也只能吃五顿,薛遥欲哭无泪。
她一定是拿着这笔钱和情郎私奔了。
薛遥咬牙切齿,心中愤恨,继而踟蹰徘徊,左思右想。
她什么也不会,唯一会的就是爹爹过世前教她的薛家刀。
爹爹说,如果哪一天活不下去了,可以往南走,去永州城里给大家闺秀的小姐做个护院,既可以挣钱,又可以接触到优质男青年,拐个好夫婿,此后吃喝不愁。
薛遥觉得爹爹舍近求远,分明溆陵城更近。
最重要的是,薛迢留给她的五个铜板,顶多只能支撑她走到溆陵了。
薛遥叹了口气,将铜板一枚一枚放进腰间的荷包里。
她走出房间,合上门落了锁,接着回到自己和薛迢一起睡的房间,半天收拾了一个小包裹,出门后同样落了锁。
院子里放着几把她常用的刀,她的思绪却不知为何飘到了打铁铺里爹爹留下的刀。
不妨给自己留个念想吧,薛遥想着。
刀在打铁铺内的地上静静躺着。
“爹爹,这把刀不好看。”薛遥还小的时候,嫌弃过它。
“因为这是爹爹年轻时候打的第一把刀啊。”薛江没有半分不满意,经常磨刀,也经常在院子里舞刀。
“爹爹你现在打了这么多的新刀,为什么不换呢?”